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不善的眼神自然是没有逃过梁诚的察觉,亚亚也并没有说他的坏话,而是在告诉老头是梁诚救了自己,对于年纪还小将梁诚当成救命恩人的亚亚来说,对梁诚自然是感激涕零。
然而这小老头却是一只老狐狸或者是老江湖,人老成精果然不假,若是他真的是一个刺客岂会留活口,就更不会留下亚亚,能潜伏进叶拉府上的高手,又怎么会靠着一个女孩带着才能出来?
梁诚与小老头的眼神一接触,两人仿佛同时嗅到了老狐狸的味道,但对于梁诚对亚亚没有恶意这一点,小老头自然也看得见,若不然小老头就会不客气。
虽然亚亚不是他的亲孙女,但对小老头来说,亚亚比他的亲孙女还亲,因为小老头没有亲人,只有从小带大的亚亚。
小老头有些心疼责备着亚亚,看向梁诚的目光也柔和些许,而后让亚亚去准备晚饭。
梁诚看着此方世界的天色,至于是什么时辰他还真的不知道,若是以他来之时的时辰最多如今是下午时分,但不管什么时界,入乡随俗便是。
对于入乡随俗梁诚从来都这般,他不会因为这里是富贵贫穷,愚昧高雅就会有所区别对待,更不会以高人一等的修士自居。
守规矩的人去哪都不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往往是那些没什么本事还不守规矩之人才会到处惹是生非。
梁诚见小老头走来,赶忙快走几步上前恭敬行礼说道:“晚辈梁青山见过老前辈,还望老前辈能指条明路,让晚辈安全离开叶拉世家的势力范围。”
就算小老头对他有怀疑甚至是些许敌意,但如今两人并没有到对立面成为敌人,梁诚不会托大,光是岁数老爷子就摆在那,尊老爱幼梁诚自然懂,更何况小老头还是教书育人的老先生与治病救人的老大夫。
且不说老爷子的医术如何,那些妙手回春的所谓神医有几个是愿意给穷人治病的,当初梁诚就知道一个道理,没钱就是跪死别人家门口,别人也不会多看一眼。
而且藏在腰间口袋的归墟鼠要是会说话,恐怕早就大声告诉梁诚这老家伙与宝物接触过,这让梁诚更不敢小觑这只老狐狸。
求人自然是要有求人的规矩,只会不见兔子不撒鹰又几个事成事的,除了执礼恭敬,梁诚双手更是奉上一个装着礼金的小袋子,心疼归墟鼠恨死这个小老头,却是不敢去怪梁诚。
小老头原本有些干瘦的老脸面无表情,当看到一小袋子的礼金之时,洒然一笑,便大方收下,一双浑浊的老眼看着梁诚终于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手麻利一翻来了个袖里乾坤毫无烟火气收了钱袋,而后抚着微卷的山羊胡笑道:“老夫,陈畅。”
见陈畅老爷子收下礼金,梁诚微微一笑,他不怕这老家伙拿钱不办事,就是这老家伙想多占便宜也无所谓,只要拖上十天半个月,他说不定就能找出宝物。
即便他不能找到宝物,也能找到离开这个地下世界的方法,只要那个控制赵六之人探查赵六的尸体,他就会将此人也变成一具尸体,有时候死人不见得就能乱碰,谁知道有没有被做了手脚挖了陷阱。
陈畅并没有与梁诚多说关于如何让他安全离开叶拉世家范围的事情,而是沏了一壶茶与梁诚在院子里品茶,亚亚则是忙碌着,在院子里的菜园子里带着一个小女孩与一个小男孩采摘蔬菜。
见到院子里绿油油的蔬菜,梁诚就感到格外亲切,比起种那些花花草草,种些蔬菜瓜果这才实在,梁诚也终于知道为何亚亚要去偷一些粮食,这处陈家小院,不但是医馆私塾,还是一些孤儿的家,亚亚的大名叫做陈娅。
看着衣着虽然破旧,但小脸上洋溢着纯真开心笑容的三个小孩,梁诚看着杯中的茶陷入了沉默
曾几何时他也是小孩也是少年,儿时想着快些长大,等长大后他才知道,原来大人世界,或者说是这个世界并没有他想的那般美好。
人间,来一次就好,什么前世,什么来世,今生就已经够苦的,他不知道等陈娅他们长大后,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还会不会有这种纯真开心的笑容,他已是再也不会有。
见到梁诚有些失神,陈畅只是笑了笑,然后让陈亚去打二两酒回来,当见到老爷子递来沉甸甸的钱袋子,陈娅有些怀疑这老头是不是又上街偷钱了?
陈娅的一身贼偷或者说是偷天换日的本事,便是从这个德高望重的教书老先生与妙手回春的老大夫这里学来。
即便陈畅喜欢小偷小摸,但这并不妨碍老爷子的教书育人与治病救人,虽然有些矛盾,然而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陈畅微微一笑而后看向一旁的梁诚,陈娅露出感激之色,而后开心带着弟妹去帮买酒,有了这些钱,也能将原先欠的一些钱还上。
等院子里只剩下梁诚与陈畅的时候,陈畅端起茶杯悠悠品了一口茶,而后这才对梁诚说道:“青山道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杀掉一个赵六这个狗腿子,分量还不够,若是你能将叶拉雄霸给除掉,你想要离开这方地下世界也不是什么难事。”
梁诚听到陈畅如此说微微一笑,也并没有急着回答或者说些什么,而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他不会白痴般问出为何陈畅能看出他是修士,又为何知道他不是地下世界之人。
能接触到宝物,甚至是将宝物给隐藏之人,就算陈畅还剩一口气,只要是没死与魂飞魄散,梁诚都不会小看,他也不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人家都已经看出他不是地下世界之人,他的装傻充愣只能显得自己跟个傻缺一般,倒不如开诚布公。
梁诚放下茶杯看着陈畅似笑非笑说道:“想必陈道友也不是这方世界之人,既然离开这方世界不是什么难事,但为何陈道友如今已然病入膏肓也舍不得离开?”
陈畅的老眼终于露出一抹对梁诚的诧异之色,而后只是笑了笑,平静看着梁诚也似笑非笑说道:“青山道友何以见得老夫舍不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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