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衍圣岛看来他得亲自去往一探究竟。
梁诚拿出一个雕刻得很丑贴着符纸的小木人递给肖顾命令说道:“停止一切有关于三家的调查,眼线耳目蛰伏。”
“这个小木人你亲自带到风渊国任意一个地方,然后揭开上边的符纸,半年后再回国。”
“诺!”
肖顾没有问为什么,将右手横于胸前行着大赵军礼,而后接过梁诚递来的小木人放入怀中藏好。
梁诚回了一礼,点了点头,而后便转身离去。
肖顾他们或许有着手段与渠道探查出三家的秘密据点,对于世家大族的监控这也是月神卫的任务。
然而三家又岂会坐以待毙,更何况三家不是普通的凡俗世家,身后的修真势力也绝不会没有任何布置。
当你的刀能砍到敌人的时候,敌人的刀也能砍到你,希望敌人愚蠢之人,比敌人更为愚蠢,梁诚没有自以为是就忘了师傅与老师们的教导。
让肖顾离开手下之人蛰伏,在胜利之后,他不想这些人为了他一己之私再查下去白白送命,有些事情也无需毫无意义去牺牲。
苏一万与苏暮云,并没离开固北岛,而是在岛上一处清净的小院里住了下来,若是太上剑宗没有进行收网,爷孙俩贸然去往内海便是送死。
看来除了以为自己聪明之人,出来能纵横修真界这个江湖的就没有傻子。
只是苏一万这个老江湖不会想到,在远处一座名为飘香阁的酒楼之上,一个胖厨子似乎不经意间看向爷孙俩所住的小院方向。
这个胖厨子,正是老钩子为了让贵客满意特意请上船专门给苏暮云做点心的胖师傅。
敌中有我,我中有敌,青锋岛李家又岂会老老实实等着挨刀灭门,困兽尚且犹斗,狗急了还跳墙,他梁诚可以利用世俗力量,别人又岂是傻子。
就在胖厨子准备下楼的时候,胖徒弟气喘吁吁回来,而后对胖师傅说道:“师傅,固北百户肖顾已经离开,乘船回月朗国,是否要安排人盯着?”
胖师傅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说道:“只要那肖顾不是去往蚊海,想去哪便去哪。”
胖师傅的胖脸突然一僵,对胖徒弟说道:“你回海梁城,从今往后咱们爷俩已是没有任务,你与二翠好生经营咱们的冯记。”
胖徒弟有些疑惑看着师傅,胖师傅笑了笑说道:“我要出趟远门。”
“师父何时回来?”
胖徒弟已是眼睛微红,胖师傅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只是笑了笑。
强忍着泪水,胖徒弟下楼而去。
屋子里,不知何时出现的梁诚坐在桌旁自顾自倒了一杯茶,而后慢条斯理品着。
对于别人的生离死别,他没有那般多感动,这个名为冯胖的胖师傅,虽然只是普通凡人,但也正是那三家安插的耳目线人。
冯胖是老江湖,然而他的那个宝贝徒弟则是太嫩,年轻人对于得到肯定或者说是表现自己就会显得太过于气盛。
若不然也不会有年轻气盛一说,然而往往因为年轻气盛,多少人懂事之后,后悔不已。
梁诚轻轻放下茶杯说道:“让你的徒弟无需去找人,在他找到人之前,我便可以除掉你,也可以让你的冯记鸡犬不留。”
“拐卖别人妻女,你知道那些女子的下场有多么凄惨,我不介意让你的妻女也经历什么叫生不如死。”
江湖有言祸不及家人,然而却是有着前提,那便是祸不能及别人的家人妻女,将别人的家人妻女祸害之后,大言不惭说祸不及家人妻女,自己没有任何道义可言还指望别人有道义,这是最大的笑话。
冯胖颓然跌坐在地上,没有嚷着上有老母下有妻儿,然而谁没有,谁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上仙想知道什么,我知而不言,言而不尽。”
梁诚笑了笑说道:“既然你知道我是上仙,你觉得我需要你的知而不言,言而不尽吗?”
“衍圣岛,你能不能去?”
闻言冯胖脸色一变,但随即点了点头,目光乞求看着梁诚。
“让你的徒弟如同你方才说的那般回海梁城,我不管你以前是被逼无奈,还是为虎作伥,有些事情一但错了便是错了,想要回头已是绝无可能。”
他可以放过冯胖的一家老小,但冯胖他绝不会放过,想要在他面前立地成佛,门也没有,他又不拜佛,也是为着自己考虑。
梁诚让吞噬魔蚊隐入冯胖的脑袋之中,并没有直接搜查冯胖的记忆,被安排盯着苏一万与苏暮云爷孙之人,脑海之中又岂会没有禁制。
他已不是刚步入修真什么都不懂的雏,去往衍圣岛,他若是不能探查情况与有所了解,不会贸然就去送死,要送死也是别人,冯胖是最好的人选,冯胖也只有以死方能谢罪,告慰那些无辜之人的亡灵。
梁诚做完布置便离开了飘香阁,若不是乱世,冯胖这么一个心灵手巧的大厨又何须为虎作伥。
看向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梁诚知道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大赵国会趋于稳定,只要当下家乡故里的亲朋能够平安不为乱世所牵连,他的所作所为便值得,至于百年千年之后会如何,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胖徒弟看着飘香阁的方向,眼神复杂,有着纠结与渴望,而后看了看码头方向,脚步却是没有往码头而去,而是去往了镇上一处豪华的宅院。
在街角之处,胖徒弟看着远处那宅院高大的门头与那些骑着高头大马,或者乘着华丽车轿前呼后拥进出的世家公子小姐,小眼中露出了羡慕与渴望还有着一丝贪婪,而后左顾右盼,确定没人注意与跟着便掏出一张符纸撕掉。
“大丈夫于天地间,生不得五鼎食,死亦得五鼎烹。”
一个声音突然在胖徒弟的耳边响起,将胖徒弟吓了一跳,这也正是胖徒弟心中所想,奈何不认识几个字,只知戏文与说书中言便是如此。
当胖徒弟看着眼前这人之时,很是熟悉,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身上衣物也一般,就连斜背的包裹在胸前打的结也是无二。
然而下一刻,胖徒弟便凭空消失,从此世上再无此人。
周围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却是没人看到这近在迟尺的诡异一幕。
幻化成胖徒弟之人便是梁诚,他已是给过胖徒弟机会。
胖徒弟的想法没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然而大丈夫立于天地间,首先应该知道天高地厚,而不是光凭着年轻气盛去不切实际地无端妄想。
所谓富贵险中求,从不是去赚有命赚没命花的钱,看来好良言从来都是难劝该死的鬼。
幻化成胖徒弟的梁诚在街上买了一些东西,而后便往码头走去,在他的身后不远处,一个儒雅的年轻书生不紧不慢尾随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