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起劫灭,五指张弛,雷帝表现得写意风流,谈笑间一位帝者的影子灰飞烟灭。这期间的过程并不像雷帝表现的那样轻松,从他那已经变得透明的身影中可见一二。
“守心!”
雷帝的声音在杜衡心中响起,随之传来一段简短的口诀,不过百来字,却晦涩难懂,以杜衡的绝顶悟性都不禁皱眉。
雷帝虚幻的身影摆出几个动作,不像什么攻杀大术的起手式,倒像是乡下稚子一时兴起的随意比划,显得有几分可笑。
随着一段接着一段玄奥口诀传入杜衡心田,雷帝的动作越来越快,一时间仿佛出现无数个雷帝,或捏剑指,或结法印,或挥拳向高空,或鞭腿似苍龙。
杜衡的悟性不愧是让青牛三个老怪物都骂过变态的,一双赤红龙睛晶莹剔透像是两颗红宝石,倒映出雷帝的身影,竟然分毫不差的演化出来。
雷帝双掌下沉以作收尾,身影已经接近虚无,眼看便要消散了,不过他脸上反倒绽放出笑容,像是做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一样,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记住了吗?”雷帝笑意盈盈的问道,身影模糊到只能辨别出些许轮廓,但那抹笑意依旧如骄阳般灿烂。
“忘光了!”杜衡摇了摇头,眼中的赤红散去,这次竟都没能进入悟道境。
神猪傻了,我费劲心机为你争取造化,你告诉我你没记住?
“善!大善!”雷帝仰天大笑,身影彻底消散。
爽朗的笑声极具感染力,杜衡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微笑,恭敬行礼道:“恭送雷帝!”
雷帝于世间最后一抹残念也消散了,只有一句呢喃在大殿中回荡。
“年少时也曾手持木棍,幻想自己是那举世无敌的剑仙啊!”
“杜小子!你给我解释清楚!”
神猪一把跳起来,两只粉嫩猪蹄牢牢揪住杜衡的衣领子,“我这张老脸都卖给铁索那混蛋了,你他娘的居然没学会?”
“冷静冷静!”
杜衡一把抓住神猪的尾巴把它拽下来,抬手一抓三道造化气自雷帝雕像中飞出,三道流光你追我赶的钻进杜衡眉心,勾勒出一道精致的火焰图案,似乎在跳动一般。
“你与雷帝如此相熟,竟然不知这心衍秘术的底细?”
杜衡话里有话,今天要是不把神猪的底细探清他实在是不踏实。
神猪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但看见杜衡那别有深意的笑容还是妥协了,“神猪大人破而后立,立了又破,前尘往事于我来说只是过眼云烟。”
杜衡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某种可能,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有些事情不可说!”神猪面色郑重。
杜衡识趣的岔开话题,“术无定式,法无定形,心衍秘术完全随心而发,你现在让雷帝再来一遍你看他还记得吗?连口诀都是他现编的。”
神猪愣了一下,这他娘的什么破秘术,他猛地想到关键,“那你能使出来吗?”
“不一定!”杜衡斩钉截铁的道,“这东西完全随心而发,根本不受控制,我只是领会到那种意境,想要真正形成秘术还需要机缘。”
神猪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能暗暗诅咒雷帝这个不靠谱的货,却不知在杜衡心里他比任何人都不靠谱。
随着吱呀一声,殿门打开,杜衡重新回到雷瀑之中,“不知道血分身那里怎么样了?”
古殿拥有秘力,似乎游离在宇宙虚空,与世隔绝,连天机都能蒙蔽。
“小心!”神猪察觉到危险,突然提醒道。
“轰!”
幽绿色火焰从天而降,将方圆百里尽数化作火域,然而杜衡的心神被血分身那边传来的信息耽搁了一霎未能及时躲开。
“小子!将你在古殿中的造化尽数交出,道爷我放你一马!”
一道瘆人的桀桀怪笑从火焰中传出,那藏于暗处的人似乎与火焰融为一体,难以寻出踪迹。
杜衡也不和他废话,翻手抽出阴阳古剑,全身神力尽数灌注其中,如山岳般粗大的剑气从古剑中震荡而出,那幽绿色火焰毫无抵抗之力,大片大片的熄灭。
偷袭之人没想到杜衡还藏着一件大杀器,幽绿火焰与他命运相连,此刻成片被湮灭,让他发出痛苦的哀嚎。
“轰!”
漫天绿火倒卷,赶在剑气来临之前撤走,汇聚成一道绿袍身影。
“阴阳家的人?”
绿袍人出口询问,随后自报家门,“在下大秦二等客卿鬼火,此事全是误会,还望道友海涵!”
杜衡一语不发,面色冷峻,身后浮现出一座巨大的兽尊炉,散发着炼天熔地的气息,大量的雷瀑被炼化为磅礴灵气为阴阳古剑提供能量。
“杀!”
杜衡喝出杀音,阴阳古剑连连此处,道道粗大的剑芒飞出,铮铮如同龙吟,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连雷瀑都被割裂。
鬼火暗道苦也,这阴阳家的小辈手段狠辣,哪怕他报出大秦皇朝的名号都镇不住。
“冥灵鬼蜮!”
鬼火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幽绿色的火焰在他演化出一方鬼蜮世界,其中影影绰绰数不清的绿色冥灵在游荡,这是他修行的奇景,可以借来冥土的力量。
“吼!”
无情无尽的冥灵鬼影从冥土中扑出,悍不畏死的对着剑芒进行自杀式的冲击,大多冥灵甚至撑不过一个照面便被剑芒撕裂,痛苦的嘶吼声接连传出,可鬼影太多了,竟将剑芒生生挡了下来。
“草菅人命!该死!”
杜衡冷哼一声,借助真龙法诡异的位移避开扑来的冥灵,身影突然出现在鬼火身前,手中阴阳古剑被他当做大棍持在手中,生猛地劈向鬼火头顶。
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那游荡的冥灵都是枉死的冤魂,甚至大多数都是凡人,被鬼火以残忍手段折磨死,炼成怨灵。
鬼火哪敢用脑袋硬接阴阳古剑,即便是他极变九重天不断蜕变后的身躯依旧不够阴阳古剑砍的,那阴阳杀气落下一道就能让他灰飞烟灭。
“砰!”
还未等阴阳古剑落下,鬼火的身躯已经化作幽绿色火焰炸开,这是他引以为傲的神通,凭借这一手火焰融身的术法,就算是通天境强者都不愿意与他捉对厮杀。
杜衡眉头一皱,等将这烦人的火焰尽数除去,看你还能跑到哪去,阴阳古剑一挥,又是大片的幽绿火焰淹灭。
不过原地却留下了一颗封印水晶,此刻被剑气击碎,恐怖的黑色火焰从中释放,虽是火焰,却散发出冰冷至极的寒意,似乎连神魂都能冻结。
“咔咔!”
黑色火焰席卷,冰霜从杜衡脚下迅速爬满全身,将他冻成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