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直面下方这一幕的旁观者只有一人，想必大部分人都难免会生出畏惧之类的心理。
幸好在场的不止有江远、派蒙和雷锤，还有隔着一个屏幕的观众们。
飞在空中的三人看着这一幕，心情还算平静。
派蒙和观众们的注意力也不知不觉转移到了下面。
再大的生物，血液都不是无穷无尽的。
但涌过来的人仍旧密密麻麻，有的扑在了生物身上没多久，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挤开，眨眼便隐没在人群中，找不出踪迹。
他们肤色皆为黄棕色，发色枯黄，眼睛是棕色，单看外表几乎分不出男女，唯有体型差距因为年龄和天生的骨骼大小不同，差别最为明显。
特别是江远几人从高处俯视，看不到完整的体型和容貌，更分辨不出他们的区别。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被下方人类完全覆盖住的生物忽然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叫声。
那声音极其难听，震得江远三人忍不住皱了皱眉。
下方的人们反应更加剧烈一些。
似乎是受到了冲击，围在生物附近的人猛地向后倒飞出去。
生物周围空出了一圈直径约十多米的圆形空地。
而定睛去看那生物，它已经和刚出现时完全不同的。
身形干瘪，骨骼隔着被撕咬无数个洞的皮毛显得格外突出。
它身上的伤口异常密集，几乎找不到什么完好的地方，有的直接被尖牙撕开了一大片，有森森白骨透出来，却没有伤口流血。
它的血被彻底吸干了，连刚破开皮肉时流出的血迹都未曾留下。
甚至……原本透露着凶光的一对眼珠都消失不见。
与刚出现时那凶猛丑陋的形象放在一块，不知情的人怕是根本不会将二者联系起来。
看着那生物，江远不知为何，觉得这生物如果身上没有伤口的话，皮包骨头的样子和此地的“人类”有些相似。
派蒙忍不住拽了拽江远的围巾。
被派蒙不大不小的拉力唤回思索中的意识，江远视线从生物身上移开，挪到了被冲力甩飞的人们身上。
或许是因为那生物体内血液完全消失，被甩飞的人没有如之前那般疯狂地挤向它，相反，他们转过头，朝着附近的残缺建筑后跑去。
连带着更多人类一同往后退去。
他们来的快，离开的速度不亚于冲过来的速度。
如同潮水一样，迅速地退去了。
“江远，我们要怎么做？”派蒙小声询问，“把下面那个大家伙干掉吗？”
“先等等……”江远看着下方发出一声叫声后没更多动静的生物，迟疑了一下，“我们往上飞一下。”
谨慎一点比较好，这个生物还残留着生命气息，谁知道是不是还能攻击。
搞不清楚试炼内容是什么，江远不打算随便出手。
“好吧。”
派蒙挠了挠头，对这个试炼世界的茫然与江远相同。
江远带着雷锤，和派蒙往高处飞了飞。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
上升了一段距离，下方的生物骤然昂起头，眼睛的位置剩下两个拳头大的空洞，显得更加可怖。
它又是一声响亮的叫声，震得此地残缺建筑更加残缺。
部分隐藏的人类失去遮挡露出一点踪迹，不到一个呼吸，身影消失得更加彻底。
生物嘴巴大张，满嘴獠牙竟从口中脱离牙床飞出，暗器似的飞向江远三人原本在的地方。
见状，江远三人又升到了更高处。
下方生物却低下了头，硕大头颅扫过四周，转了360度。
它身体突然膨胀起来，一秒左右的功夫膨胀到比原来更大的程度，像是一个气球被迅速充满了气。
随后……
“气球”充的太满，爆炸了。
炸开的是骨骼。
江远紧盯着下方的过程，看的一清二楚——
膨胀到最大的时候，该生物破破烂烂的皮毛猛然变得虚幻，让人看清其体内支撑着的骨头架子，看不到一丝血肉。
下一刻，白色的巨大骨架投过虚幻的皮毛飞出，在空中碎成一块块指节大小的碎块，飞向四面八方，撞上了隐藏着人类的建筑。
骨骼碎块的冲击力并不相同。
有的撞到墙壁上，留下浅浅的痕迹便落下。
有的力道更大，撞下一大块建筑的边缘。
有的穿透了建筑，引发一声声惨叫。
这是江远三人进入这个试炼后，第一次听到此地“人类”发出声音。
这场生物的反击持续了约有半分钟。
半分钟后，生物倒地的位置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在这半分钟内，它体内骨骼全部飞了出去，虚幻的皮毛随着骨骼消失的进度失去了踪影。
让围观的江远评价，那软塌塌一坨留在地上的皮毛，消失的过程和生物浮现的过程及其相似。
从凭空出现，到由虚幻凝实，再到化为虚幻，直至消失。
“……”派蒙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还有这个地方的人，也太奇怪了吧？”
对于派蒙的评价，江远深感赞同。
不等他们多思考，下方出现了新的状况。
无数“人类”的身影离开隐藏身影的建筑，出现在下方任何目之所及的地方。
“是又有前面那个怪物出现了吗？”派蒙惊讶猜测，看了看，她发现不是，“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下方的人类有一大部分在移动，没有规律地朝着不同方向移动。
并且以江远三人所在的位置，出现了先前那派蒙口中的“怪物”，他们会最先发现。
片刻后，有观察仔细的观众发现了端倪。
“他们好像不是一起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他们在追人！最前面逃跑的人受了伤！”
“不是吧……”
“他们不会是要……”
“什么？”
江远和派蒙对视了一眼，表情复杂。
与此同时，不少观众们隐约猜测到下方发生的事情，只是他们希望那个猜测是错误的——
想想前面，此地“人类”冲到怪物身上撕咬并吞咽血液的情景，此刻他们追人表情和姿势，是不是和跑向怪物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