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你老人家能先想个办法,把咱们的天命之子解放出来吗?”
杜衡将冰棺向远处踢了踢,这玩意太冷了,太阴真火足以冻结时空都没这么冷。
“去下面!”
神猪指了指百步外的地缝,道:“下方有地底元磁可以扰乱尸王的神识探查,幽冥地火能化去癸水冰晶。”
杜衡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做贼似的四处张望,尸王强大的实力让他心有余悸。
“空!”
一头龙首虎身马足的异兽突然出现,凶威滔天,很显然也是一尊尸王,吓得杜衡连忙躺下装死。
猰貐王眼珠子灵动地转了转,露出一丝狡黠,只见它轻轻呼出一口气,竟化作漫天狂风龙卷,将成山的尸骸吹散,像下饺子一样散落。
“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杜衡几乎快难以压制住心中的喜悦了,这阵风来得极为巧妙,正好将附近的尸骸吹向地缝。
“在这里!”
癸水冰棺的气息难以掩藏,几乎一下子就被猰貐王发现,狐尾探出,似一匹柔布打着转落下。
“抱歉了!猰貐,这是我的!”
漫天的尸骸中飞出一条手臂,孤零零,却有着莫大伟力,一拳将狐尾打飞,继而掉头抓向冰棺。
“王亥!”
猰貐王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它算计了尸僧王和后卿尸王,引走了女尸王,不曾想还有人躲在暗处,关键时刻出来摘桃子。
“不!是我的!”
一段枯树上浮现出苍老的面容,此刻正桀桀怪笑,它把自己当成一根大棍子,藏在尸骸雨中悄然爆发。
王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手臂像喝醉了的大汉,晃晃悠悠的,一个劲的转圈。
地缝边缘的杜衡瞠目结舌,一群尸王,个个都是老六,恐怕最纯真的就是那老和尚。
“求人不如求己,我自己滚!”
杜衡借着一股气浪翻滚着,悄无声息地接近冰棺,狠狠地撞了上去,二者一同栽落进地缝之中。
“回来!”
这等动静自然瞒不过三大尸王,只见王亥屈指一抓,直接将冰棺吸了上来。
“靠!”
杜衡忍不住骂娘,王亥只顾着冰棺,把他忘了,真要掉落地火之中,没有冰棺庇护的他会被直接炼成飞灰。
“轰!”
地缝中涌起一股热浪,元磁化作电光,噼里啪啦的作响,连尸王神通都被打断。
地火伴着岩浆喷涌,火舌轻轻一舔,大片的尸骸化作飞灰,即使千年古尸也不例外,强如尸王都在退避,不愿沾染。
“好机会!”
杜衡顾不得暴露,三两步便赶上冰棺,以龙炎牵引地火,将其破开一道缝隙。
失去冰棺镇封的将臣猛然醒转,却被杜衡一把按了下去,“先躲会儿!”
岩浆雨落下,地火倒卷,三位尸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冰棺随之落入地底。
猰貐王当先反应过来,四蹄奔腾,似一缕风刮过尸界大地,将其他二位远远地甩在身后。
“该死的狐狸!”
王亥啐骂了一声,当即明白猰貐王的去向,身体四肢轰然爆开,化作流光飞走。
只有那条烂木棒子晃晃悠悠地降落,以枯枝为手脚,变成一个干巴巴的老头,趴在地缝边上四处张望。
“天命之子,怎么会这么容易就陨落呢?”
地下不知多少万丈,将臣神铁一般的手臂插进崖壁,似无根之萍,随风飘摇。
“啪!”
一个岩浆泡破碎,吓得杜衡又往将臣身上贴了贴,尸界的地火太可怕了,隔着癸水冰棺都觉得炽热。
“将臣,掏个洞出来!”杜衡嘱咐道。
将臣点了点头,手掌比天下任何神兵都要锋利,被地火炙烤万年,金刚石一样的岩石,让他轻而易举的破开。
山腹内,杜衡坐在冰棺里,面满愁容。
“神猪,知道怎么回去吗?”
“等尸界与九州融合,自然而然就回去了。”
杜衡郁闷,他的本意是把将臣送过来,结果阴差阳错,自己也跟着过来了。这下好了,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有没有别的办法?将臣这位天命之子没有点特权吗?”
“住口!”
神猪面色巨变,直接飞起一脚,用猪蹄子堵住了杜衡的嘴。
然而即使这样也晚了,虚空中响起道道惊雷,耀耀天威震慑尸界数不尽的僵尸纷纷跪倒在地,害怕被天劫清算。
杜衡也被吓住了,一动不敢动,直到天威散去才如释重负。
“咋回事?”
杜衡一把扯下神猪,愤懑地说道:“这尸界天道怎么连话都不让说?”
神猪指着他鼻子骂,吐沫星子乱喷,“你是二臂吗?撺掇儿子离开母亲的怀抱,哪个母亲能听得了这种话!没降下一道神雷灭了你都已是法外开恩了。”
杜衡讪讪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道:“我哪里知道这档子事,我还是大道赐名呢,也没见九州天道对我好到哪去。”
神猪叹了口气,撮着牙花子瞪了他许久,方才给他解释。
“洪荒世界崩毁,大道亦随之破碎,诸天万界各占一部分,演化成天道。如今要重聚,自然得分出个主次。”
“而天命之子就是各界天道夺位的依仗,被当做命根子,可以说予取予求。因为哪一界的天命之子成帝,便能以身合道,令此界天道力压万道。”
“至于九州,那里没有天命之子,因为那里的天道权柄最大,天骄最多,等于在养蛊,根本用不着天道操心,会自动角逐出一头蛊王。”
“真是长得好不如生得好!”
杜衡欲哭无泪,看看人家这位格,这档次,怪不得自打进了尸界一切都有惊无险,顺利得不像话,原来是上头有人罩着。
“等等!”
杜衡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面色猛地一滞,僵硬地转过头,问道:“我师尊那部玄法不会?”
神猪微微颔首,道:“八九不离十,所以我说他是个有大气运的。若非看过天道争霸的景象,绝对创不出那种法。”
“师尊,是什么东西?”
一直沉默的将臣开口,身子不经意的向前挪了挪,似乎想体现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杜衡望向他,神情复杂,“师尊,便是如父亲般的人,是如山岳般坚实可依的存在。”
“那我也可以有师尊吗?”
将臣眼中充斥着希翼,目光牢牢地盯在杜衡身上,生像是一个未长大的孩童。
杜衡神情淡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未回答,反问道:“你不在神魔战场好好呆着,怎么跑出来了?”
有时候,平淡要比愤怒更让人害怕,尤其是对在乎你的人。
将臣有些不敢看他,低着头,捧出一盏石灯,怯生生地道:“小光头给了我这个,说是烛火灭了就是你死了。前些时候它一下子就暗了,只剩一点火星,我,我担心,就出来找你。”
将臣越说越委屈,他通灵不久,虽然有着成人的身躯,可智商不过七八岁的孩童一般,一切凭本能行事,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苛责。
杜衡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东西噎在胸膛,让他堵得慌。
将臣见他不说话,偷偷地望了他一眼,又飞速地低了头,小声道:“下次能别丢下我一个人了吗?”
可能是杜衡将他唤醒的原因,将臣对其十分依恋,几次忍不住想冲出神魔战场找他,但想起杜衡的嘱咐又退缩了。
突然,杜衡笑了,灿烂似烈日骄阳,璀璨地耀眼。
他清喝一声,身后亮起一抹刀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
“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