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魔族从外形上来看已经十分趋近于人,只是在裸露在外的一些皮肤上还有未完全消去的非人黑色鳞片和崎岖皮肤,眼神虽然秉承了魔族一贯的暴虐,但仍能看出眼底的清明。
与那些如野兽般没有丝毫理智可言的低中阶魔族完全不一样。
现在,它醒了。
一个有理智的、对人族充满了恶意的、强大的异族。
而且,不是外面那些虚模假样的分身,这是个真货,真的原始魔族。
紫丹城的封印不日就会破,只是早或晚的问题,到时候这些高位魔族迟早能出去。
要是这几个杀性比较大,直接跑到人类城池屠杀饱餐一顿,估计灭城也不是问题,人类可是在魔族食谱上的啊!
距离秦鹿轰开了世界的元婴大门过去了几个月,她也不知道国家暗地里有没有新的元婴出现。
要是没有——那就是纯纯的杯具了……
都不用出动元婴,随便放一些金丹魔族出去就能把外面杀得损失惨重。
综上所述,秦鹿今儿还必须得把面前这哥们就地结果了,不然放它出去会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
摸了摸肚子,她感觉自己好像又饿了。
说起来,她好像还没有吃过元婴……
以前吃的那些金丹魔族也不是它们的本体,而是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搞出来的分身。
能吃是能吃,但也容易消化,就像那些毫无味道可言的减脂餐,口味不好不说,吃完了还容易饿。
就是不知道两者在味道和蕴含的能量纯度上会有什么不一样。
二者直接对立在紫丹城的上空,整座城池的气氛都开始凝重了起来,下方嘶吼乱蹿的妖兽和低级魔物们一瞬间就沦为了上空两位大佬的背景板。
下面的低级妖兽魔物在不分敌我在厮杀,上空的人族修士和魔族也在进行生死之战。
魔族与魔修有颇多共同之处,其一就是,二者的肉|身都极其强大。
魔修从入道开始,就因为种种原因(主要是穷)而选择了炼体,他们选择将自己的身体打磨成最强大的武器。
一次次突破,一次次受伤,一次次锤炼,就如最顶尖的铁匠,千锤百炼,在极致的痛苦中锻造自身,最顶尖的大乘魔修,光凭借肉|身强度就能硬撼仙道大宗门,在各个洞天福地里杀个来回还能全身而退。
无它,因为他们的身体实在太变态了。
垂死之伤,只要还留有一口气在,一天过去就能活蹦乱跳,比小强还难杀。
而魔修的难缠,也正在此处,只要一个没盯住,他们就逃之夭夭,然后没几天继续回来恶心你。
要杀一个正宗的魔修,最好能一直盯着他,围困他,直至他死,然后挫骨扬灰,身死魂灭,绝不要让他有一丝喘气的机会。
沧云界曾流传着一个关于正道仙尊和魔域老祖的浪漫传说故事。
某顶级宗门的仙尊纠集了其余九位大乘仙尊,打算在飞升劫来临前将作恶多端的某魔域老祖彻底结果,也算是他在走之能为徒子徒孙们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那场大战打了九天九夜,十位仙尊皆为当世的顶尖修者,从沧云界的东海陆一直追杀到西南魔域的入口处万鬼亭,终于在万鬼亭处将那位老祖的头颅斩下。
然后,仙尊们焚毁了老祖的尸首,撕碎了老祖的神魂,只留那颗被斩下的头颅,经过商议,仙尊们一致决定将那颗头颅交给佛国天罗寺的大师父净化,然后将头骨悬挂在东陆某宗门所辖城镇城门上,以示威慑,以此来警告那些敢在外作乱的魔修。
在净化的日子里,天罗寺的小沙弥某天发现头颅无故失踪,众修士寻找多日无果,只当是有魔修潜入了佛国,想办法偷走了他们老祖的头颅。
他们对此并没有过多在意,反正那老祖已经死透了。
七七四十九天后,仙尊的飞升劫来临,天威赫赫,天雷滚滚,就在仙尊即将渡过劫雷飞升之时。
老祖复生了。
然后当着仙尊的面,将仙尊的宗门屠杀殆尽。
仙尊在天雷笼罩之下,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祖将自己的宗门杀的血流成河。
宗门里是他的亲友、徒孙、传承、牵挂,在这么个紧要关头直面了这一场血腥,仙尊当时直接折在了最后一道天雷下,道心破碎,真正的身死道消了。
没错,这老祖就是这么强,就是有这么变态,哪怕只剩一个头颅,也能如小强般复生,然后杀上仙门,给了自己的仇敌致命一击。
当然,老祖虽然变态,但当初他是真的死了一次,神魂也真的碎了,只有那么一缕分魂逃了出来。
本来老祖是能慢慢筹谋,等仙尊飞升了再慢慢养好伤回去报仇的,但人家就不,非要紧赶慢赶地在仙尊的飞升劫上搞事情。
哪怕搞完这一波,他也就真的嗝屁了。
你死,我也死,生死相随,临死前还要送你一场倾尽生命的血色烟花,就说够不够浪漫吧。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个传说方方面面真的尽显了魔域老祖的难缠之处。
十大仙尊围剿,九天九夜,横跨了一整个沧云界,才把老祖杀死。
原以为就此结束,没想到人家还有复活甲。
仙尊和老祖对决,或许能赢得很轻松,但输赢和生死是两码事。
高下好分,但这生死,可就难料了。
仙门修士从此开始重视起了盘踞西南的魔修们,那一窝小强,个个难杀。
论起斗法都是渣渣,但论逃命技巧各个都是大师。
简单来说,正道堆蓝条,魔修堆红条,法师与战士的区别。
其他的魔域老祖就算没有这个传说里的老祖那么变态,但也大差不离,一个比一个变态。
更何况从此以后,魔修们的炼体法门还开始变得多种多样起来。
有的就专注锤炼自身,把自己打造得比法器还要坚硬,太硬了,硬到全力一击都只能在魔修身上留一道白痕,根本破不了防。
有的就专门钻研回血这一偏门,你打我,我受伤了,但你特么打我的攻击力度还比不上我受伤回复的速度,打不死,根本打不死!
还有的深得传说老祖的启发,奉行狡兔三窟之策,把自己切片,搞修仙版伏地魔,然后四散开来,哪怕分身被杀,莫慌,我还有几个分身,咱们卷土重来的资本管够!
秦鹿是个毫无疑问的体修,她在仙道术法上的造诣或许不足,但论炼体,她敢说在当前这个世界,无人能出其右。
她从炼气时期就开始砸钱搞炼体,此后一路各种揽钱,杀世家子弟打劫,在白玉京战场上攒积分薅官方羊毛,和苗寨合作炼器炼药大肆敛财,外面还有她爸帮她管着公司那一大摊子事。
灵石当糖豆吃,积分兑换了各种珍稀材料,银行卡上的数字哗啦啦流出去,在全世界各地拉人替她探索灵石矿,买地租地开采加工灵石,任何能压榨出资源的方式都被她运用到极致。
她人在学校里闭关,各种资源都通过她爸的手源源不断地流入她的手里。
这些资源投入到哪了呢?
当然是被她喂给自己了。
秦鹿就看着对面的那个元婴魔族,她是真不怂,甚至心里还十分跃跃欲试。
她也想试试,抛开血脉,自己炼体的成果怎么样了。
回想起曾经,还挺怀念那种谁都敢惹上几下,哪里都敢去的铁头岁月。
反正死不了,就可劲造。
在某处,金丹傀儡带着望月魔尊缩在角落里,下方的厮杀打扰不到她们,但又能清楚地看到上方战场的景象。
望月魔尊小小一个探出头来,看着看着,她就有点疑惑。
“我怎么觉得你本尊看对面那瘪犊子……眼冒绿光呢?”她一下一下地戳着带着自己的傀儡。
傀儡:“别吵吵,影响我发挥了。”
你特么就一个分身,到底影响啥了?
元婴期一心多用不是基本功吗?
望月撇撇嘴,缩回了自己的花瓣里。
她还是赶紧解禁,要是情况不好,就风紧!扯呼!
溯玄当魔修的时候是挺强的,但人换个世界换个赛道了,也不知道现在还靠不靠谱。
秦鹿没有激发血脉,直接以人类修士的身体和元婴魔族打在了一起。
二者在天空中战作一团,以肉眼都分辨不清的速度开始了两个体修怪物之间的较量。
天空中的每一次碰撞都发出了震天的响声,肉|体相撞的声音一度盖过了下面战场的嘶吼。
上方的天空战场因为一人一魔的相撞甚至出现了空间的扭曲。
毕竟白玉京的空间远没有外界那么牢固,在面对元婴级别的冲撞时,被打出几条小裂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砰!”
“砰!砰!砰!”
拳拳到肉,酣畅淋漓。
二者的身影在紫丹城的上方到处乱窜,因速度过快和力量碰撞带起了空间不稳,角落里还出现了一些小小的裂缝,不知通往何方。
有几个倒霉的低阶魔族和妖兽不慎碰到了这些裂缝,一些不知被卷到了何处,还有一些在触碰到裂缝边缘的话死后便直接被绞成了一滩血泥。
望月魔尊在下面角落处看得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瞬间。
哦,倒也不是紧张秦鹿的安危,主要还是为了自己,万一秦鹿落败了,她也好马上逃跑。
嗯,同僚情谊有那么一点,但不多。
他们魔域人是这样的。
向来不走为兄弟姐妹两肋插刀的路线,为了自己插兄弟姐妹两刀才是主流。
上方两人正酣战中,秦鹿凭借着堪称变态的回复能力逐渐占据了上风。
那魔族已经快跟不上秦鹿的速度了,生生挨了秦鹿好几下攻击。
它们只是肉|体强悍,并不是不会死。
秦鹿眨了眨眼,魔族和魔修,某些方面真的很像。
区别只是二者种族不同,体质的变态程度几乎不相上下,而且人族道法流派多变,连带着炼体花样也多了起来。
魔族好似更朴实一点,但魔族内部阶级固化,上升之路几乎没有,极为讲究血脉阶层。
魔修嘛……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初始菜,但后来居上者比比皆是,草根大佬不要太多,毕竟他们初始都是零级人族小号,根本没有血脉传承一说。
人族天生道体,海纳百川,纵然最开始的时候弱了点,但发展起来之后那进度完全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从这个方面来看,初始人族还是比初始魔族好啊。
魔族身上有碎块淅淅沥沥地从天上掉下来,露出了里面颜色奇怪的血肉,黑红色的血液不断从它身上的伤口溢出,甚至隐隐能看见一些黑气。
而它的对面,秦鹿舔了舔手上的血液,破烂的衣服之下,崩裂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如初,她的神色变得更兴奋了!
难吃!但大补!多吃!爱吃!
接下来的战斗几乎是一面倒,秦鹿一改之前的试探打法,逮着机会就要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块肉来,然后直接吃下去!
吃到最后对方伤痕累累,身上不见一块好肉,但秦鹿除了衣物有些破损,全身完好,不见一点伤口。
这就是回复流的牛逼之处,只要有补给,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打到最后,元婴魔族的动作就开始变得越来越慢,跟不上秦鹿攻击的速度了。
她开始享用独属于她一人的大餐。
元婴魔族就像个抹布娃娃似的,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胜利的曙光总是更易迷惑人的心神,使其放松警惕。
眼看秦鹿已经完全沉浸于撕咬魔族血肉中,再也分不出别的心神关注周围环境。
就在这时,一阵隐秘的空间波动在秦鹿身后不远处出现。
下一秒,就有一个半透明几乎要完全融入于天色中的模糊身影猛地出现,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沉浸于进食之中的秦鹿。
“握草!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