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赶忙点头。
“好!就在离这三百米处的巷子口右拐进去便是,那纪姑娘你先忙,我先走了,还有些许东西要采买。”
他惦记着自家公子,得快些回去。
公子这几日都孤身坐在小院之中,毕竟走动的话容易磕磕碰碰,每每配上这萧条之景,看起来多有落寞。
他安慰不了自家公子,此番能遇故人,若是能去开导开导自家公子也是好的。
公子他最近,似乎又迟钝了许多,也不知能撑到何时。
纪半夕点头目送他离开,自己则是直接先行寻了个无人的地方,寻思把朱琼召唤出来。
总有一些事情,要摊开来说。
当年之事,怪不得施砚,她此番成为了扇灵,依然活在了愧疚之中。
世事变迁,迟早她都会知晓过往,早说早省心。
之前池聿至把她认作施砚,如今正主还活着,他应该会高兴。
之前那傻小子总做一些不着调的事,几月不见,也不知过得如何了。
纪半夕拿出扇子,淡然开口,召唤朱琼。
“朱琼,出来一下,我同你有事商议。”
她的手握着着扇子,心中寻思着一会如何打破这层谎言的薄纱。
朱琼是施砚,初见之际,自己认不得她,她便骗了自己,在自己身旁护着,有事就出,无事就藏,不扰她生活,尽自己绵薄之力。
之前秘境之中九尾秘术,是她出来保她们几个无恙,还未谢过她。
朱琼扇听令,发出紫红色光芒。
下一秒,一缕紫色魔气从她手中钻出来,幻化之后,朱琼紫衣蒙面,站在她对面。
她微微颔首,眼神无光,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纪半夕一眼就发觉了不对劲,有些奇怪。
朱琼看着纪半夕,藏了藏情绪,眼含笑意开口问她。
“半夕,唤我有何事?”
她这几日在扇中,心中久久不能安宁,却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心思,整日看着那红色彼岸花海发呆。
扇中彼岸花海映照她的容颜,苍白又无力,此刻那双眼中,亦是无声牵绊。
纪半夕注意她的不对劲,试探着开口。
“那日在秘境之中,多谢你出来相助和保护我们,我还未曾好好同你道谢。话说那日我们集体昏迷,可还有别的异样,那狐妖没同你动手吗?”
朱琼微愣后想了想,心思有些飘忽,随后认认真真开口。
“保护你们,是我该做的,那狐妖受过重伤,九尾余三尾,实力并不强,所以她识趣,同我并未动手,我同她僵持了一会她便走了。后面看池姑娘快醒了,便先行回扇了。”
她话语真挚,把事情的原委讲明白,纪半夕闻言后点点头,浅笑些许。
“我看你心情似乎不太好,有心事?”
她看着朱琼那未曾舒展的眉目,有些好奇。
“没有心事......”
朱琼摇摇头,把心思埋藏。
纪半夕看她不愿说,试探着开口。
“朱琼,那日最先醒来的是筠初姐?”
她手中把玩着扇子,目光直直盯着朱琼。
朱琼倒也没多想什么,点头示意。
纪半夕闻言后眯起眼,一步步靠近她,朝她走来。
这不就露馅了,她为扇灵,怎么可能会认识池筠初。
朱琼见形式不对,开始朝后退,有些疑惑。
纪半夕走一步她退一步,两个人就那么僵持着。
“朱琼,你躲什么?话说回来,你怎么会知晓她姓池?你认识她?”
纪半夕的眼里都是笑意,话语都是试探。
朱琼一愣,莫名咽了咽口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心中想着说辞。
“我不认识 ......”
她话语还未说完,纪半夕停住了脚步,一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随后带着笑意开口。
“施砚姑娘,别退了,后面是树,当心撞上。”
纪半夕语气轻佻,用玩笑话把她身份挑明。
听见她如此说,朱琼微微睁大了眼,一瞬间停下了脚步,呆愣在原地。
四周陷入一片寂静,两人对视上。
朱琼面上神色复杂,慢慢垂下了眼帘。
她在感受到同份血脉的气息后被召唤着醒来,见面之时发现温祭琼已然失去记忆改名纪半夕,还在青岚宗修仙。
看着温祭琼的人生终是不再晦暗,她当即便决定掩藏过往,说自己是扇灵,赎罪不说,顺带保护着她。
药人之血救过她,给她续过两年的命,让她一缕残魂入扇,亦能够再次醒来,虽只是魔灵,但这也算是恩情,她该报,也该把当年的罪赎干净。
朱琼抿唇开始胡思乱想。
看样子,纪半夕已经记起了往事,那往后,她......还是否会留自己在身边。
若是不留,那她离开她身边便会陷入沉睡。
刚刚的话语,是在套她的话。
纪半夕就那么盯着她。
她已经把谎话挑开,想看看朱琼会说些什么。
朱琼率先打破这沉默,纠结着问出声。
“你......都想起来了?”
纪半夕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对,我想起来了,那些牢笼之日,那些放血之时,所有。”
她语气里都是无所谓,表现得并不在意。
伤痕疼痛都已经过去,再怀念也无用。
朱琼默默低下了头,抬手将脸上的面纱摘下,露出了自己原本的容颜。
她内心依旧是自责,再次开口道歉。
“对不起,当年之事是我施家之过,我不是故意瞒你我是施砚,当时见你已经遗忘过去,就想着说是扇灵护你身侧......”
朱琼语气有些着急,纪半夕抬手,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
纪半夕看着她,笑了笑。
“没关系,这事并不怪你,你父亲一手造成,你现在也不必自责,你送我离开,还我自由,已经很好了,你在我身侧护我那么久,帮过我许多忙,也算是扯平了。”
经历往事的并不是她,她作为过客拿上帝视角看了一场,自知施砚也无错处。
施家已然落败,再去追究也没有意义,往事因果,如今她也只是在扇中依存。
朱琼释然一笑,“嗯,往事即是风。我现在,只是你的扇灵,施砚早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