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这扇子,又默默把心思放在自己的弟弟上。
“小池,姐姐该说你什么好呢……”
看着他那因反噬而被折磨的模样,孤身蒙眼坐于窗边,静候死亡之样,池筠初心中便有些难受,堵得慌。
池聿至这人,自己一人做事一人担,不想牵扯到他人,亦不想别人为自己奔波劳累,把池家的过错惩罚都揽在自己身上,一心想要寻施砚而去。
他在佛前许的誓言依旧作数,心中都是愧疚难安。
池筠初垂下眼眸,眼中有些不明情绪。
“小池,姐姐一定会救你,就算拿不了仙途大会第一,也还有路能走,你等姐姐回去勿要再做傻事……”
她轻叹了一口气,一人坐在树下独自低喃,有些无法言说的惆怅。
拿不了第一,那就只能从褚神令历代的宗主君觞身上入手。
她的手微微用力握住扇子,随即又无奈撒开。
只希望,一切顺利。
她侧目看着还在昏迷中的几人,心中八卦着。
这些人低喃几句后便住了嘴,也不知梦中有些什么。
看样子,所说并不会被全部知晓,顶多是情到深处之后无意识的低语。
而此刻,她旁边的林舒岚正皱着眉,显得很是难受。
幻境之中,林舒岚只觉得颈后灼热异常,时不时便拿手摸一下。
“奇怪……”
她低喃说着,目光看向此刻牵着她的韵清,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两人在繁华街道上走着,如之前一起出去玩时。
只是今日周遭却很安静,除了小摊贩外,人少得可怜,也没了往日的熙熙攘攘。
但身旁佳人作陪,林舒岚选择忽略这些异样,只想陪她多待一会。
看着韵清欢喜的模样,那晚梦境中的难过一扫而光。
韵清的目光正放在街边的小玩意上,一脸兴致勃勃。
没有纷争,没有苦难,有的只是一个在她身边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姑娘。
林舒岚看着她的模样,凑过来问她。
“韵清姐姐,喜欢吗?”
韵清看着她,低下头想一想,随后小心翼翼看着她,一脸期待。
“喜欢就有吗?”
林舒岚被她这模样逗笑。
“喜欢就有,你喜欢的,我都给你买。”
韵清看着她傻笑,紧紧牵着她,慢慢往前走去。
“吾最喜欢舒岚,那舒岚把自己给吾吧,舒岚怎么卖?要多少珍珠?”
她好奇问着,随后另一只手抬起摊开。
里面是一颗颗饱满圆润的珍珠,在阳光之下泛着耀眼的光泽。
韵清脸上都是笑意,林舒岚却不怎么开心。
有珍珠,那就证明她又哭了,那么多的珍珠,想必又哭了许久,难受了许久……
林舒岚的记忆回到她躺在自己怀中时,那时候她疼到脸色发白都没有落泪,此番却拿出那么多,是挨欺负了吗?
“这些珍珠又是韵清姐姐哭的是吗?何时哭的?”
林舒岚垂下眼眸,并不去接,语气有些严肃。
“吾想舒岚,很想很想,想着想着便哭了,这些都是给舒岚的,精挑细选过后所存下来的,舒岚这是生气了吗?不喜欢吗?”
韵清看着她,赶忙开口解释。
“而且这些珍珠不是疼出来的,于吾而言,并不难受……舒岚不喜欢吗?”
韵清看着她,晃了晃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生气。
林舒岚一时有些无奈,轻轻摇了摇头。
“并不是生气,只是担心韵清姐姐,怕韵清姐姐再次受伤,我不要这些珍珠,我只需要韵清姐姐你好好的。”
她面上的担忧太过明显,心中依旧觉得之前之事是自己没照顾好韵清。
韵清笑着看她,不知从哪拿来的一只蝴蝶纸鸢,一脸高兴看着她。。
“舒岚,陪吾放纸鸢吧,好不好?”
她浅问着,许是怕她不同意一般,在她唇角轻轻啄落了一下,存求她的意见。
林舒岚红了脸,心中欣喜着,轻轻点头。
“好。”
周遭已然变幻,是一望无际的浅草地,风轻云淡。
“吾未曾放过纸鸢,舒岚以前放过吗?”
韵清拿着那蝴蝶纸鸢,一脸好奇问她。
林舒岚想了想,随即摇摇头。
父亲曾答应过她要陪她一起放纸鸢,但从未做到过,后面她也就未曾再提。
每次都说是忙,每次都食言,每次都只会留她一人在家。
当她看着别的孩童有父亲陪伴着玩耍时,她眼里有些黯淡。
她还记得,某一年的春三月,她手中也拿着个纸鸢。
上好的金丝竹所做,用了京城之中最好的宣纸,画了最时兴的花样。
但她在一堆人中格格不入。
别人都有父母陪伴或者孩童陪伴着玩耍,一人在前牵线,一人在后举鸢,合作着,看着那纸鸢入天,承载一片希望。
她站在原地看着,垂下眼眸,心中五味杂陈。
林舒岚没了兴致,回家之后,便把那纸鸢扔进了炉中,看着那火越烧越大,连带着天真童趣,一起烧毁。
她虽吃穿用度上比别人好上百倍,但终是孤身一人,连最普通的陪伴都是奢求。
后面她学会了,把自己藏匿在人群之中,做寻常百姓的模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我虽不会,但我看过,韵清姐姐,我教你。”
林舒岚说着,示意韵清在前方跑,她于后面放飞。
两人共同奔跑,听风声呼啸。
纸鸢晴空去,竹系为骨,纸糊作身,一点飞鸿,一叶纤蝶,寄予希望,直上青天。
“哇,舒岚好厉害!”
韵清手拿着线,看着空中的纸鸢,夸赞出口。
林舒岚的手搭在她手上,同她共执一线。
温度交融之间,韵清笑得眉眼弯弯,眸里都是欢喜。
“韵清姐姐过奖了,韵清姐姐也很厉害。”
她回应着韵清,看着那纸鸢渐渐变成一个小点,在空中遨游。
看似自由,却终有线束缚。
韵清轻轻靠着她,两人之间的温度迅速升高,
但林舒岚后颈的印记越发灼热,让她微微皱眉。
“韵清姐姐,上次让你受伤,是我之过,以后不会了,我也很想你……”
她终是说出口,把思念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