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是第一回来这繁华的上海,上次想来结果死妮子那么快把她娘送回去没来着。这次女儿派车来接觉得自己好像很了不得的尾巴都翘上了天。这下自己要好好来享福!这上海太好了。他都忘了他又得意过头了,他女儿都没给他买票没让他来,来要怎么回事全忘了,一心就想着上海好要来享福!
车子七拐八拐来到小雁的小区两个人又惊诧了,这里家家户户都这么好?这不是出国吧?!路边修理打扫的好花草繁盛整齐郁郁葱葱,小区里独门独户家家都漂亮。两个人都傻了,司机停好车,“都下车吧?我只能送你们到这。”老两口傻傻懵圈下了车,看着司机走了老夫妻傻了,不知所措的站在路上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下子又感觉得这豪华压的直不起腰来,两个人孤单寂寞诚惶诚恐的杵在路上。小雁电话号也没有,只交代有人到车站接可接来扔这怎么办?不知道?!老夫妻俩你望我我望你。
一个保安冷冷的,“两位请站路边不要站在路中央。”看着这人穿个制服正式又凶巴巴的,两个人憋屈诚惶诚恐的靠边站着,邹婶小心翼翼的问,“小哥!我跟你打听个人…,”李叔可受了一肚子气一把拉过女人,自己女儿如今大富大贵自己是来享福的底气都冲,“我们找李小雁!她是我闺女!如今大富大贵!”最后一句李叔特意加重音让这小子瞧不起人?!
保安不卑不亢的,“这哪栋别墅里住的不是大富大贵?”
李叔给噎得一句话没有了,邹婶一边拉着李叔小心翼翼的,“小哥!帮帮忙,我闺女让我们来上海找她说的送到小区门口。”
另一个保安轻声说,“唉?宋家不是打招呼要来一位农村妇女?是不是他家阿姨?”第一个保安一听都怀疑还是拿起电话,“江姐你好,请问你们家是不是要来一个阿姨?”
“你把相片拍过来我们看一下。”江姐接到图片忙上楼给小雁看,小雁一看这爹果然不错非要来,他还在做他的皇梁美梦!“是他们让他们进吧。”小雁拿过披肩围好泽儿还在吃呢。
保安开着电瓶小车把两人送到宋家门口,老夫妻又傻眼了这么大房子?!这么漂亮的楼?!这么漂亮的院子?!这大门也够气派!老夫妻俩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江姐匆匆出来开了院门,“是李叔邹婶吧?!”
邹婶小心戚戚的,“是!我是小雁她娘。”
“快请进!快请进!”江姐让到一边,李叔一拨搡邹婶第一个进了院,自己干了那么多年装修,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装修这么气派,装修手艺这么好这工钱不低。李叔干装修的知道,就这贴瓷砖都有技术,像这贴的砖隙小匀可讲究了,这活要是在淮北都是头一份的钱,这手艺工资也比普通的人高许多,自己干了这么多年也做不到,李叔忙着到处乱看。江姐关上院门不明白这老头看什么呢?邹婶都不好意思这老头要看看这妮子是不是大富大贵了。“走吧,小雁在楼上。”江姐引领着。
邹婶真是应了那句话刘姥姥进大观园,只是邹婶不似刘姥姥那么乐观豁达,邹婶小心跟着上了二楼,家里太漂亮了很敞亮,邹婶不懂只觉得好,哪哪都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电视里皇帝住的也没这么好,这楼梯一路摸上来光滑细溜,颜色也好看红不红黄不黄说不好真好看,邹婶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使晕头转向随着江姐到了小雁卧房,江姐打开了门,“小雁!邹婶来了。”江姐好笑,邹婶和自己当初来时一样的表现,宁嫂也是,都这么惊诧拘谨傻头傻脑的样。
小雁正在哺乳,原想爹来还围了个披肩遮着,却只见娘一个人来了,爹这小老头又跑哪里去了又要干什么?小雁看看娘还是那么憔悴纤瘦穿的陈旧破烂,不用娘说一句话,小雁已经看出来了娘这些年一年过的不如一年,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娘的眼里全是迷茫糊涂可这老太太就喜欢瞎作!不用问都知道娘的日子过得艰辛痛苦,就这样了这老太太还瞎作还跑去河北?没治了……
邹婶迷茫糊涂看着屋内古香古色大方又漂亮的装修,小雁坐在床边正看着自己心中不免有气,这妮子一点规矩都不懂!在家也不去接自己?让自己在路上不知道该怎么办该上哪?还让人领着来的,她吧她还坐在床上也不站起来迎接娘?邹婶这气哼哼的看着小雁。
“坐吧!”江姐笑着指着椅子。邹婶生气的一屁股坐了下来,这妮子怕是真的大富大贵,住这么好的房子用这么好的家具。江姐看着这母女俩见面不像任何一家母女俩那样,从来没有听小雁提她娘什么样爹什么样只知道不好,今日一见这父母看着老实巴交,这父亲奇怪的不知道去哪里了,这母亲小心拘谨畏畏缩缩好像识规懂矩的见了小雁一下子变成另一个人了真是奇怪?江姐不明白有人就是这样的,在外面还搂着点在自己的家人面前全放开了,不管不顾话也不想就说还理直气壮我在家里还不能做回我自己?邹婶就是这样的人!只是邹婶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她会做出来行动总结不出来更说不出来的。
泽儿吃饱了睡着了,小雁左手托着右手拉好衣服撩开披肩,双手捧着泽儿轻轻缓缓的把泽儿放床上小心翼翼的忙好一切。
邹婶也大吃一惊!再无知的妇女都明白这是小雁自己生的孩子,邹婶惊诧的跑了过来,“妮子!你生的孩子?”
小雁一边紧张的示意娘不要讲话,一边俯着身子轻轻的拍着泽儿,小家伙虎头虎脑安然躺着,这下小雁才放心盖好放下纱帐掖好,手轻轻的示意娘跟着自己走。
邹婶傻了!刚才细细看了这孩子和小雁小时候一个模样,见女儿示意忙跟着一块到了另一间屋,小雁轻轻的带上门安排邹婶坐了下来,小雁端杯水给娘轻声问,“爹呢?”小雁盯着娘,娘那么的落魄还是那么能作!身体这么不好又黑又瘦还跑到河北去?真是能作!还闹得大家全不开心她还觉得她做的对她做的有理!一辈子这是这么能作把她自己折腾的不像人样,不过娘也就这样了说不了了也改不了了,如来佛祖来了都该叹气他渡不了这人。
邹婶躲闪看了几眼女儿,“他到处看看。”邹婶几眼看看女儿面容不像以前那样凶巴巴的,但有一种很威严的样子看着心里很不舒服,这妮子还那样让她帮她弟怕是又要费事。
“我不是让你一个人来吗?”小雁平心静气只是声音冷冷的,小雁心中冷笑明白母亲未言之意,爹去查查自己是不是有钱,小雁深深了解爹眼里只有钱。
“我一个人怎么行?你爹不放心。”
“好笑!”小雁冷哼一声冷言冷语的,“他什么时候把你当人看了?还不放心?他是不放心你一个人拿钱回去,怕你眛了怕你丢了钱吧?”邹婶见女儿这么说这么态度知道小雁还记恨着,“妮子!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爹!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你这一辈子都是你的理!你过的怎么样?跟他们一块干活累吧?”
“妮子啊!娘这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娘真怕娘走了你兄弟没人帮扶,你要多帮帮他。”听到母亲这话小雁也不生气,自己心里有谱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也没什么可气的,再说囡囡她爸也劝自己,爹娘来了别生气,生气奶就回去了泽儿就没得吃了,“他?!我不会管。”小雁绝绝绝情的话邹婶又急又气,只听小雁继续说,“他以后讨饭讨到我门口我拿根棍把他撵远远的。”听着小雁这话看着这态度邹婶再也坐不住了,站了起来愤怒了,“他是你亲弟!”
“亲弟?!他这些年所作所为我为有这样的弟可耻!”小雁还是冷冷的,“上学不好好念书鬼混什么东西?糟蹋了那么多钱?考个大学考不上上得什么专科?花了老鼻子钱了整天要名牌要樊比,他这上学学了什么?你生病了他来陪床你看他干的可有一件人事?”邹婶实在受不了,邹婶怎么也不明白这亲姐弟难道还不认?这么数落她弟?这读了那么多书脑子坏了?居然不认人了亲弟都不认了?邹婶怎么也想不通。小雁也心知肚明和母亲八辈子也解释不明白也不用解释,让她知道自己的态度就行了,就是自己不会帮小弟让娘死了那份心!邹婶眼泪掉了下来,“妮子啊!你俩都是娘生的,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打断骨头还连着荕呢!……”邹婶还想用她那老一套好好劝劝小雁,小雁摆摆手没让娘再说了都听出耳茧子了。“娘!别说了!你回去照我的话说给他就行了,我找你来有事问你,谁告诉你的谁让你去河北的?”邹婶一下傻了,这女儿不管她小弟的事,张口反而问河北的事,难道真像亲家母说的?“你弟一朋友。”小雁紧盯着母亲这般态度确定肯定不知道对方,就别说什么知根知底的。邹婶见女儿这般死死盯着自己也害怕惶恐,“你弟一朋友叫老徐,还帮你弟找过工作,你弟都当副经理来,唉-------有个坏人非不让你弟干。”邹婶还懊恼着。
“我就是那个坏人!”小雁冷冷的,邹婶瞪大眼睛盯着这女儿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妮子是怎么了?脑子坏了?怎么总跟她弟过不去?小雁不理不搭理也不问娘这一茬,只问自己那边,“你去河北也是他让你一个劲打电话?”
“嗯!”
“你想认回那个孩子?”小雁依然冷冷的。邹婶都奇怪了这妮子怎么和亲家母说的一模一样就是问河北的事?“嗯!”听着母亲这话小雁应该生气跳起来大骂娘一顿,指着鼻子狠狠地骂那种,怎么着也是气没劲了,小雁自己都觉得奇怪了,自己居然没发火,大约早习惯了,也可能是气得麻木了,也可能是她爸先期做了自己思想准备?也可能是自己的承受力增强了?“如果你抱回他你怎么养他?”
“我吃干的不让他喝稀的。”
小雁恶狠狠的,“够了!又是这句废话!”把邹婶吓了一跳。“你这半辈子都快入土了还是活的这么稀里糊涂?你是他什么人?”小雁把邹婶吓坏了半天才说,“我是他姨姥姥。”
“他亲姥姥都没资格管的事,你这姨姥姥比亲姥姥还亲?”
“唉?怎么这么说?怎么没有资格?我是他姨姥姥比那个后妈亲些!”邹婶说的是血缘关系而小雁说的是法律正义人情,这些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框架内正宗一个鸡同鸭讲三千年也说不明白。
小雁知道母亲斗大字不识几个,脑子顽固不化还得跟她普个法,不然母亲总是在自己的牛角尖里自鸣得意她做的对!“你懂不懂规矩?你懂不懂法律?那个孩子处置权在男方那个该死的男人手里,他家一致不要孩子同意给别人,你没有资格说话你知道吗?”
“可我现在知道了我去把他领回来。”
“你凭什么?”
“我是他亲姨姥姥。”邹婶都急了,这妮子怎么这么浑?都说自己是孩子亲姨姥姥比那后妈亲些,这妮子书读多了痴了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领回孩子?”小雁知道母亲轴这时候就拧在这解不开了。
“法律它也得讲理啊?!我是他亲姨姥姥。”邹婶气的要跳双手直拍身上有理讲不清,这妮子痴了。
“法律是最讲理的!法律上这孩子和以前的家没有任何关系了,双方定好不在往来,包括那孩子亲爹,也包括你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姨姥姥。你可明白?”
“咋有这样不讲理的法律?!”邹婶很是生气沟通不了。
“那你家的条件比人家条件好?你就这么能?”
邹婶不服气啊,“我们那好歹离城镇还近些,他家那里太偏!我去过没几户人家,哪有回我们老家好?”这邹婶倒是很自信。
小雁看着这个自作孽的老太太要不是自己的亲娘早她娘的把她轰走有多远轰多远!“那你可知道周围一大片几千亩都是他家的?”小雁的话把邹婶惊着了,淮北地也多十几二十亩的都把自己累死了,几千亩地怎么怎么干活怎么用?小雁都知道母亲没有见识过也不愿跟她讲解,“他家夫妇俩和一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家庭条件还好吧?”邹婶不敢也没有办法理由反驳,人家家条件是好些。“你去过他家比你家好多了吧?我听说他家很大,孩子有住的地方吧?有地方玩吧?孩子吃的好穿的好吧?跟你回淮北?!我小时候那房子就要倒了现在倒了吧?你说孩子回去怎么住住哪里?那时候他小抱走就抱走,这时候你让他回来看到你家那么穷,孩子怕是受不了啊?再说孩子和他父母感情很好孩子也不肯跟你走啊?我见过那孩子人家家有保姆车,知道什么叫保姆车吗?房子里有的那车全有!就是一个能拖着走的房子,你家有吗?你冢汽车都没有!你还想要那孩子吗?”
“可他是你大表姐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