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已停,云三一大早便去安排人将今后所需的物资药物运送进黄家屯,毕竟黄家屯所谓的怪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愈。
吃过早饭,李宽带着手下人陪同广云子还有粱诚去往黄家屯的后山,同行的还有黄家屯一些没有染病身体强健的青壮,村上的病人便交由那三位烈刀门的老大夫与他们的学徒。
黄家屯后山的植被茂密古树参天,即便是白雪皑皑的大冬天,这里依旧是绿意盎然。
虽然去年大旱,黄家屯的后山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一条清澈的山泉小溪从山上流淌而下,即便冬天也不结冰,泉水叮咚冬暖夏凉,这条小溪灌溉或许作用不大,不过全村喝水却是不成问题。
由于昨晚下大雪,一行人爬了半个时辰的后山才来到半山腰处一条百丈高的崖壁面前。
在一处灌木白雪掩盖的崖底有一个开凿出来的门洞,若不是原先这里坍塌,谁也不会想到这居然会是黄跃古墓地宫的入口。
粱诚看着那个漆黑的门洞入口,感觉这里不像是一处古墓地宫的入口反而像是一处窑洞的门口一般,两边还开着两扇窗户。
村里出现了怪病,或多或少村里人也联想到这里,要不是当初李宽与村里人达成了协议,恐怕村里人早就将李宽等人给恨上。
村里人都是往神怪上边想,在入口处还有不少钱纸蜡烛香的余灰以及鞭炮纸屑的残留。
广云子看了一眼古墓地宫入口,然后转身往周围举目看去,在这里能看到山脚下死气沉沉的黄家屯。
广云子点燃三炷香祷告一番,然后将三炷香恭敬插在古墓地宫入口正中的路上。
见到紧张兮兮的众人,广云子有些无奈解释说道:“贫道作为晚辈,这是贫道对黄跃前辈的尊重。”
“粱诚与李宽,你二人随我进入黄跃前辈的仙居,其他人在外边等着,只要不进去,在外边想烤火就烤火,干什么都行,百无禁忌。”
“而贫道之所以让大家来,是让大家在外边聚集一些人气,毕竟已经阴阳两隔,生死有别。”
广云子说完目光凝重看向了古墓地宫入口,然后对粱诚与李宽点头。
广云子第一个迈步进入古墓地宫,粱诚与李宽点着灯笼跟在后边,粱诚进到古墓地宫顿时感受到很是暖和,而在这暖和之中,粱诚有些诧异发现,他似乎感受到了一丝灵气的波动。
这一丝灵气波动来自地下深处,似乎比他这大半年修炼引气诀所汇聚的丹田灵气还要强烈。
古墓地宫的入口后边是一处客厅大小的墓室,在里边有石桌石凳以及石书架,想必当初那本游方杂记便摆放在石书架上。
广云子没有急着往里边进去,而是看着墓室墙壁上那些壁画彩绘若有所思,也不知道石壁上的壁画彩绘用的是什么颜料,在暗无天日的三百多年后颜色依旧艳丽,即便古墓地宫打开之后也没有受到影响的迹象。
粱诚看着壁画彩绘却是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是觉得有些诡异,看久了他只觉得有些头昏目眩,很是不舒服。
“道爷,这墙上的壁画彩绘,我也看过,虽然我看不出什么名堂,但不知为何看久了就会觉得不适,如果是没有练习过武艺与有内力的青壮却是没有这种感觉。”
“老陈说这壁画彩绘的颜料里掺和了一些东西,虽然无毒却是能影响习武之人的内力,不知是真是假。”
听到李宽的疑惑询问,广云子点头说道:“那个倒斗的老陈吃这碗饭,能看出壁画彩绘之中掺和有东西,倒也有点眼力,只是进来的时候,他是不是在地上洒了大公鸡的血?”
李宽点了点头,粱诚自然也听说过一些倒斗的传说或者传闻,什么烧五长香,点蜡烛,扔活鸡,黑驴蹄子黑狗血带身上之类乱七八糟。
“壁画彩绘的颜料里掺和了尸线虫的粉末,这样便可以防止蛊虫母体沿着墓道而出,在南荒有一种软骨散,其中一味最重要的药物便是尸线虫的粉末,针对的就是有内力之人。”
“在黄跃前辈的仙居里,若是贸然运用内力运行功法,将会受到反噬,你们烈刀门的人若是挟持黄家屯的人进到这里,恐怕死的就会是你们。”
说到这,广云子有些哭笑不得说道:“黄跃前辈却是没想到,有一天他的后人会与你们这些倒斗的联合起来挖他的墓,还将黄跃前辈的仙居真当成古墓来挖,而不是迎先人骨骸。”
“大公鸡的血属阳,而此地为阴,若是寻常墓穴倒也没什么,只是如今这里却是因为阳血的缘故,反而减弱了墙上壁画彩绘里的尸线虫气息。”
请倒斗的来挖墓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情,收殓先人古骸入金坛换风水宝地也得请专业干这行的人,会倒斗的也都有这手艺。
不过粱诚听到尸线虫的粉末能做为南荒软骨散,心里不由得活泛起来,到时候他也弄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墙上的壁画彩绘,画着黄跃前辈游历的生平,这种彩绘为阴语,不是给阳人所看,虽然不是文字但可称为阴字。”
粱诚是第一次听说阴字,上边鬼画符一般的图画想不到也会是字,看来他得跟广云子学,要是倒斗刨别人的祖坟能赚大钱,其实他也不介意,至于有损阴德,百年千年的人参灵芝可不便宜。
广云子边看着壁画彩绘边说道:“黄跃前辈少时求仙问道去过的地方颇多,在南荒遇到一位姓严的修士,奈何黄跃前辈没有灵根没能修真。”
“不过黄跃前辈却是在这名严姓修士手下做了三十年的记名弟子,学得巫蛊之术,因而才得到了一条蛊虫母体,这条蛊虫母体能让黄跃前辈百毒不侵,延年益寿。”
听到延年益寿,粱诚不由得心动,但一想,这蛊虫母体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差点就将黄家屯的男女老少全给灭掉。
而且巫蛊之术,在他所知道与印象之中都是邪恶之术,想着身体里有一条虫子,粱诚就觉得不舒服。
“离开那位严修士后,黄跃前辈继续游历天下,在八十岁的高龄回到故里修建了这处仙居,而后潜心整理一生所学见闻,希望能在死后百年,当后人来迎先人骨的时候留传给后人。”
“黄跃前辈自知时日无多之时,便在这处后山布下了聚灵阵,并希望黄家屯得享千年的人杰地灵,可惜的是,黄跃前辈羽化后,墓中却是有人进来过。”
说完广云子指着墙上一处缺失的壁画说道:“来人抹除了黄跃前辈所留的一处壁画,这处壁画很有可能是那位严修士的洞府或者仙门所在。”
“而且我也可以肯定,来人出于某种目的让黄跃前辈体内蛊虫母体发生了变异。”
粱诚看着那处广云子所指空空如也的墙壁一处,却是没能看出什么名堂。
粱诚不由得感到很是可惜,即便他不能找到那位严修士或者拜入那处仙门,但怎么说也能找到一些线索,然而那个潜入黄跃仙居的来人为何要这般做?
广云子拿出两张符纸,给了李宽与粱诚各一张说道:“这张符纸,你们二人带在身上,进到里边切记不能调动内力,有这张符纸,在此处仙居的蛊虫母体不会对你们发起攻击。”
“我想,来的那位如今也已死在了这里。”
看到粱诚一脸的紧张,广云子微笑说道:“其实巫蛊之术并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可怕。”
“在上古南荒之地,百姓的生存恶劣,巫蛊之术除了用来防身对付敌人猛兽,更多时候,巫蛊之术也是治病救人之用。”
“若是术用之不正,正之则亦邪,若用之于正,邪之亦可正,就如同砍柴的刀,让你们拿去砍柴,没让你们拿去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