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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意伯府。

“赵少傅,来!尝一尝老夫亲手烤制的苦丁茶,这苦丁茶,久苦少甜,与其他茶不同,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茶间内,诚意伯刘基对于赵府此次的家主,居然是和自己好大儿刘德一般的年纪,也十分的吃惊。

但在对待上,依旧与对之前的赵征一般。

因为赵府家主不可小觑,已成为了日月王朝核心层的共识。

谁要是真敢小瞧,少不了吃一番苦头。

何况,他早与赵府为一体。

“谢伯爷!”

赵征捧起茶杯,一抿,一品。

确实感觉到了此茶别有一番风味!

好难喝的茶!

“不知伯爷为什么不在督察院当差,小辈只是来试一试,就正好在家?”

按理来说,督察院左史怎么也不会这么清闲,随找随在,赵征不着痕迹的将手中茶杯放下。

转移话题,问道。

可是谁知道,刘基面对这个问题,却是叹了一口气。

“唉!少傅对朝中事还有所不知吧?”

“中书省里,李善这个左丞相,在过去的一年逐渐不管事了。而被他推上位的,胡勇这个右丞相,对权力那是极度的贪婪!”

“在他和锦衣卫的压制下,督察院现在几乎已经名存实亡!”

“我这个左史,自然也就乐得清闲......”

诚意伯刘基虽然表面说自己乐得清闲,但赵征却明显能看见他眉宇间的忧愁。

“恐怕现在李丞相,才是真的乐得清闲的那个人吧。”

对这种仕途上的事情,赵征也不好劝,他从来没有这样的烦恼,只能跟着感慨。

“对啊,李善确实是看得开,放得下......”

“对了!还不知今日少傅上门,是为何?”

“难道赵府,又要干什么大事?”

赵征点了点头。

然后就将事情始末给说了出来。

......

“什么!四年可灭西南诸国!”

“赵少傅,你可知道!”

“如此有伤天和不说,待西南诸国收入版图,那些臣民,又会如何看待赵府?”

刘基听完了赵征的话,早已不复之前的淡定。

“伯爷放心,届时小辈自会站出,承担一切罪责。”

“如果,西南诸国届时还有臣民归属的话!”

此刻,刘基看向赵征,仿佛看见他身后有一个杀神虚影升起,在对着自己狞笑。

赵府怎么突然出了一个杀神!

我先前志同道合的那么多同志呢?

刘基扫向茶桌,好似要在上面找出些什么。

“今日,其实也是小辈来向伯爷道别的,赵府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小辈不在的话,伯爷就别去赵府了。”

“指不定就会被陛下手下的锦衣卫大作文章。”

赵征没有忘记自己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提醒刘基。

现在赵府和诚意伯府一样,都成了皇权附庸,再无其他党羽支持。

他此去凤阳,一来一去,也是大半年。

两者不能相互扶持,那就得格外小心。

“老夫知晓,只是......”

“只是这把杀人剑,少傅你真的非造不可?”

“此剑一出,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刘基还想劝赵征徐徐图之,赵征当然也还是摇头。

“非造不可!”

“伯爷可以换位思考,现在我朝军队只是打到了西南诸国家门口,他们就敢往北边鞑靼报信。”

“那如果他们也有了同样一把杀人剑呢?”

“他们又会不会用?”

刘基终于被说服了,沉默了下来。

“伯爷,小辈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我朝国土上发生!”

“再者,如果陛下在小辈造出这把杀人剑后,制止了这项计划呢?”

“且有剑不用,和没有剑,是两回事!为了不再受制于人!这把剑也非造不可!”

刘基以为赵征说的是上一代家主的事。

而赵征,想的是那些被外夷利用,而丢了性命的百姓!

至于赵征最后一句话,两人都没有一个人会认为那样的事情会发生。

此剑一出,皇帝是绝对会用的。

他们都太了解这个圣武皇帝陛下了。

“那么,小辈告辞!”

“伯爷勿送!”

“慢走......”

刘基看着赵征离去的背影,只能独自叹气。

偌大一个刘府,除了锦衣卫,他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谈心!

砰砰!

“父亲,您怎么一个人喝两杯茶?”

刘德在刘基感怀时,适时出现。

“你现在不在工部当差,回来做什么?”

“孩儿已经把差事都做完了,就提前回来了。”

“你!”

刘基面对自己这个好大儿的这番回答,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那你就不与你的同僚们说说话,谈谈风趣?”

“儿子与他们有什么好谈的。”

“你啊你啊!为父那么多学问你不学,独臣这一招,怎么就被你学去的。你怎么还不明白!当官不是只为了做事!”

“当官不做事,那岂不是庸臣。食君之禄,为君做事,这不也是父亲你教给我的吗?”

“你!”

刘基对自己这个好大儿,彻底没有话说了。

“父亲别生气!”

“孩儿明白了,刚才一定是赵府的大人来过了,对吧。”

刘德赶紧走到刘基旁边,为他顺气。

啪!

刘基再也忍不住了,可能是因为对赵征付出,自己却独守刘府而伤心,也可能是为了自己这个好大儿的耿直。

“你怎么还在在意两个茶杯的问题!”

“你要气死为父吗!”

刘德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站在一旁低头听着教诲。

“罢了,罢了。”

刘基看着他这副样子,往后倒在靠背上。

“德儿!”

“儿在。”

“明天你就把工部主事之职,给辞了吧。”

“啊,为什么,孩儿在工部待得也挺开心的。”

刘德不明白为什么。

“咳咳,为父怕你太耿直,太耿直了,是不能做官的,你知道吗!”

“但你放心,为父就算豁出这个老脸,也会为你另某一件差事。”

“东宫侍读,够你满意了吧。”

“虽然只是七品官,比不上你现在主事五品衔,但却足够安全,以免你遭胡祸!”

“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刘府上下有性命之忧!那孩儿不当官了,咱们回青田吧!”

刘基摇头,没有再多说,因为小六子来加水了。

“去,给为父取文房四宝来!”

“德儿,等你什么时候理解了为父这篇字,届时,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是!”

......

“《赠子刘德》”

“惜,开明刘府茶间客,后世典籍恶中人。”

“快,中州百亩草雉剑,屠灭西南百万军。”

“痛,旧时修渠无我谏,当下成仁不可劝。”

“大业洛阳上位已故,今日戏台丑白复出。”

“悟得人间正道非我,勿忘先开天者是他。”

拿着这篇字的刘德,迷茫了。

“父亲,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