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皇兄、表姐,我没事了。”
姬如月自殿中走出,看向几人,莞尔一笑,只是这笑容在众人看来是硬挤出来的。
“如月。”
“阿月。”
“表妹。”
辛皇后一把将姬如月揽入怀中,抱着姬如月痛哭,“我的孩子。”
姬如月一边拍着辛皇后的背,一边轻声安慰道:“母后,儿臣没事,儿臣这不是好好在您面前嘛。”
“你可吓死母后了,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母后对不起,儿臣让母后担心了。”
“如月,有什么事可以和皇兄说,皇兄一定会帮你的。”
“谢谢皇兄。”姬如月拉着辛皇后,带着几人去了未央宫正殿。
“如今,我已经想通了,我去和亲。”
“什么?”辛皇后站起来惊愕道,“不行,我不会让你去和亲的。”
“母后。”姬如月强打起精神,一日滴水未进,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她安慰道,“母后,和亲没有什么不好的,是我自己愿意去的。”
说完,人就倒在辛皇后怀里。
“传太医,快传太医。”
姬北棠将人抱回寝殿,放到榻上,李太医很快便来了,李太医把完脉后,这才向辛皇后禀告,“公主之所以晕倒,是因为一日滴水未进所致,让下人做些清淡的饮食,让公主服下即可。”
“有劳李太医了。”
“不敢,为公主诊治是下官分内之事。”
青杏做事麻利,很快便端上来一碗白粥,等姬如月醒后,辛皇后亲自喂姬如月服下后,姬如月这才缓过来。
“让母后费心了。”姬如月满脸歉意。
辛皇后拿起帕子替姬如月擦了擦嘴,心疼道:“你这孩子,你要出个什么事,让母后怎么办啊。”
“母后别担心,我没事了,只是一天没用膳,没力气了而已。”
辛颜见姬如月没事,便起身告辞了,赶在宫门关闭之前出了皇宫。
辛皇后与姬北棠则等到姬如月睡下后,这才各自回了宫。
......
深夜,重华宫灯火通明。
白天,姬北晟自从听到蒙国要求娶姬如月后,只说了一句,“好,好的很,蒙国竟然打的这个主意,当真是令本宫刮目相看。”便把自己关在书房内,一直练字。
姬北晟从小有一个习惯,没到自己生气的时候,便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拼命的练字。
靖缘守在书房外,听到下人禀报未央宫宣了太医后,不知该不该告诉姬北晟。
“什么事?”书房内传出一道声音。
“殿下,下人来报,未央宫,宣了太医。”
“哗。”
书房门打开,姬北晟身形挺拔的立在门口,眼中布满阴鸷。
“殿下,您要去哪?”靖缘连忙跟上去。
“不用跟着。”姬北晟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后,身形渐渐淹没在黑夜中。
未央宫寝殿,黑暗中,姬如月床前立着一抹消瘦的身影。
姬北晟立在那里,眼神复杂的盯着床上熟睡的少女,少女面色苍白,看上去有些憔悴,忽然少女啜泣一声,自眼中划过一抹泪,像是在梦中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泪珠借着月光,在黑暗中泛着淡淡光泽。
姬北晟脸上多了一丝紧张,他刚想伸手替少女拂去眼泪,手指却在半空中停住,顿了一顿,收了回去。
“如月,三哥不会让你去和亲的。”
姬北晟上前给姬如月掖了下被子,身形再次消失在黑夜中。
慈宁宫内,宁太后刚要睡下,乔嬷嬷来报,三皇子求见。
“乔松,替哀家更衣。”
宁太后穿戴整齐后,来到正殿就看到姬北晟跪在殿内。
“好孙儿,这么晚了来哀家这儿,所为何事?”
姬北晟朝上方磕头后,这才抬头对上宁太后的目光,“孙儿斗胆问皇祖母,蒙国提出与北燕和亲,这里面是否有皇祖母的手笔?”
“哦?这么晚了,你来慈宁宫就是来质问哀家的吗?”
姬北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说过,皇祖母要孙儿干什么都行,只一点,不准动如月。”
“呵呵呵。”宁太后嘲讽一笑,“还真是我的好孙儿,到现在哀家竟不知你挂念的,是姬如月从小给你的触不可及的温暖,还是那虚无缥缈的亲情?”
宁太后站起身,走到姬北晟面前,低头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姬北晟,“哀家从小教你,成大事者,应当不拘小节,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畏手畏脚,哪里像个皇子。”
“我说过,不许动她。”
姬北晟眼神狠厉,一动不动的盯着太后。
许久过后,上方才传来一声叹息。
“也罢,哀家不动她便是。”
“多谢皇祖母。”
姬北晟朝宁太后盈盈一拜,转身离去。
宁太后看着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顺手打碎了身旁的花瓶。
“太后息怒。”乔嬷嬷偷瞄了眼宁太后的神情后,这才安慰道,“殿下也是一时糊涂。”
“哼!”宁太后冷笑一声,“传信,计划照旧。”
乔嬷嬷沉吟片刻,担忧道:“太后这么做,不怕殿下翻脸吗?”
“翻脸?他还没有这个本事,如今他还要仰仗哀家,还能翻出花来不成?”
“是,太后高瞻远虑。”
深夜,偌大的皇城沉寂在黑夜中,黑夜下,有人酣然入睡,有人暗中筹划,有人负重前行。
四方馆,苏勒凝将信鸽腿上的纸条扯下,去了苏勒锋房中。
“大哥。”苏勒凝将信递了过去。
苏勒锋打开纸条,上面只写了五个大字:五日后,辛府。
看完纸条上的消息,苏勒锋朝远处的烛台随手一扬,纸条被火点燃,随后化为一小撮灰烬。
“大哥,可是慕容荣源传来的消息?”
苏勒锋摇头,“是那位。”
苏勒凝虽不明白,但也没有继续问,他知道,只要是苏勒锋不主动说的,就是他不能知道的。
“明日,你再出四方馆,务必找到慕容荣源他们。”
“是。”
第二日,姬如月提早起了床,等青杏进屋伺候时,便看到姬如月早已穿戴整齐,坐在梳妆台前朝自己笑着。
“公主,怎起的这般早?”
“嗯,早些起来了,叫人传膳吧。”
青杏放下手中的铜盆,出了寝殿,等青杏摆好早膳后,刚想去叫姬如月,不成想姬如月早就站在外头等候了。
青杏看着正在用膳的姬如月,觉得今日的公主有些奇怪,可哪里奇怪却又说不出来,像是冬日的枯树,虽然活着但毫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