屋里阴九娘先用剪刀把衣服给剪开,将郑大人背上的伤口全部露出来,然后用热毛巾将周边的血污给清理干净。
幸是碰到了伤口,郑县令冷不丁的冷哼了一声。
看着伤口处快凝固的血块,她皱了皱眉头,看来自己得抓紧时间缝合才行,不然身体里的血也要淤堵到那时可就麻烦了。
她麻利的打开医疗箱拿出里面的麻沸散放在他的鼻间,等他整个人都睡了过去,阴九娘这才拿出自制的酒精给他清洗伤口,绕是睡过去了,他也痛得直冒冷汗,肌肉也应急似得抖个不停,阴九娘只得加快了手中动作。经过清洗伤口内部的情况清晰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肋骨刺穿了大半,没有断,这已是万幸,旁边的肌肉和皮肤被拉扯的严重些,她拿出手术刀将坏死的皮肉给清理干净。
然后拿了针线便开始缝合,她缝得很细致,生怕出一点差错。
张御医来的时候她才刚将肌肉缝合完成。
“张御医你可算来了,赶紧进去看看成儿吧!”
郑老夫人见着他就像见着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拉住他就要往屋里去,一点没有往日的庄重。
“业成这小子怎么了?”
来的路上,只听说他受伤了,如今见老夫人的神色怕是伤得不轻。
“浑身是血的,可吓人了!你赶紧救救他吧!”郑老夫人眼睛一红泪水就止不住的往外淌。
“老夫人,这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神,你可别再伤心了。”艾嬷嬷轻抚她的后背劝慰道。
“您别急,我这就进去看看。”
张御医说着便要往里面去,下一秒就被严一给挡下来了。
“张御医,您现在还不能进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御医狐疑的看着严一。
“小娘子正在里面救治大人,不让人进去打扰!”
“小娘子?”
“就是那个女仵作?”
张御医在脑子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阴九娘来。
“是!”
对于阴九娘的医术他还是放心的,于是笑着点了点头便坐在了老夫人的旁边。
“张御医你为什么不进去?就因为他拿?”
郑老夫人不解,心中惊讶不已。
不就一个下人嘛!
“你赶紧让开,让他进去为成儿治伤!”
郑老夫人恶狠狠的等着严一大喝道。
“郑老夫人,既然有人在全力救治业成了咱们安静的等着便是,不可打扰。”张御医摆了摆手阻止她道。
“那就是个黄毛丫头,懂什么医术?”
郑老夫人一脸嫌弃的啐了一口。
张御医见她这般厌恶阴九娘,忍不住为她抱不平。
“郑老夫人,我想有些事该给你说道说道才是。”
于是他便将去年阴九娘如何救治柳河县突然冒出的大量灾民的事还有将后来发生瘟疫不顾自身安危研究出疫苗的事都说了一遍。
郑老夫人听得是一脸惊愕,这小女娘还有这本事和胆识?
“张御医莫不是在匡我这老婆子?”
“老夫怎么敢呢?”张御医起身作揖。
“快坐下。”
郑老夫人自知自己语气重了,赶紧招呼着他坐下。
“这事陛下都知道,还有封赏。”
“她果真这般厉害?”
“自然。”张御医见她信了,这才笑着呼出一口气。
心里暗叹。
“臭小子,老夫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可今日成儿受伤就是因为她。”
“我想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而且前几日我听业成说,近几个月陛下让他调查一个案子,且外出的这段时日他们也是一起的,想来小女娘也不会有害他的心思!”
“什么?”
郑老夫人惊得直接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她竟不知道这女仵作还跟着成儿一起外出的,这要是传出去了还得了!
“怎么?他没给您说吗?”
张御医惊讶!
他以为郑业成和阴九娘的关系郑老夫人早就知道,而且两人一同出去了这么几个月怕是感情更加的稳定了。
如今竟是自己多了嘴。
他懊恼的皱了皱眉头。
“我若知道就不让他外出查这儿案子了!”
郑老夫人用力的捏了捏手中的拐杖,咬牙说道。
虽说小女娘是个仵作可她毕竟是个女娘,就这般跟着一群男子外出几个月成何体统!
屋里正在专注缝合的阴九娘自然是没听见这些的,她现在的精力都放在伤口上,就算天降惊雷她估计也听不到。
“老夫人,小娘子跟着我们可吃了不少的苦头。”李言听不下去了,双手紧握成全上前一步解释道。
“你还有脸提,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郑老夫人等着他凶狠的说道。
李言闻言身子一抖直接跪了下去。
“老夫人饶命啊!”
“一边去。”
“郑老夫人消消气,这会儿您的身体可不能气出个好歹。”
张御医站起身来,右手放在身后朝着李言挥了挥,让他先出去,嘴上却恭敬的劝慰。
“哎!今日让你看笑话了!”郑老夫人勉强的笑了笑,由着艾嬷嬷扶着坐下,继续抱怨道。
“你说说这些个坏胚下人,我们家成最守规矩法度都被他们给带偏了。”
“哪里哪里!”
张御医赔笑道。
接下来大家都没有说话的欲望了,郑老夫人侧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急得不行!
自家孩子刚去世几个月,这会儿孙子又躺在里面不知生死,若他有个好歹自己也不活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里面突然传来了阴九娘喊声。
“严一,将药端进来。”
“诺!”
严一命令立马跑了出去,郑老夫人和张御医互看一眼随即站起身来朝里走去。
“成儿怎么样了?”郑老夫人看也没看阴九娘一眼冷冷的问道。
“伤口缝合好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什么叫……”郑老夫人听到这话又要发火,张御医赶紧打断。
“我看看。”
“有劳御医了。”郑老夫人感激的说道,随后往后退了两步。
阴九娘同样感激的欠了欠身子,然后站在了一旁。
直到这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的里衣已经湿透了,门外风吹进来有些凉。
可眼下的事还没有完她只得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