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江悦琼给沈书愉收拾了一间空房,正是沈书愉曾经睡的房间。
家具的布置和前世一模一样,只是没了她住过的痕迹。
沈书愉坐在床头,看着江悦琼关上房门。
压抑一晚上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她强压着哭声,喉咙哽得生疼,胸腔像是有一只大手紧紧捏住。
眼睛被泪水遮挡住,她狠狠地眨了下眼睛,泪水翻滚而出,她立马用手背将泪水擦去,倔强的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因为她知道这老房子不隔音,不能让师父听见。
那就是她的师父,她绝对不会认错。
只是为什么那个世界的师父会出现在这里,她还不知道。
就如同她妈妈的照片会和她一起出现在那个世界一样,丝毫没有头绪。
但没关系。
迟早会被她搞清楚一切。
至少现在她可以肯定,自己的穿越不是意外,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脑海里响起那句“我随时在”,她打开手机找到熟悉的名字播了过去。
深夜的书房里,傅晏云正处理着文件。
手机铃声响起,他随意的扫了眼来电显示,看见是“愉宝”两个字,动作一顿。
按下接听。
“喂。”他拿着手机放在耳边,翻开下一页的文件。
他等了五秒,回应他的,是电话那边的隐忍的呜咽声。
他眉毛微蹙,“愉宝?怎么了?”
半响,电话那边响起一声“嗯”。
“愉宝,出什么事了?”他低声哄着。
“没什么,就是想给你打电话。”沈书愉的声音嗡嗡的。
傅晏云并不接受这个答案,“那你为什么哭?”
“……想你了,所以想哭。”沈书愉道。
傅晏云看了眼时间,“才分开不到二十四小时,你就这么想我?”
沈书愉嘟了嘟嘴,“嗯,想。”
傅晏云问:“你现在在床上吗?”
“在的。”沈书愉说。
“行。”傅晏云道,“你等我一下。”
沈书愉微愣,“什么?”
“我现在在书房。”电话那边一阵骚动,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是开门声关门声,最后安静下来。
“好了。”傅晏云说。
沈书愉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什么好了?”
“我到卧室了,现在我陪你睡觉。”傅晏云低沉的声音传来。
闻言,沈书愉伤感的心情莫名被安抚下来,她带着笑意说,“那我们都不许挂电话,看谁先睡着。”
“嗯。”傅晏云应道。
沈书愉当即将手机点成扬声状态放在边上,她起身关掉灯,重新回到床上蜷缩着,怀里紧紧抱着枕头,她的脑袋低垂,埋在枕头里。
耳边隐隐约约能听见傅晏云的呼吸声。
她睡在了最熟悉的地方,耳边响起的傅晏云的呼吸声好似他真的就在身边。
她慢慢进入了梦乡。
听见电话里绵长的呼吸声,傅晏云轻轻出声。
“晚安,愉宝。”
……
沈书愉是在戏曲的声音里醒来的,她靠在床头朝窗外看去,江悦琼正拿着扫把在院子里扫地。
小黄跟着扫把的节奏跑来跑去,老式的录音机里放着京剧曲目《金玉奴》。
一切都熟悉得让她贪念。
看见她走出房间,江悦琼笑着招呼她去吃早饭。
沈书愉刚坐下,就听见江悦琼说,“丫头,待会我要去地里松土,你在家里休息会儿,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我跟您一起去吧,反正我没事干。”
沈书愉起身想要跟上,却被江悦琼拦下,她将沈书愉按在餐桌前,“没事儿,我身体硬朗得很,下地是我每天唯一的运动了,你可别跟我抢。”
说罢,她拿着锄头离开了屋子。
沈书愉笑了笑,低头吃起早饭,清理完碗饭后,她悠闲的走到院子里准备运动运动。
这时,门外响起了小黄的狂吠。
沈书愉皱了皱眉。
小黄虽然活泼好动,但它待人友好,很少叫得这般凶。
她走出院子,就见小黄守在大门口,朝着右侧的拐角处不停狂吠。
见沈书愉出来,小黄围着她转了一圈,又冲着拐角处“汪”了一声。
沈书愉从门后拿出一根堵门的木根,再将大门关好,朝着右侧拐角走去。
像是知道有人撑腰,小黄跟在沈书愉身边,时不时仰头看向她,又警惕的冲着拐角叫两声。
走到拐角处,沈书愉握着木根向前一顶,冷声道,“谁?!”
拐角处空无一人,半个影子都没看到。
她皱着眉低头看了眼小黄,小黄小跑几步沿着墙壁嗅了嗅,许是没有闻见味道,它疑惑的看着沈书愉。
沈书愉拿不准小黄看见的人是谁,但看小黄紧张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蹲下揉了揉小黄的头,“小黄乖,别紧张,坏人没准被你吓跑了。”
“汪汪汪!”
这时,沈书愉余光注意到一旁的小路里闪过一道人影。
她眼神一凌,当即追了过去。
沿着狭窄的乡村小道,沈书愉紧紧的追赶着前方的人影。
她跟着那人一个拐弯,跑到了一处荒地,前方不远处背对着她站着一位身穿亚麻色衬衣的男人。
“你背影很好看吗?神神秘秘的见不得人是吧?”沈书愉皱着眉说。
那人身子一僵,随后转过身来。
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沈书愉面前。
沈书愉眼神顿住,这不是当初在康城遇见的变态吗?
居然追到了新城!
现在的变态都这么难缠吗?!
那人勾唇,笑得清浅,“你好,沈书愉。”
“我是白……”
沈书愉不耐烦的打断他,“神神秘秘畏畏缩缩,你想干嘛?”
白霄:“……我……”
沈书愉:“你从康城追到这里,是想谋财还是害命?”
白霄:“……不,我……”
沈书愉:“我什么我?问你话呢!”
白霄:“……能不能让我说完?”
沈书愉嫌弃道:“嘴长你身上,我还能给你堵上不让你说吗?”
白霄深呼吸:“你这人好不讲理……”
“让你说话,没让你抨击我。”沈书愉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白霄只觉得自己被一口气哽着,上不去下不来,堵得心慌。
“算了吧,看见你唯唯诺诺的样子就烦。”沈书愉斜睨着看向他,“快问快答,你慢一秒我就走人。”
白霄:“……”怎么搞的像我求你留下来。
“好……”
忍住,白霄,不能生气。
沈书愉上下打量他一眼。
“名字。”
“白霄。”
“性别。”
“……男。”
“年龄。”
“这也要说?”白霄蹙眉。
沈书愉耸了耸肩,“不想说就不说咯,你可以跳过。”
白霄:“……过。”
沈书愉点着头,瞧了瞧白霄的面孔。
这模样……二十五六岁?
啧啧,这么年轻就犯罪,可惜啊可惜。
“做这些事多久了?”
白霄心头一紧,她这是知道了什么。
“……什么意思。”
“呵。”沈书愉冷笑,“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可以瞒天过海吗?你的眼神你的表情都把你暴露了。”
白霄后背直冒冷汗,他表现得有这么直白吗?
“你想做什么?”他试探道。
“我想做什么?”沈书愉一脸严肃,“我劝你自己去自首,别一错再错,最后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你连哭都没地儿哭。”
“现在回头,兴许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