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救人又谈何容易？
尤其是刘老师早已被无脸人替代，现在的“刘老师”究竟是谁？
存在的人格究竟是他自己，还是无脸人？
没人知道，就连白兰也不可能知道。
唯一能知道他现在是无脸人是事实。
这个沉重的认知让在场的人内心尤其沉重。
可学生们不懂，他们只懂得这是他们亲爱的老师，永远也不放弃他们的老班！
学生们稚嫩的声音和满含希冀的目光直接让刘老师鼻头一酸，温热的泪水涌上眼眶。
他视线认真的扫过每一个学生，教过的，没教过的，全都在这里了，这也是这个学校仅剩的学生了。
他沙哑且认真的声音传进了每个学生的耳中。
“人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为了更好地分离，而每次的分离也塑造了更好的自己。”
“刚出生，你们离开了母亲温暖的子宫，等长大到两三岁，你们又会离开自己的家去往幼儿园，遇到新的老师，等幼儿园毕业，你们又会与你们的老师分离；”
“等到上小学，你们又会遇到不一样的新老师、新同学，碰上新鲜事；每一次的分离都会让你们成长，让你们成就更好地自己，让自己的经历更加丰富；”
“你们不必难过，老师知道你们都是乖孩子。”
刘老师努力勾起嘴角，想要表现出很轻松的模样。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老师只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老师，不要，我们不要你离开！”
某些感性的学生直接喊出来，甚至还有学生在听刘老师说话时眼圈便红了。
可这哪是能不分离就不分离的呢。
他也不想那么早就离开啊。
刘老师苦笑。
某些学生嘶吼，“刘老师明明还是刘老师啊，他什么都没有变！”
“就是就是，他记忆什么都和以前一样。”
另一些学生附和。
可不管学生在怎么哀求挽留，现实还是不会改变。
刘老师狠心把头转向白兰，“白同学，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就在刚刚，他想起了很多东西。
白兰点头，带着刘老师往着角落走去。
学生们想要跟着，却被刘老师制止，一直来到所有人都听不见的距离两人才停下。
刘老师看着眼熟的建筑物，才慢慢讲述了自己的一切。
原来他早就已经变成无脸人。
只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他，或者说“它”早在进入这个学校前就已经把刘老师替换。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它”和刘老师一直是一个人。
刘老师是它，它是刘老师。
刘老师是水，它是墨，墨又溶于水，两者成就了现在的“刘老师”。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认出视线的不同，发觉到学生的改变。
可也因为两者过于贴近，而刘老师的个性也太过有浸染力，直接让它忘记了无脸人的身份，直接以刘老师的身份自居。
阴差阳错，莫过于此。
而他现在更习惯以刘老师的身份。
所以为了自己的学生，他会把自己了解的一切都告知给这个神秘的女孩。
白兰也在刘老师的叙述中得知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信息。
下一个“捕猎口”出现的地点就在警察局，时间三天后。
这是刘老师记起无脸人身份后脑海内自然而然浮现出的一个信息。
至于真假便交给白兰自行辨认了。
他能做的也就这些。
关于警察局的异变，刘老师并不清楚，所以便没有跟白兰继续说下去。
感觉重要的消息都已经告知得差不多了，刘老师最后一次回头看向自己的学生，脸上努力扬起一抹微笑，右手扬起左右摇摆，“一路顺风，老师就不送你们了，祝你们未来可期，前途似锦！”
不等学生回话，刘老师就已经转身离开。
不是他不想多看着学生们，而是他能感受得到，属于人性的那一面已经开始消失，属于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