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文嫌贵,会游你就游回去,会飞你就飞回去,别挡着别人来交上船钱。”
码头唯一一艘去往临赵海帮收上船钱的客船伙计很是不耐烦对梁诚说道,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从来都是先敬衣衫后敬人。
梁诚也不恼,赔笑说道:“在外边赚点钱不容易,我已经出来快三年都没有回家,下个月就是中秋节,想提前些回家看望照顾得病的老娘,也想省些钱给老娘多买点药与多买几口肉吃。”
看着棚子桌案前不耐烦的客船伙计,梁诚赶忙说道:“我有的是力气,船上有啥卖力气的活我都能干,睡货仓都可以,我自己带了三天的干粮,兄弟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客船伙计看着梁诚没好气说道:“船上缺人打杂,你先开的口,八十文这是规矩,一文都不能少,在沿途码头停靠的时候,你得帮着上下船的客人拿行李货物。”
“十八,这位小兄弟的船钱免了。”
一个满脸络腮胡目露凶光经过的魁梧壮汉对那客船伙计说道,而后对梁诚点了点头,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登船。
“楞啥楞,这是我们船的乔老大。”
梁诚赶忙抱拳向那魁梧壮汉高大的背影行礼说道:“小的林山,多谢乔老大照顾。”
“乔忠,你给老子站住!”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码头,从马车上下来一个衣着华丽管家模样的人,鼻孔朝天趾高气昂,对正往船上去的那魁梧壮汉指名道姓喝道。
乔忠微微皱了皱眉,而后转身下船爽朗哈哈笑道:“是什么风这么早就把蔡三爷给吹来了,我的船要下午才开。”
蔡三厌恶扫了一眼梁诚这些等着上船的人,拿出手帕捂着朝天鼻,对快步过来的乔忠很是不悦说道:“我说乔忠,我们老爷想包你的船是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多少钱你开个价。”
乔忠赔笑说道:“三爷,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若是平时我自然是巴望不得,如今去往临赵海白珠码头就我这么一条客船,平时倒是有不少商会的船,下个月就是中秋节,在中秋前北边的临赵海必定会刮飓风,要等中秋后才会有船去往那边。”
“上等舱最好的上房我已经给蔡老爷留着。”
蔡三想要指着乔忠的鼻子骂,但赶忙捂住鼻子,厌恶说道:“我们老爷今年回乡祭祖,船上怎么能有闲杂人等与一帮卑贱的泥腿子,赶紧让这些人滚蛋!把船打扫干净,甲板洗上三遍,中午的吉时便发船。”
说完蔡三吐了一口口水,也不理会乔忠的脸色,赶忙上马车,对车夫骂骂咧咧的。
等蔡三的马车走后,客船伙计怒道:“老大,我说这蔡三比蔡老爷的谱还要大,不就是蔡府的一条狗吗?”
乔忠冷笑道:“主人不狂,往往都是狗先狂,他娘的,阎王好过小鬼难缠,都是一帮鸡毛当令箭的玩意。”
就在这时,一个干瘦贼眉鼠眼的人在码头对不远处的乔忠点了点头。
乔忠也点了点头而后过去,即便这两人距离虽然有些远,不过梁诚听得清清楚楚,但方言加黑话,他是一句也听不懂,江湖上,若不是道上的人,没人会生怕别人听不懂,将紧要的话直白给说出来,除非是雏儿。
而且车马与船行这种赚钱的营生,没点实力与道上的背景,普通百姓想干这行那是门都没有,开门都给你砸了,更何况是月朗国这种世道。
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然而行行都有约定俗成的规矩,江湖不是想当然,不是说书人嘴里与书本里的故事。
此时登船的众人有人愤愤抱怨。
“怎么,收了钱,想让我们不上船吗?”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跟着瞎起哄,抱怨的人就更是来劲吵嚷起来,还没交钱的人,有的已是摇头准备离开。
这个名叫乔十八的船伙计一听就上火,大声怒道:“嚷嚷啥,有本事你们去镇上的蔡府门口喊一个试试,看蔡府的人不把你小子的嘴给打歪了,还管你一年的牢饭。”
接着,乔十八很是恼怒说道:“你们这些吃饱撑着的人起哄个球,还有你们几个起劲的,我劝你们有这闲功夫在这跟我磨牙,还不如去往隔壁镇坐船,兴许还能赶早回家过上中秋节。”
“刚才交钱的留下,拿你们的船票退钱。”
梁诚有些无奈,他看来也只能换地方上船,这海上出行一点也不方便,如今他的轻功与御剑在这茫茫大海用来赶路除了喂鱼那是一点用都没有。
平时还好,若是中秋前北边临赵海就会刮飓风,就得等中秋之后,更何况就这么一条船去往临赵海,而去往风渊国除了时间久,风渊国那更是魔蛇教的地盘,十天半个月的航程,难道他指望葬身鱼腹之后接引院的修士帮他超度?
他倒是想回去过中秋节,然而他却是回不去故乡,要么他完成任务,要么他步入修真,完成任务他短时间想也不要想,而步入修真也是未知,所谓机缘或许是明天,或许遥遥无期。
修真宗门的任务也不是世俗那样,修士有的特殊任务十年几十年甚至是百年千年也不足为奇,虽然他不是修士,然而他的任务没有期限,固然对他有利,也说明了,如果他完成不了老师武安城给他的要求,那他也就不用想着回宗门,除非他三十年的记名弟子期满。
“诸位对不住,我是白珠船的船老大,附近镇上还有商船与客船,已经交船钱的朋友双倍奉还,没有交钱的,每人给二十文的车马钱算是我乔忠的赔罪。”
乔忠抱拳道歉说道。
虽然码头上的众人颇为无奈,有两个认死理的人很是有意见,认为交了钱就得上船,至于这两个非得上船的人,乔忠也不惯着,直接就是让乔十八带人给扔海里,拉上来后,对一个嘴巴很不干净的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乔十八骂骂咧咧回来,然后对众人说道:“我们乔老大已经仁至义尽,诸位还有谁不服,有能耐本事就去跟蔡府说或者与我们说,现在退钱与给车马钱,我们不为难你们,你们也别为难我们,出门在外和气生财。”
梁诚也排着队领钱,打算去往下一个镇子去搭船离开。
“这白珠镇码头小,这船也少,你出门也不打听一下,二十文钱,你去到隔壁镇十文车马钱就够,敢多要坏规矩,你就揍那车把式,没人会说你不对,若是太晚没船,就住二文一晚的大通铺,还有八文,你还能喝上一口小酒。”
乔十八摸出二十文钱,想要递给梁诚,但一想,将钱给收回没好气说道:“上船干活去,这钱没你的份,要是你刚才痛快给一百文,现在我就得给你两百文。”
梁诚挠了挠头,露出有些憨厚淳朴的笑容,他差点就是慌不择路,能知道乔装打扮,往意想不到的路线逃跑就已经是小心谨慎,哪有功夫事无巨细打听异国他乡无关紧要的这些事情,谢过乔十八便上了白珠客船,拿起拖把与船上的人一起拖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