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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端玉虽然生在豪门世族,不过江南的山水风情与帝都的皇家气派是绝对不可同日可语的。

江南气侯湿润,南人也多精细柔媚。

钱端玉第一次来帝都,更是第一次来行宫陛见,说不紧张是假的。可是,能见到传说中的真龙天子,钱端玉被教导的再如何老成,心中仍免不了升起淡淡的兴奋与隐隐的喜悦。

薛少凉武功高强,在明湛身边儿当差,也没啥要紧的事给他做,奉命送钱端玉出宫,听着身后的人呼吸一会儿悠长一会儿急促,似有什么病症要发作似的。

薛少凉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不过,若钱端玉身有疾病忽而倒地不起,也是他的麻烦事儿。薛少凉顿住脚,两只眼睛探照灯似的上下打量着钱端玉。钱端玉想着前面的美貌侍卫怎么不走了,又给薛少凉看的心里发毛,只好止步,极有礼数的问,“大人,可是有何吩咐?”

“你身子没事儿吧?”薛少凉面无表情的问。

若说钱端玉是温润如玉的君子,薛少凉就是冷若冰霜的剑客,俩人气质完全不同。钱端玉给薛少凉看的心头发寒,再顾不得留意人家的美貌,连连摆手,“大人这是何意,我身子好的很。”

薛少凉见钱端玉窘的脸都飘红了,点点头,承认自己弄错了,丢下一句话,“以为你有病呢。”转身,继续带路。

把个钱端玉钱小公子给郁闷的,真想回一句,你妈,你才有病呢?

钱端玉初次面圣,回家钱永道自然细细相询,父子两个又有一番计较说道不提。

随着帝都城一日热闹似一日,明湛的皇位坐的越发的稳当。

卫太后那里更有不少人奉迎,明艳明雅没事儿总来请安,就是淑媛淑娴淑玉三位公主也会识时务的结个善缘儿。

淑玉长公主说话儿向来是细声细气,和风微雨一般,“儿臣也不大清楚这位钟道长的来历,说是在钟南山修练的,刚刚下山来,见帝都落霞山栖凤观里气象好,就在那里落脚。给人摸骨看面相,最灵验不过了。”

“儿臣原是不信,就用身边儿小婢去试他。不想钟道长将小婢的出身说的半分不差,还将小婢入宫前老家的大致方位都算出来了,这岂不奇异?”淑玉长公主道,“儿臣想着,赏他些金银,那道长却言凡间金银与他无用,只要吃食即可。”

明雅拈着粒葡萄剥皮,笑道,“这位钟道长,我也听说了。还是我婆婆想着去找钟道长算卦,这钟道长也是古怪脾气,一日三卦,多一卦也不肯算的。现在栖凤观里算命的号子都排到后年去了,我婆婆让驸马帮她想法子插队呢。”自从陆文沐回归二房,明雅也换了婆婆。这位陆家二太太是个伶俐精细的,反过来把明雅当婆婆似的供奉。明雅如今也明白许多世情,反正自她搬到公主府,与婆家人来往并不多,自己当家过日子,总是舒服的。

卫太后笑,“天下还有这等奇人,我倒是头一遭听说。”

“母亲也想去算吗?”明艳问,女人大概都对这种神仙道长有兴趣吧。

卫太后却是异类,云贵二省笃信佛教,卫太后却是个没啥信仰的人,她的信仰就是自己。卫太后笑着摇头,“我这一辈子都过去大半了,也没什么可算的。”

明湛却是个八卦分子,两眼冒光的跟着凑趣,“算卦真这么灵验?”

“反正帝都现在都传开了,就连福昌姑妈家的如梅表姐,脾气以往多么暴躁,我们都怕了她的。”淑娴长公主道,“福昌姑妈去找钟道长,钟道长说是如梅表姐的院子里一棵杏树种的不是地方,冲了表姐的运势。福昌姑妈连忙命人将那树除了,听说现在如梅表姐跟换了个人儿似的,再不似先前。”

淑玉长公主接着道,“要我说,这位钟道长,还是有些道行的。如一般的算命先生,一开口就是让人花银子,这位钟道长从不收银钱,只要吃食果腹。如今,还免费赠向善经。光那经书印下来也要几十钱了,我看过,都是劝人行善的东西,没有半分不好儿。”

明湛好奇,“三姐姐,那姓钟的神仙有没有什么法术的?譬如,腾云驾雾,点石成金之类的。”

“那不就真成神仙了。”淑玉长公主帕子捂唇直笑,“这个,我可真没听说。要不,我打听一下再告诉皇上。”

“好啊,就麻烦三姐姐了。”

淑玉长公主抿嘴笑,“这没什么麻烦的,我在家反正也是闲着的,又不费什么事儿。”

淑娴长公主回府。

展少希正在花房里拾掇他那宝贝昙花,听说公主老婆回家,净一净手,就去看老婆。

“回来了,德母妃如何了?”展少希关切的问。

淑娴长公主为德太妃所出,自幼抚于德太妃膝下,德太妃只此一女,爱若珍宝。只是淑娴长公主出嫁后,德太妃依旧居于后宫,在太皇太后身边儿服侍。淑娴长公主挂念母亲,时常在进宫给卫太后、太皇太后请安时,顺道去看望生母。

听到丈夫有问,淑娴长公主笑,“母妃瞧着气色不错。”明湛入主皇室后,并未曾委屈过宫妃,当然也不可能特别的去照顾。毕竟德太妃只是凤景乾的妾室而已,而明湛有自个儿的亲娘,人家先前也与德太妃没啥交情。

淑娴长公主直发愁,“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接母亲回府奉养。”

后宫之中,有子女的太妃太嫔,待新皇登基,按理是可以随子女出宫居住的。只是如今情况特殊,太上皇虽去了云贵,可他老人家活的好好儿的。太妃太嫔们还不是寡妇儿身份呢。

再者,明湛做了皇帝,也不能直接开口将太妃太嫔们送出宫去。否则,少不得落下个撵太上皇妃嫔出宫的刻薄名儿。

所以,明湛登基,只管好生养着这些太妃嫔们,半点不提奉养之事,把几个公主急的够呛。

“要不,我也去找钟神仙算算。”淑娴长公主问驸马展少希。

展少希自从上回在徐相府替曾静挨了板砖,流了半脸的血,看过御医后,就一直宅在家里,养了两个月,如今额上仍能见一细粉色长疤。听到公主老婆的话,展少希连忙道,“你别信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与其去找个道长,不如问一问陛下。我看,陛下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上次大姐因着婆家的事被太后嗔怪,臊了个没脸。”淑娴长公主叹道,“我倒不是要面子的人,就怕一张嘴,惹得太后皇上不悦不说,倒连累了母妃。母妃也劝我,说她在宫里一样的。”

展少希摇头,“先前若不是皇上极力要求取消公主府的宣召制,我还不能与你住到一处儿呢。我看,皇上对女孩儿格外怜惜些。皇上侍太后至孝,如今你也是一片孝心,只是一问,人之常情,皇上当不会怪罪。倒是你这求神拜佛的将此事问及外人,若是传到皇上太后耳朵里,难免叫皇上太后多心呢。”

淑娴长公主对着镜子缷下几支华丽的珠钏儿,向展少希道,“说起来,皇上也对钟神仙有兴趣呢,还叫三妹妹帮着打听,想着问一问钟神仙可有法术。”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展少希叹道,“皇上若是对这种玄学发生兴致,并非吉兆。”

淑娴长公主忙敛色道,“驸马,你胡说什么呢。皇上只是一问罢了,再说,那钟神仙的确有几分道行呢。”

展少希嗤道,“也只有你们这些妇道人家喜欢烧香拜佛,才会觉得灵验。要我说,真正的修道之人都讲究六根皆断,哪个会到凡间来追求这些虚名儿。不过是哄人的,花些银子听他个开心罢了,到底别当真才好。”

淑娴长公主听展少希这样说,半晌没说话。

她不能与展少希说,她大婚犹在明艳之前,如今明艳已经两儿两女,帝都城里最有名的旺夫女非明艳莫属。自从泰阳大长公主眼明手快的为儿子娶进了明艳,寿安侯的爵位早已经落在了冯绍明的头上,且冯绍明屡得重用。明艳自身也极争气,一口气生下两儿两女,如今随着明湛登基,明艳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明艳自是不能与明淇相比的,不过,明淇并不在帝都。

明艳是皇帝的长姐。

如今,淑媛长公主都要让淑仪长公主明艳三分。

淑娴长公主在诸长公主中并未居长,她的母亲德太妃先前也并不十分得凤景乾的喜欢,只是因为养育了公主,凤景乾为了女儿面儿上好看,才升了德太妃妃位。

德太妃一心养育女儿孝顺当时还是太后的太皇太后,不争宠不谄媚,静静的在后宫生活。

德太妃的性格直接影响了淑娴长公主,淑娴长公主并不是什么有野心的人。就是当初为她选驸马时,德太妃求了凤景乾,不必为女儿选权贵门第。

由此,凤景乾为淑娴长公主选了展少希。

展少希身上有个子爵的爵位,这个爵位在帝都里实在是有些不起眼儿了。展家人丁单薄的,到展少希这代只剩他一人,展少希成年之后,家里直系亲人一死光。

凤景乾之所以会择中展少希,就是因为这人没啥野心。

凤景乾一次微服去国子监,正值夏日,一阵急雨,人人避雨且不急,展少希是个爱花草之人,像个傻瓜一样去抢救摆在外头的太阳花,淋了个精湿。

这只是一件小事,当然不可能看出展少希有什么特别的才能来。

实际上,选驸马,本身也不用驸马有什么特别的才能。只要能伺候好公主,就足够了。

凤景乾命人查展少希的来历,却十分巧合,展少希是德妃娘家同族侄子。德太妃娘家与展少希均为旁支子嗣,若要论亲,已经出了五服,还远的很。

凤景乾初时嫌展少希命硬,不但克父克母,简直没他不克的,并不愿意。德太妃也不知道从哪儿得了信儿,想着能与娘家人搭上一星半点儿的陪送,竟十分愿意,几次请求。

凤景乾也就允了。

展少希与淑娴长公主不仅是夫妻,更是遥远的远房表兄妹。

自大婚后,展少希虽说家里人丁单薄,却有些家资。且此人虽是个阿宅,却很有些心机,没费什么力气就拿捏住了淑娴长公主的奶嬷嬷。

可以说,在公主府的宣召制尚未取消之前,展少希的日子过的,在新一代驸马中,是相当滋润的。绝对比苦b的温长枫强出三条街出。

只是,再如意的生活也会有不如意之处。

淑娴长公主的不如意就在于,他与驸马成亲九载,如今尚无子息。

一个女人,等闲哪个愿意将丈夫与别的女人分享。只是长期没有孕息,淑娴长公主别提多么的心焦,就是宫里的德太妃也劝女儿,不如先找个侍女,哪怕去母留子,膝下总有个念想,也免得驸马生出外心。

德太妃好不容易做通了女儿的工作,哪知展少希不乐意。

展少希的话是,“儿女是天意,非人力可强求,顺其自然就好。”不肯纳小,把个淑娴长公主感动的哭了好几鼻子,愈发觉得对不住驸马。

钟神仙刚刚出名时,淑娴长公主就去瞧过了,还买了符水回来喝,只盼着能天赐麟儿。

只是展少希于佛道一途并不信服,平日里淑娴长公主去庙里烧香都要念叨一二,这符水之事,淑娴长公主是万不敢叫驸马知道的。

卫太后留了明湛用午膳,对明湛道,“阮妃病了。”

阮妃,阮晨思。

明湛想了一会儿,才反应出阮晨思的名子,问道,“母亲,病的很重吗?”

“她想见一见自己的家人,我允了。”

“哦,让北威侯夫人进宫来看看她吧,见着亲人,兴许就能好呢。”明湛搅着瓷碗里的鱼汤,轻轻的叹了口气。

卫太后并没有命人留下服侍,这屋里也没别人,外头守着的亦是卫太后身边儿的心腹宫人。

“这也没什么,你的后宫里总得摆几个人。阮妃,就是这个命。”卫太后温声道,“这后宫,历来多少美人终身不得见君王面,那也是一辈子。如今她们的生活供俸总是不错的,你也并没有委屈到她们。”

明湛知道母亲说的是实情,他与阮鸿飞的关系,再亲近,也是不能见光,更不能让人知道的。凤景乾让阮鸿飞留在帝都,唤阮鸿飞为王弟,口头上承认阮鸿飞与凤族皇室的关系,虽然这是阮鸿飞能留在帝都的原因,也正是由于这些,明湛永远不能将他与阮鸿飞的爱情诉诸于众。

他的后宫,总要有人充当门面。

在他心目中的人,总有轻重之分。

人,总会为了自己的目的,牺牲他人。

帝王,更是如此。

明湛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不断的挫磨中一日似一日的冷硬。

淑玉长公主已经尝到了与皇帝太后搞好关系的甜头。

与温长枫说了皇上想要打听钟道长的事儿,淑玉长公主笑,“皇上可是托了我们来打听的,驸马,你可得尽力啊。”

温长枫先应下来,面色并不大欢喜。淑玉长公主是个心细的人,忙关切的问,“驸马可是有心事?”

“公主。”温长枫笑笑,扶着淑玉长公主一并坐到榻上,“我没事,公主不必担心。我是在想,这些神鬼之事虚无飘渺,历代帝王里多有深信此道,最终沉缅不能自拔。”

“皇上这样年轻,既然皇上吩咐下来,咱们自然得打听清楚。只是,日后这样的事还是少跟皇上说为好。”温长枫与展少希的看法异常一致,叮嘱妻子道,“否则若皇上真的沉缅玄学,耽搁了朝政,朝臣们溯本逐源的追究起来,过错都得算到咱们头上。”

淑玉长公主低呼一声,自责道,“我竟没想到这些。”

“公主,我只是一说。皇上圣明过人,对这些东西或者只是好奇罢了。”

淑玉长公主忙道,“我记得了,驸马就放心吧。下个月是婆婆的寿辰,我已经将礼单备好了,驸马要不要看看?”

“公主看着办就是了。”温长枫道,“到底不是亲生母亲,也不必太过贵重。”

“知道了。”淑玉长公主笑,“又不是头一年拟礼单,咱们只比二弟家略略多一些罢了。”

温长枫感激的看妻子一眼,他虽是卫国公府的嫡长子,只是如今尚未分家,且继母当家,继母是祖母嫡亲的侄女儿,又有自己的嫡子,若非温长枫实在是颜正有才被凤景乾召为驸马,如今他能不能在国公府立足都两说。

先前,温长枫手里就窘迫的可以。他虽然有生母的嫁妆在手,却有舅舅一家要接济。

后来成了亲,淑玉长公主非常温柔可人,善解人意,虽然有奶嬷嬷挡着,仍是偷偷的资助温长枫。如今更不必说,温长枫在朝中当差,月俸虽不多,都尽数交给淑玉长公主,俩人只管消消停停恩恩爱爱的过日子。

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明湛尚未见到钟神仙,就收到了西北战报。

西北的捷报来的很是时候。

天津港招商在即,这个时候能有一封捷报,明湛得说老天爷都站在他这边。

笑眯眯的拆开密奏的封皮,明湛一目十行的阅过,唇角微微一滞,遂笑开来,“唉,看来鞑靼老可汗的确是受到了天神的召唤哪。”

诸臣听到是捷报,二话不说纷纷恭喜明湛,大呼陛下圣明。

明湛眸光一闪,笑道,“不过是朕登基后第一次战事而已,又未能生擒鞑靼王,算不得什么捷报。”指尖儿抚摸着西北战报,明湛道,“什么时候能将鞑靼人赶出西北草原,才算大捷。”

兵部尚书顾岳山笑,“这都是陛下圣明,令西北早有防备,方有此次大捷。”

“西北军建设都是太上皇之功绩,朕登基时日尚短,不过是人之常情推测一番罢了。”明湛谦逊,继而道,“自上一次鞑靼叩关,已有十年之久。如今新汗王登基,又积十年之功,不可小觑啊!”

明湛想到战报的内容,便有些许忧虑。不过,平阳侯没有猜错明湛的心思,眼看天津港招标在即,这个节骨眼儿上,能有一封捷报是再好不过的。

明湛道,“这次鞑靼人来势汹汹,传旨川陕总督,川陕各镇严兵以待,务必安抚百姓,勿使其慌乱不安。另外,传谕宣府将军,辽东将军,大同将军,均要做好迎战准备。”

明湛对于兵事的谨慎完全超出了臣子们的预料。

对于新君,能有一场胜利,这对于皇位的稳固有着不可估计的作用。

而且,据臣子对于君王的了解,皇上以往可真不像个低调儿的人。明湛的平淡,让人生疑。

明湛正色道,“待钦天监择吉日,众卿随朕将此捷报呈于奉先殿列祖列宗之前,好让列祖列宗知道,他的子孙并未辱没他的江山。”

此时,诸臣方将疑虑尽去。看来君王有更广阔的志向,自然不会为一次捷报而沾沾自喜了!

想一想皇上的话“又未能生擒鞑靼王,算不得什么捷报。”多大的气魄啊。

明湛回到卧室,阮鸿飞亦是刚从外头回来,他消息十分灵通,笑对明湛道,“西北大捷,恭喜陛下了。”

何玉摇光俱已识时务的退出,明湛拉住阮鸿飞的手,将怀里的战报递给阮鸿飞瞧,“不过是甘肃一隅而已,这是战报,你瞧瞧。”

阮鸿飞一目十行的看过,拧眉道,“只要能守住西北就好。如今天津港招商在即,只得将战报当做捷报送了,否则这一路千里,沿路多少村镇城郭,百姓不明就里,难免心中惶惶,就是如今帝都的商人们,怕也会心中不安。”

“甘肃、宣府、大同、辽东,这四地屯兵三十五万,不过,能真正上战场的有多少?”明湛看向阮鸿飞。

“三十万总是有的。”阮鸿飞道,“鞑靼族人少,多着能有五万兵马,已是顶天了。”

“那我就放心了。”三十万人守城,总不会被五万人打光吧。何况先前明湛粮饷刀枪药材大手笔的送往西北,且又提醒西北备战,这一战,虽然没有必胜的把握,起码守城是无虞的。

阮鸿飞眉毛轻拧,提醒明湛,“这个时候,天津港招商在即,帝都城中聚集了九成大商家,还有各地大儒,你要做好万全准备。“

明湛笑,“我这就拟旨平阳侯,不必贪功,只要守住西北,就是他一大功。”

“平阳侯老成持重,应该不会贸进。”

明湛道,“只要天津港招商顺利进行,现在还不是打仗的时候。”

不管怎么说,西北传令兵高喊捷报,一路飞驰帝都,长眼的都看到了。

整个帝都城都陷入欣欣得意的欢悦中,那些前来竞标的商人,对朝廷的信心高涨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他们坚信,皇帝陛下英明无人能及。刚刚登基,就打了一场胜仗。

西北军胜利了,天津港的工程定也有着无限光明的未来。

徐叁拿着折子,每日与明湛汇报,收了多少银子啥啥的。明湛打趣,“三元出身的徐尚书,竟也有这样铜臭味儿十足的时候啊。”

连徐叁都认为明湛虽然非皇嗣,却的确是有帝王命的运势,自明湛登基,当真是风调雨顺,盛世气象。

国库丰盈,徐叁这个户部尚书最好当家,压力减小,徐叁笑,“臣奉户管理户部,本就天天与帐薄子铜钱打交道,带着铜臭味儿,可见臣尽职尽责。”

明湛弯了弯唇角,“朕听吴婉说,秉忠颇是努力。”

皇帝的话,一句是一句。徐叁忙道,“多亏吴大人不嫌弃那小子笨,肯教他。”

“女人哪,也有能干的,譬如你家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