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说你曾到过国公府寻我？”曲瑞华问道。
十几年前的一幕幕突然浮现在姜宥眼前，令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
深夜，国公府。
姜宥的剑抵在秦吾林的喉前，秦吾林双手附于身后，眼神凌厉的看着姜宥。
“她现在已经过上了安稳了日子，与以往的恩怨做了了断。难道你想打破她现在平静的日子，让她与你一起颠沛流离？如果是这样，你并不是真正的爱她，你的爱只是出于你自私的想将她变为你的附属品。”秦吾林厉声质问。
姜宥的手不着痕迹的抖了一下，但气势仍不输秦吾林半分，“让她隐姓埋名终身成为这深府之中的金丝雀，你认为你又能胜过我几分？”
秦吾坚定的说道，“我不会限制她的自由，她可以去任何她想要去的地方，她只要是我的女人，我愿意付出性命去护她周全。”
姜宥轻嗤一声，“哼，嫦鞍的身份若是被人揭发，即便国公府权势滔天也护不住她。”
“这点就不劳你费心了。”秦吾林扬了扬下巴，气场磅礴。
姜宥微眯眼眸，手中的剑又握紧了几分，锋利的剑尖轻轻的划破了秦吾林的皮肤，秦吾林仍泰然自若的站着，没有半分想要反抗。
就在这里，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脚步声。
“将军。”叩门声响起，周嫦鞍细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什么事？”秦吾林声音平稳如常。
“看到将军深夜还忙于公务，我特意给将军炖了一些滋补的汤药。”周嫦鞍答道。
秦吾林看向姜宥，没等他使眼色，姜宥便默契的躲到了一扇屏风后面。
“快进来吧。”秦吾林将门打开，搀扶着周嫦鞍进入屋内，心疼的轻声责备，“这么晚了，汤药让下人自己送过来就可以了，何必自己亲自跑一趟。”
“是不是我打扰到了将军的公务。”周嫦鞍扫视了书房一眼，方才她好像听到书房内有人交谈，但现在书房内却只有秦吾林一人。她低下头，带着几分歉意的说道，“我下次会注意的。
看着周嫦鞍愧疚的样子，秦吾林急忙解释道，“你现在有孕在身，胎还没稳，理应好好休息，我不是怕被你打扰，我是怕你动了胎气。”秦吾林抱过周嫦鞍，轻轻的在她额头下吻了一下，“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一定要小心呵护。”
“嗯。”周嫦鞍脸上洋溢着几分幸福，默默的点头。
“你先回去休息着，我把剩下的忙完就回去。”秦吾林说道。
“嗯，那将军先把这汤喝了吧。”周嫦鞍将汤盅递给秦吾林。
秦吾林接过汤盅，一口气将汤喝得干干净净。
看到秦吾林狼吞虎咽的样子，站在周嫦鞍身后的丫鬟小声嘟哝了一句，“将军，这汤是夫人亲自炖的，用了足足两个时辰。”
秦吾林没有细品周嫦鞍炖煮的汤药，并没有让她感到不悦，她反而细心的问道，“将军是不是饿了，需不需要让厨房准备一些饭菜过来？”
秦吾林放下汤盅，意犹未尽的说道，“我不饿，只是夫人的汤炖得太好了，所以吃得狼狈了一些，明日可否再为我准备一份。”
周嫦鞍掩面轻笑，“将军若是喜欢，我每日都给将军炖上一盅。”
“好。”秦吾林宠溺的答道。
将周嫦鞍送出门，秦吾林转过身，与神情有些落寞的姜宥四目相对。
“我会给足她自由，同样包括她离开的自由。”秦吾林的话如利剑一般将姜宥的心击得四分五裂。
“她在这里如果受到半分委屈，我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会将她带走。”姜宥瞪着泛红的双眼不客气的说道。
“她有我的庇护自然会安稳一生，你只需要管好你的人，别再让他们多生事端，大周气数已尽，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看在你是我夫人故友的份上，今日我不动你，下一次我可不会像今日这般客气。”秦吾林厉声警告道。
“希望你能做到今日的承诺。”姜宥将失意藏在话里，语气也没了先前的刚硬。
“当然。”秦吾林十分确定的答道。
姜宥没再说话，转身向窗户一跃，背影很快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看到姜宥离开，秦吾林轻叹一声，紧握的拳心才慢慢的松开。
--
“对。”姜宥忧伤的收回思绪，“没想到他会和你说这些。”
“将军什么都会和我商量。”曲瑞华轻轻的点头。
“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姜宥眨着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此地怕还有贼人会回到这里，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好。”
看到曲瑞华和姜宥从里面出来，秦初谣快步迎了上去。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我们再商议下一步。”姜宥先开口说道。
“好。”秦初谣看到姜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说道，“京城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已命人前去打听，我们先在附近的大圩镇落脚。”
姜宥看了一眼曲瑞华，对秦初谣说道，“大圩镇离这里还是有些距离，我刚才在里面看到了马车，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把马车牵过来。”
姜宥说完便转身离开，看着姜宥的背影，秦初谣疑惑的问道，“娘，你认识刘伯？”
“他是我的故友。”曲瑞华转头看向秦初谣，有些惊讶，“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刘伯在京城外种了好几个山头的黄色风铃花，我和皇上赏花的时候见过一次。”
曲瑞华瞳孔微微颤动，转头看向姜宥离去的方向，声音很轻的叹道，“原来他还喜欢种树。”
黄色风铃花，喜欢温热潮湿的气候，所以只生长于大周地界之内。秦吾林曾多次派人将将黄色风铃花移栽到国公府，可因京城的冬季寒冷干燥，黄色风铃花始终无法过冬。
虽感觉到母亲对这位故人有些情绪上的波动，但秦初谣没有做过多询问，只是静静的陪在她的身侧，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初谣。”曲瑞华很快调整好了情绪。“你可知你爹出事了？”
“我知道爹出事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去了清龙关，可惜并没有找到他，我在那里留下了人手会继续替我寻找。”秦初谣低下头，自责的继续说道，“我怕娘你担心爹的安危，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
曲瑞华看向秦初谣的眼眸，眼底透着一股秦初谣从未见过的坚韧，“谣儿，已经发生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纠结以往只会徒增困扰。我们当下要做的事情就是争取时间早日救出你爹。”
“嗯。”秦初谣点了点头。“娘，我先帮你找个安全的……”
“去魏州。”曲瑞华打断了秦初谣的话。
“魏州？”秦初谣有些疑惑，想到母亲可能不清楚父亲失踪的地方，便对母亲解释道，“娘，爹是在山州的清龙关失踪的。”
“魏州的绳池有明辉军。”曲瑞华将手放在胸前，感受从衣服里透出的信物形状，确定的说道，“京城现在对我们来说是危险之地，身边的人善恶难辨，而明辉军里有我可以信赖的人，我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来寻找你爹。”
看到曲瑞华对明辉军异常信任，秦初谣没有任何怀疑，“好，那我们火速前往魏州。”
曲瑞华接着说道，“谣儿，有些因果本不会牵连到你，我本不打算告诉你过去的事情，但如今她们仍不死不休，我也不打算再瞒你。”
“娘？”看着与平时温情如水的母亲像换了一个人，让秦初谣感到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