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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记得那个名为鞍马火树的人,虽然自己当时的年纪很小,却也能清晰地认知到,那个人和自己那只对自己人展现的温和与包容不一样,是个能让人从骨子里感受到温暖的人。

但这样的一个人,却早早的、因为一个可笑的、明显的、甚至可以说是低级的失误死去了。

凌还记得自己见他最后一面的时候,是在一个晴朗的冬日早上,那人笑意温和地看着在场中玩闹的妹妹,温声询问自己为何不去与他们一起——

“族内负责陪同的人有事离开,我如果也去那边,不是会冷落火树哥吗?而且我对这种需要收力的扮演游戏也并不是很感兴趣,我更喜欢实战。”

“实战吗……”鞍马火树笑的有些无奈,“小凌果然是个很特别的孩子呢——不过在我看来,凌这个年纪还是该多玩玩闹闹说说笑笑才是。”

凌偏头看了一眼鞍马火树,片刻后又转回去,“已经上过战场手持屠刀的人不配再被称作孩子……而且以我的身份,也不该去做这些有失沉稳的事。”

“才只上了一次战场而已,没必要这么严肃吧?”鞍马火树有些失笑,但看着凌那认真的小表情,最后只是伸手揉了揉凌的头发,“果然啊,小凌是我最应付不来的那种孩子呢……

说起来,我们这么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小凌有什么好奇的吗?虽然我没大你几岁,但去过的地方和经历过的事到底还是比你多的,我们随便聊聊吧?”

“嗯……我听说火树哥在休战期到来之前有去鬼之国做任务?”

【哪怕平时再严肃,也还是个小孩呢。】看着面前终于有了些孩童样子的凌,鞍马火树心里偷笑,只是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小凌对鬼之国巫女的预言很感兴趣吗?”

“是的,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那些人对着一个之前素未谋面的人说出一个注定发生、且结果一定不好的预言。”

凌神色依旧认真,没发现鞍马火树那已经开始僵硬的表情,“所以有没有可能预言只是一种借口,每次都能实现的预言其实只是鬼之国在背后操纵呢?火树哥你去过鬼之国,应该多少能了解到一些内情吧?”

“咳咳,小凌啊,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预知未来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鞍马火树看着凌那仿佛看傻子的眼神,只能强打精神开始忽悠,“其实哥哥我也能做到这一点哦?小凌相信既定的命运吗?相信的话——”

“我不信。”

“哈,哈哈……这么果断啊?你这样会让哥哥很没面子的。”

“没关系,反正只有我们两个在这边,没人听到。”

鞍马火树抬手摸着后颈,叹了口气,面上的无奈之色愈发浓厚,“真是个不留情分的小家伙啊……我能听听原因吗?”

“我认为,人的一生,除去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所有的发展都取决于自己在某些事上的应对,没有什么是被既定的。”

凌稍作沉默,“如果有什么东西被说做既定,那只有敌人对你的算计,至少那些算计不管方法,都是想要害你。”

“那亲人呢?亲人之间的亲近总归是既定的了吧?毕竟血浓于水——”

“不一定,我会对他们好,但我不知道这种行为会被什么因素影响,又回馈过来什么样的情感,所以也不存在既定。”

凌颇为奇怪地看了鞍马火树一眼,“而且,虽然我们一族向来护短又团结,但眼下的世界易子而食的事也不在少数,说什么亲人注定互相照顾也不过是在以偏概全罢了。”

鞍马火树这次是彻底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在凌那有些催促的目光中发出声音,“……该说小凌是个合格的继承人还是该说小凌天性冷漠呢——你果然是那种最让我感到头疼的孩子啊。”

“嗯——多谢夸奖?”

“这可不是夸奖……”鞍马火树叹了口气,面色严肃了些许,“不过小凌,我刚才可没和你开玩笑,预言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你看,我们有的时候会觉得一些场景似曾相识对吧?这其实就是自身对于未来的一种预知,所以困难的不是预言,而是如何记住这份预言,再将它完整地表述出来。”

凌没说话,但只看表情,明显充斥着不赞同和怀疑。

“哎呀呀……那小凌要不要试试看?”

“试试?”凌歪过头,“什么?”

“当然是窥见未来,”鞍马火树笑着,“毕竟在强大精神力的干涉下,引动自身的灵看到未来是一件非常轻易的事,怎么样,想不想试试看?我们一族很擅长这方面的。”

凌微微皱眉,他并不相信这种事,也不太想让别人的查克拉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所以当下就想要拒绝,但鞍马火树却突然苦笑一声——

“嘛,你不信其实也正常,毕竟这件事挺起来就很荒谬……毕竟那些既定的命运怎么可能被打破呢?哈哈……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好了,我们再聊些别的吧?”

而看着鞍马火树那悲伤的神情,凌却不由得鬼使神差地开口,“……让我试试吧。”

“诶?”

“你不是既定的命运无法打破吗?我并不相信那种东西,所以让我试试吧,而且我也想知道自己未来会发生什么。”

“哎呀,小凌还是有温柔的一面的嘛……好吧,那你放松一点。”鞍马火树笑着抬手点在凌的额头,“那就开始喽?”

凌早就记不起自己那时候究竟在鞍马火树的动作下看到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当时似乎是被什么吓到,当天就发起了高烧。

之后鞍马火树也被鞍马一族的领队人好一番训斥,满怀着歉意来找自己道歉,还说着什么——【我的命运已经到此为止,希望你的不会……】

【说起来,那时的火树哥好像一直处于一种很悲伤的状态呢——在那种状态下出任务,犯下那种低级错误也是不可避免……】

凌长出一口气,“话说我开始侧重体术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眼下的状态算是跳出既定的命运吗?”

“又说什么莫名奇妙的话呢?”

“没什么,只是触景生情想起了一些事情……”凌回过身,轻笑,“接下来昭彦应该清闲下来了吧?”

宇智波昭彦感受着族人从四面八方投来的催促目光,嘴角微抽,“不,大概很难……话说你这次是又把人家怎么了?年年在分别的时候都要把人逗哭——你也太糟糕了。”

“你这是什么话?”凌做出痛心的模样,“我明明是在关心她。”

“那可不太像是被关心的模样……”宇智波昭彦抱起胳膊,扫了眼鞍马一族离去的方向,“话说火树哥不是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吗?怎么就又提起他了?”

“……因为火树哥在死之前有给我写过一封信,希望我能在两族关系依旧交好的境况下,多替他看顾些银花,最好是能替他送上一份恭贺成年的礼物。”

凌微微耸肩,“不过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银花还是很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宇智波昭彦也叹了一口气,“毕竟火树哥那种天才居然因为低级失误死亡,还拖累了队伍任务失败,给家族带来了损失……

哪怕和银花无关,但为了平息族人的情绪,大概也在宗族的安排下遭受了不少非议吧?”

“但那不是最正确的吗?”凌转了回去,“那只是无力的言语罢了,并不会真正意义上伤到自身——而且银花应该明白的,火树哥一直都很爱她。”

“你以为像你这样臭不要脸,甘愿被人非议还乐在其中的怪胎能有几——什么啊?又突然笑的很恶心。

凌轻咳几声止住笑意,拉长声音后迈开步伐,“不,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的确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