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负周天星斗,圣光耀世,精气逆冲九天,恍若天龙出巢,杜衡推动日月一步步走来。
整片苍穹都在摇动,方圆数百里山河皆震,大地崩裂,完全承受不住那种气机,恐怖的道韵扩散开来,好似世界末日一般。
“退!”
九位圣子艰难出手,却无一例外,全都吐血倒飞。恐惧的情绪在心底淤积,即使强大如一教圣子也在颤栗。
“此子正立身于玄妙道境,不可力敌!”
“避其锋芒,等他自这种状态跌落,杀他如探囊取物!”
九位圣子接连怒吼,各自打出一道大神通阻击杜衡的脚步,身子一晃远遁百里之外。
“轰!”
一声惊天巨响,毁灭风暴在这里肆虐,方圆百里被夷为平地,光秃秃,一切有形之物都化为齑粉,大地都险些被打沉。
“赤目鬼,忘了你我的约定了吗?”
纵横家圣子冷若寒冰的声音响起,任谁都能听出他压抑着的怒火。
姬深来得太过突然,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位关系重大的少年天子居然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出剑,为杜衡争得一丝喘息之机。
商家,洛水,两大足以改变九州格局的势力之所以作壁上观,便是诸教打着为人族天骄复仇的名号,占据大义,强如此二者尚不敢惹祸上身。
可区区一个大周皇朝,诸侯内乱不止,天子困守皇城,这等境地,居然也敢淌这趟浑水。
尤其令纵横圣子恼怒的是,已经侵入那具僵尸体内的赤目鬼王竟也作壁上观,眼睁睁看着名家圣子被杀。
将臣并未理他,张口一吸,破碎的山河间一道道血气腾起,似云霞般将他淹没。
吞噬血云后的将臣明显不同了,肉身更具神性,泛着神金般的光泽,单臂一晃,虚空都在震颤。
“赤目鬼,真当我无法制衡你吗?”
纵横家圣子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他真的怒了,诵出一篇古经,一道道墨色光线自大地上浮现,纵横交织如棋盘。
“区区一只有去无回的卒子,居然也妄图噬主?”
纵横家圣子冷哼,棋盘上一枚刻写着卒字的棋子轰然爆碎,遥遥飞出一点红光,下一瞬径直没入将臣眉心。
杜衡未能阻止,顿时杀意如海潮般涌现,背后夜幕上七颗大星闪耀,星辰之光垂落,如同七道通天光柱,一把将掩于地下的棋盘砸烂。
失去棋盘的力量,纵横家圣子的声音过了许久方才重新传来,他冷哼道:“灭!”
尽管杜衡毁了他的棋盘,可对于棋子的控制并未丧失,他依旧能操控赤目鬼王的生死。
“怎么可能?”
纵横家圣子惊呼,再没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镇定,他失去了对赤目鬼王的感应。
赤目鬼王,竟然死了?
“聒噪!”
沉默如金的将臣终于开口,眼皮微抬,确定了纵横家圣子藏身之处,抖臂一甩,一杆战矛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轰!”
远处传来巨大的轰鸣声,肉眼可见的,烟尘漫天,山岳一座座的倾倒,将臣一击竟然击沉大地!
大荒中多出一片绝地,灵气被震散,大地崩塌,喷薄出炽热的岩浆,恐怕需要千百年的积淀,方才能恢复盛景。
“咳咳!”
更远处,纵横家圣子狼狈逃出,恐怖的能量碰撞牵动了他的病体,面色越加难看,就是名家圣子都死了一炷香都没他这么白。
“人算不及天算,这头僵尸本该是不存于世间之物,大道不允许其生出魂魄,直接抹杀了赤目鬼王。”
纵横家圣子惋惜道,摊开掌心,一具算筹归来,却是灵光黯淡,估计要修养很久。
“不知你是否算到自己的死期呢?”
纵横家圣子顺着声音望去,一个少年走出大荒,一步一幻灭,眨眼间已来到近前。
这是一个清秀得有些不像话的少年,若是走在街上绝对会被错认为是个精致的女娃娃,他目光清澈,透着无法言说的灵性,便是谪仙临尘也不过如此。
可就是这样一个少年,此刻却手染鲜血,他提着一串人头,一把扔在纵横家圣子面前。
“撺掇地师一脉杀我,甚至追入农家祖地,如今我来找你还债,不算过分吧。”
沈耿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坚定的杀意,作为天生的赤子之心,一切负面影响都会从心底抹去,但并不意味着他软弱可欺,甚至以德报怨。
纵横家圣子轻叹一声,他明白沈耿的意思,清算因果,自然便不算搭救杜衡。
“农家圣子可否暂息雷霆之怒?”
一道苍老的身影自虚空中走出,立在纵横家圣子身边,隐隐将二人隔开。
“眼下除妖大业未竞,错过今日,任由圣子清算,老朽绝不插手。”
沈耿清澈纯净的眸子望向他,认真地道:“我的身体对你产生反应,那日你也曾出手!”
“轰!”
一直守护沈耿的农家长老忍不住出手,一道乌光划开苍穹,令人从心底生出寒意。
“农家至宝,天犁?”
纵横家圣子的护道人大惊失色,他能感受到这绝不是仿品,是真正的至宝出世,有恐怖人物持之杀伐。
“道兄,一切皆是误会!”
他身上的羽衣绽放神光,每一片神羽都取自凶禽的本命真羽,此刻铿锵作响,如同一柄柄神剑在鸣颤,勾动道之印记。
纵横家圣子的守护者动用无上圣术,配合圣衣出手,一副搏命的姿态,这才堪堪挡住天犁。
当然,这也是至宝天犁并未完全复苏,不然只此一击,足以将其打成齑粉。
“叫谁道兄呢?凭你也配?”
农家长老是个鹤发童颜的健壮老者,脾气火爆,拎着天犁就砸,“叫爷爷!”
“砰!”
又是一声巨响,大道印记化作羽毛状飞散,纵横家圣子的守护者被一击打飞出去,纵是无上攻伐圣术也没用。
这是真正的镇族祖器,在超级恐怖人物手中足以做到极致复苏,便是圣主前来也只有逃跑的份。
“许炎道兄,还请手下留情!”
其他道统的长老们纷纷现身,一个个充当起和事佬,将二人拉开。
“滚犊子!”
许炎虎目一瞪,一把甩开几个老者的拉扯,怒骂道:“拉偏架?不如你们一起上吧,真当老汉怕你们不成!”
天犁停在苍穹之上,只现出一片模糊的轮廓,至宝的威势散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各教长老哪敢真与这个疯子动手,这次农家吃了亏,无垢之体险些陨落,连至宝天犁都请了出来,摆明了就是要闹事,哪个不长眼的敢触霉头。
“道兄暂且息怒,还请以大局为重,我等知道你家圣子受了委屈,已经备下厚礼补偿,错开今日,也由得小儿辈自己去了结,不知你意下如何?”
“厚礼?拿出我看看有多厚?”
许炎胡子一吹,摊开蒲扇样的大手挨个索要。
各教长老知道今日免不得要大出血了,也不藏着掖着,疗伤的宝药,增益气血灵根,开悟的神树灵叶,一股脑的塞给沈耿。
“如此这般,不知道兄可满意啊?”名家长老笑眯眯的抚须问道。
“薄了!”
许炎头也不抬,看都不看那堆东西一眼,一副随时准备大打出手的样子。
各教长老对视一眼,一咬牙,又掏出一堆书页古卷,皆是古经的残章,虽然只有前几境的经文,可也是难得的神物。
“薄了!”许炎依旧冷着脸说道。
“哗啦啦!”
这次是刻录宝术的玉简,有的只有起手式,有的不过半式,却是连圣主级人物都会动心,这类东西能最好的发挥战力,可遇而不可求。
“薄了!”
“够了!”
纵横家长老暴怒开口,向着诸教长老言道:“诸位道兄还看不出来吗?这乡巴佬是铁了心要当搅屎棍了!”
“老不死的,你他娘的骂谁呢!”
许炎是个暴脾气的,抡动天犁就开打,乌光划过,便是整片天穹都被剖开,大道印记爆碎,恍若灭世一般。
诸教长老叹息一声,分出几人挡住天犁和许炎,其余人向大荒中行去,那里已经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吞了赤目鬼王的将臣如同大魔复苏,石棍横扫便是人头滚滚;杜衡亦完善了杀生大术,日月交替,令人陷入无尽的枯寂。
圣地弟子几乎死伤殆尽,纵使长老们引以为傲的亲传弟子也不能挡其锋芒,只剩下九位圣子勉力支撑。
“将臣,走!”
杜衡神觉强大,已经感知到几位长老赶来此处,带着将臣便破空而去。
几只遮天大手探出,苍穹一下子暗淡下来,圣地长老杀意冲天,似剑气般于天地间激荡
“妖孽,哪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