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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气少年突然起身拍了拍屁股,然后来到梁诚身边坐下,梁诚很是自然继续假装借着篝火星光看剑,在他的记忆或者说是被障眼法掩饰的记忆之中,这个少年名叫肖三郎,因为作战勇猛年纪轻轻就成了坎儿堡精锐夜不收。

梁诚抽出宝剑看着湛蓝的剑身与闪着寒芒的剑锋赞叹说道:“想不到梁文书的这把宝剑果然非同凡响。”

然而此刻的梁思则是陷入某种昏迷状态,仿佛因为疲倦而打盹一般,梁诚知道他已经不用装下去,他能察觉肖三郎是修真者,然而别人又岂会是傻瓜蠢蛋,只是梁诚有些不明白,他是哪里露出了破绽,难道是因为他如今不能加持千变的缘故?

看着笑眯眯的肖三郎,梁诚将夺敌剑入鞘,如果肖三郎想要对他不利,无须这般麻烦,就是当着梁思的面将他给宰了,肖三郎也能抹除梁思的记忆。

不过掂量一下,梁诚觉得如今他与肖三郎这个三百年前的修真者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因为他如今有夺敌剑这把雨燕飞剑的前身,更是能调动此剑的灵力,即便不能恢复修真的修为,但他的一身武艺不俗,即便没有以武入道也能称之为人修也就是凡修。

见梁诚将夺敌剑入鞘,肖三郎露出颇有意思的神色,摘下腰间皮水壶打开,自己先来一口然后将皮水壶扔给了梁诚,这是一种建立信任的意思也是一种同袍间的友谊,在大漠之中比之黄金更为珍贵的是水,比水更珍贵的是同袍间的情义。

梁诚接过皮水壶也来了一口,入喉的却是甘甜美酒而不是水,肖三郎哈哈一笑说道:“我早就看出梁兄弟的不同,只是在下也很好奇,梁道友是如何察觉在下的异样?”

肖三郎接过梁诚递回的皮水壶接着又来一口,而后再次递给梁诚,梁诚看着肖三郎方才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他手中的夺敌剑,微微一笑。

这肖三郎年纪轻轻就已是炼气中期修士也算是个修真天才,只不过更像是一个出来历练没有多久的宗门修士。

出身南离又是修士,肖三郎是三百年前的南离殿修士无疑,若是肖三郎活到现在,三百年的时间估计至少是筑基中期修士,至于筑基巅峰与结丹,不是活得久修为就能高,还得讲所谓机缘。

梁诚接过皮水壶说道:“在下眼拙,也是因为梁文书这把宝剑的缘故,才获得一丝牵引的气息看出肖道友的异常。”

梁诚称肖三郎这位修士为道友并不为过,因为当初的人族凡修与人族修士是共同抵御外敌并肩作战的战友,为志同道合的道友,不会因为所谓的仙凡有别而有所改变,也只有那些毫无骨气的人修与自诩高高在上的修真者才会在这个问题上计较三六九等高低贵贱与所谓的尊卑有序。

肖三郎摇了摇头再次看着夺敌剑对梁诚说道:“可惜了这把宝剑蒙尘所跟非人,若是这把宝剑一直在道友的手中,恐怕在出坎儿堡的时候,道友就能看出在下的端倪。”

梁诚只能暗自苦笑,他当时也没有接触夺敌剑的机会,而且他所经历是非同寻常的幻境更像是梁思这位文书官的一种经历过程,直到出发之时才有所不同。

然而那时候的他即便队伍里多出一个人他也只会以为是六个,想到这梁诚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夜空大漠深处那处位于沙漠之中隐藏的绿洲。

肖三郎也将目光看向夜空沙漠深处,而后接过梁诚再次递来的皮水壶说道:“我这人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能作为我故明边疆之地的边军夜不收,道友也的确是聪明人。”

说到这肖三郎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某种原因,我们这些作为故明疆域的修真者不能直接在明面上出手干涉世俗,但你们凡修却是不同。”

梁诚只是笑了笑,的确也是如此,只不过如今的凡修已是不能与上古之时的人修相比,上古之时的人修强横者能剑斩化神也是寻常,那时候还有人王一说,而如今只有天子。

除了此界因为上古之战生生掉落等阶,更是因为修真界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阴谋,那些所谓的血脉觉醒者与天澜人被迫害便是如此。

从肖三郎的话语之中,梁诚更是知道了肖三郎出身南离殿的苦行道门一脉也就是蛊道一脉,之所以先前梁诚一眼就看出肖三郎是南离修士,不仅仅是因为他如今的破障诀而是因为他对于南离殿的了解,更是接触过穆野这个南离殿的一山山主,肖三郎身上那种独有的蛊道气息或许瞒得了别人,又怎会瞒的了如今的他。

而且也只有我道中人才会言故明,想到这梁诚不由得也是一愣,他看穿肖三郎,而肖三郎又何尝不是看穿了他,至于他的真实身份肖三郎肯定不知道。

同为苦行道门中人这一点,肖三郎肯定已经看出,因为师傅武安城少年之时留在夺敌剑里的浩然道气便是苦行道门的浩然道气,他能调动,那他八九不离十就是苦行道门中人,肖三郎的这一声道友是我道中人的意思。

虽然都是道友之称,其中却是有着千差万别,就如同有的人当面张口闭口兄弟,但背地里则是专门给兄弟致命一刀之人。

肖三郎能与他如此坦诚而不是装疯卖傻或者不屑一顾,便已是将他当成同道之人,至于聪明人,梁诚并不认为他有多聪明,如果他够聪明就不会被肖三郎察觉异样。

梁诚暗自叹了口气,没有千变的加持,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对于这一点梁诚一直有清醒的认识,从不会狂妄到目中无人,更不会将敌人当成蠢人,因为梁诚知道,只有在愚蠢之人眼中,自己才是大聪明别人都是蠢人。

然而梁诚却是不知道,要是肖三郎不是炼气中期修士,寻常炼气初期修士根本就看不出梁诚的端倪,一个凡人能有如此,哪怕是所谓的凡修也已经了不得。

这也正是肖三郎感到诧异与愿意同梁诚一起喝酒的原因,梁诚居然在没有以武入道之时就能看穿他这个修士,肖三郎的惊讶一点也不比梁诚少反而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