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问道台啊?”
九天后,杜衡等人才来到地仙小世界第三层边缘,向南天身边的黄衣小姑娘踮起脚,一只手遮在眉间,遥望那天地间唯此一物的问道台。
“卡在第五层下面那货就是季明了吧?”杜衡眯着双眼,一点赤红一闪而逝。
“嗯。”
洛岚兮凝重的点点头,“而且他已经重新开辟圣界了。”
“不是说圣界碎了就完犊子了吗?”
杜衡一百二十个不开心,凭啥他的就碎了,就算是野路子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他是先天道体,相当于大道亲儿子,没那么容易完犊子。”
钱万钱撇撇嘴,很是看不上季明。对于这位爷来说,脾气不对口的下场,很有可能是他拿灵晶,砸死你。
“老子还是大道赐名呢!”杜衡不屑,道出自身来历。
“真的?”
向南天等人吃惊,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大道赐名这种事只在某些古籍上有过只鳞片爪的记载。
“真的,我从混沌石中转世成功以后,便有大道天音降世,赐名武厉。”
杜衡点头,隐去了一些不方便说的事情。
“那……你那时候不是在骗我?”
钱万钱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我是那种谎话连篇,信口开河的人吗?”杜衡瞪眼,一身正气凉飕飕。
“是。”
众人异口同声的道,特别是不打诳语的如心,更有说服力。
“我怀疑你们在嫉妒我的天赋,我可是大道赐名,不比那个大道亲儿子差。”
杜衡仰起头,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你圣界碎了。”沈耿像是个铁憨憨,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
杜衡瞬时蔫了,沈耿实在是个老实人,要是钱胖子他早动手了。
“还不比大道亲儿子差?你是后娘养的吧?”
钱万钱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嘲讽,就像他从不吝啬灵晶一样,人家家里有矿!
众人正说着话,一个身着儒衫的身影闯入地仙小世界第三层。
“曹晴朗来得这么慢吗?”
杜衡看着那个逐渐靠近天地中心的儒生,曹晴朗早了他们两个月动身,却姗姗来迟。
“你管他呢!赶紧上去吧。”钱万钱催促道。
“等一等!让他们先上,看看有什么端倪。”
洛岚兮大眼睛眯成两弯月牙,注视着那天地中央的苍青石阶。
此时处于此地的少年不在少数,都在看着曹晴朗登台。大家都不是傻子,没有谁会为别人去冒险。
曹晴朗倒是不介意,我欲为万世开太平,当敢为人先。
九层问道台顶天立地,任时间飞逝,由岁月婆娑,淡淡道光朦胧,宏伟而神秘。
与它相比,曹晴朗渺小如一只蝼蚁,别说曹晴朗,就是那座横亘在第四,五层之间的庞大圣界都仿佛微小到尘埃里。
“诸位道友,无需多看,此台意在问心,亦在问道,诸位登台便是。”
甘怡立在第三道台阶之上,羽扇轻摇,声音响彻天地。
“甘怡?”
天地议论纷纷,委实是纵横家名头太大,而且他甘怡不会也不屑于诓骗众人。
这事纵横家与说书人倒是很像,万事都靠嘴,什么都能砸,招牌不能。
“走吧!”
洛岚兮招呼众人,她也没看出什么端倪,那曹晴朗登台如枯叶入水,不起涟漪。
七道长虹划破天际,落在问道台前,惹得天地间众人不由惊呼。
“洛水帝族洛岚兮。”
“重瞳者向南天。”
“无垢之体沈耿。”
“青州财神爷独子钱万钱。”
“再加上一个血屠万里的异兽杜衡这个组合恐怕能横行整个仙境碎片了。”
有天骄目光凝重,暗暗忌惮。
“那秃驴是哪来的?西土有佛家弟子出世吗?”有天骄疑惑。
同时也有些人对黄衣小姑娘的来历有些好奇,没办法,和这几个人待在一起,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杜衡等人的风波还未平静,一道身绽五色神光的身影临空迈步,神姿英发,如龙行世间,更似神王巡视山河。
“南疆孔雀王之子!”有天骄低呼,眼底竟有崇拜之色。
这位南疆万妖城的少主,化形才不过数载,已然闯下诺大威名,隐隐有年轻一代第一人的势头,甚至有大能推测,可能先天道体季明数十年间都不一定能压他一头,足见其天姿之恐怖。
有人不服,一身战意激荡,颌首喝道:“同是年轻一代,我就不信他们能强我几分。”
说罢,此人纵身跃上问道台,欲与几位绝世天骄比试。
可惜,无论是杜衡七人,还是孔雀王之子都没有理会他。
不是众人高傲,而是陷入问道台的拷问。
听得一句道音,如入百世轮回。
杜衡如同再回地球,在高楼大厦间呆若木鸡,却恍若画中人。但见父母身影,又潸然泪下。
杜衡默诵心经,强迫自己不再看眼前一切,怕他那本就脆弱的道心崩毁。佛帝的心经不记玄法,却对心神有着神鬼莫测的作用,可勘破一切幻境。
在外人看来,杜衡不过站立片刻便踏上第二层,可谓是惊掉了一地眼球。
“孩子,回来了。”
杜衡再睁眼,已经站在一处农院前,院内那个鬓角爬上银丝的妇人正在忙着晚饭。
如果没错的话,一会儿便会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携农具归来,宽厚的手掌按在他的头上,温暖依旧。
半柱香后,甘怡看着身边的杜衡,目瞪口呆,半柱香上三阶,他娘的让老子脸往哪搁?
其实杜衡一直都在逃避,他用佛帝心经,洛书气海卷,甚至是在祖穴中听到的神秘古经,来应对问道台的幻境,他不敢去面对,因为这一身兽躯始终在提醒他,这一切,不过梦幻泡影。
“道!”
第四阶依旧是这个声音,不悲不喜,如同遥远的天道在震动出道喝,在万灵的心头响起,如黄钟大吕,似当头棒喝。
“咳咳!”
杜衡只觉胸口闷痛,如同一块大石压在身上,喉咙堵着瘀血,似要死去一般。
“醒了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一向温婉的母亲不顾形象的大叫,呼喊医生,父亲灰暗的瞳孔重新焕发光彩。
还不等杜衡张口,一群白大衣冲进来将他推走,感受着针管刺入皮肤的微痛感,他再次失去知觉。
“初步诊断患者已经脱离危险,生命体征已经恢复正常,不过头部受到重击,可能会出现些精神问题,如失忆,呓语,不过是可逆的,药物作用能够恢复。”
不知过了多久,杜衡朦胧间听见医生的对着父母交代,艰难的睁开双眼,熟悉的现代建筑让他有种疏离感,似乎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送走医生,母亲看着醒来的杜衡眼里闪着泪花,抽泣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听着母亲诉说这些天的事情,杜衡不禁皱眉,爆破发生意外?莫非自己是做了一场梦吗?
借口休息支开父母,杜衡运转极道经,却发现身体如一块生铁,任他一遍遍念诵,毫无反应。
“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杜衡迷茫了,低声呢喃,眼皮沉重的无法抬起,他又沉睡了。
“你怎么了?”
洛岚兮清脆的声音传来,看着怀里的心上人,绝美的容颜上写满了担心,少女的清香在杜衡的鼻尖撩拨。
“我没事。”
杜衡皱眉,是谁在施法,竟让他入梦,怀疑昔日旧景。
“自从你念叨想念故乡后昏迷了好几次,究竟发生了什么?要不要回去看看?”
洛岚兮担心,一次次勘查杜衡的身体,却始终找不到原因。
杜衡拒绝了,如今他证道成帝,世间哪有事物可以影响他,恐怕是禁区的存在不安分,动用了某种手段。
拗不过洛岚兮,最后他们还是回归故乡,眼前却是一座旧坟,杂草丛生,那是父母的合葬之地,他回来了,却晚了,晚了不知多少岁月。
他哭喊着,将土坟扒开,他不信,更不愿,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那才是他心底最担心的事情。
杜衡怀抱枯骨低吼,觉得这是幻境,哪怕登临帝位,哪怕举世无敌,若往昔不在,再真实他也不愿,若日后真有这一刻,他宁愿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