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随着打更人敲响铜锣,主院的石贺山沉声开口,“几时了?”
院中的其余三人听到后,立马站起身。
“大人,刚过子时。”廖诚道。
闻言,石贺山心中一紧,“阿平去了多久了?”
“算算时辰,阿平去了至少有小半个时辰了。”
眼看就要到石贺山与慕容荣源约定的时辰了,可阿平却至今没有回来,这让他不得不猜测阿平已经失手,甚至被杀了。
“罢了,开始吧。”
随着石贺山一声令下,一节烟花自主院上空绽放,夺目而又绚丽,可众人并无心情欣赏,而是带着各自手下的人分成三路,将紫胭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在城外混入流民之中的云齐人,在看到天边的烟花时,紧握匕首的他们在人群里蠢蠢欲动。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混入其中的影卫看了个清楚。
与此同时,紫胭院外,走在石贺山前头的蒙面侍从抬脚便踢开了紫胭院的门,石贺山带着其余三位郡守神气十足的进了院子。
可令四人没想到的是,院子内静悄悄的,竟无一人看守。
就在四人感到奇怪时,院中房门被打开,一道身影被五花大绑的踹了出来,石贺山定睛一看,竟是先前被他派去给慕容荣源送信的守卫头子。
石贺山震惊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
地上的守卫头子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石太守,这么晚了,你带人单闯本宫的院子,该当何罪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姬北棠和景煜从屋内走出,为首的那人竟还从容的笑着。
眼见自己人被抓,石贺山索性也不装了,他冷笑一声,“殿下都知道了?”
姬北棠点点头,“你闹出的动静这么大,本宫想不知道都难。”
“既如此,本官也不再隐瞒,有人想要太子死,本官也是没有办法。”
石贺山笑的胸有成竹,他抬手挥了挥,身后的三位郡守皆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对准了姬北棠。
见此情景,姬北棠轻嗤道:“石贺山,你还真是蠢,比在别院亲自去见云齐人还要蠢。”
“你什么意思?”
石贺山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连带着看向姬北棠的眼神都带着片刻慌乱。
“还不明白吗?”景煜冷冷开口,“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这……怎么可能?”
身后的三位郡守慌忙拿出口哨吹响,只是还未等他们吹完,只见紫胭院的墙头之上,忽然出现了大批黑衣人,他们皆穿一样的服饰,甚至连手中的长刀都一模一样。
眼见来的并不是他们的人,那三位郡守顿时慌了神。
“大……大人,怎么办?”
廖诚和索修还算镇定,而那阴宝山此时却绝望的双膝跪地,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什么。
“赢不了了,赢不了了……”
“老阴,你冷静点。”一旁的廖诚好言相劝。
“都怪你们,都怪你们,说什么只要杀了太子,就许我升官,可现在呢,别说升官了,我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说着,阴宝山匍匐在地,朝着姬北棠求饶,“太子殿下,臣知罪,还请殿下宽宏大量,饶臣一命,臣家中还有七十岁……”
未等阴宝山说完,他的胸口便多了一把带血的刀刃,阴宝山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的刀,嘴里不停的发出“咕噜咕噜”声,猛地吐出一口血沫。
石贺山脸上横肉微动,眼睛眨也不眨的将刀拔出,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冷眼瞧着躺在地上胡乱挣扎的阴宝山。
“蠢货,还想背叛我?”
石贺山阴鸷的双眼扫过身后的两人,语气中隐隐带着威胁,“成王败寇,成了还有一线生机,若输了,下场只能是死!别忘了,你们也有家人。”
最后一句话,直接掐灭了二人心中想要倒戈的火苗。
而这一幕,直接将姬北棠震惊的说不出话,阴宝山好歹是朝廷大臣,即便他罪大恶极,也不该由石贺山处置。
“你!”
“怎么?太子殿下,臣只是顺手帮太子殿下处置逆贼而已。”
石贺山说的理所当然,“像这种墙头草,对北燕来说只会是祸害,臣这算不算是在为民除害?”
姬北棠冷哼道:“对百姓而言,你才是那个祸害。”
自打石贺山进了院门到现在,景煜便一直观察着他,即便如今石贺山知道自己被围,可他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胸有成竹,莫非是留了什么后手?
“北棠。”景煜轻唤一声,“小心他留有后手。”
“嗯,提前吧。”
避免夜长梦多,景煜朝天空放出了带有暗影卫标志的烟花,躲在粮仓周围的安守业看到后,带人直接攻进了粮仓。
石贺山看到景煜放出的信号,顿时脸色微变,于是他心一横,同身后的二人道:“擒贼先擒王,就算他们人多,我们先将太子抓了,他们也奈何不得我们。”
听到石贺山的话,不远处的姬北棠无奈的摇摇头,真不知道凭石贺山的脑子,是怎么当上凉州太守的。
果不其然,就在三人举剑朝姬北棠冲过来时,景煜走上前一脚便将为首的石贺山踹飞出去。
石贺山本就是文官出身,身上并无武艺傍身,近些年又荒淫无度,美色与美酒几乎将他的身体掏空,挨了实打实的一脚后,石贺山直接躺在地上昏死过去。
廖诚年纪较大,没跟景煜过几招,便被擒在地上,至于索修,本就生的孔武有力,但奈何他反应迟钝,撑的都没有廖诚时间久。
景煜拿出一张帕子,细细地擦着手指,斜眼睨了眼地上的三人,“酒囊饭袋。”
“来人,将他们三个绑了,明日一早拉到街上去示众。”
话音刚落,原本昏死过去的石贺山却突然坐起身,他嘴角噙着血,笑的疯癫,“早知道昨夜就应该在饭菜里下毒,让你和那些贱民都去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以为我没有后手吗?即便我死,凉州的百姓也要陪我一起下地狱,哈哈哈哈。”
闻言,姬北棠顿时怒火中烧,他揪起石贺山的衣领,厉声质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叫人去烧了粮仓而已,算算时辰,现在应当差不多了。”
说完,石贺山笑的奸诈,语气嘲讽道:“太子殿下,这个后手,您可还满意?”
姬北棠面色一凝,转头看向景煜。
“我带影卫去看看。”
说罢,墙头上一部分影卫撤走,跟着景煜往粮仓那边赶去。
院内,姬北棠冷眼瞧着石贺山,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将人看好,别让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