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前,祖瑟罗世界。
拉格朗日广场人头攒动,人们将硬币抛入许愿池中,嘴里默默祈祷着什么。
天色很浑浊,常年栖息在广场上的白鸽不知所踪,阿依纳伐带着黑斗篷,隐藏在人群中,步伐异常艰难。
人们的祈祷仪式,只是绞刑前的开场。
这是拉格朗日大公爵一家的最后一天,公爵府一家老小,因为勾结异教徒黑女巫,即将被王国判以绞刑。
“小姐,公爵大人不可能是异教徒的,他和夫人都是圣教最虔诚的信徒。”
在阿依纳伐身后,侍女薇妮尔同样一袭黑袍,将容貌隐藏在了兜帽中。
和沉默的阿依纳伐比起来,侍女薇妮尔显得喋喋不休,显得担惊受怕,想要辩解着什么。
阿依纳伐没说话,她跟着人群流动。
局势变化得太快,她只是带着薇妮尔出门逃避相亲,一年时间都不到,公爵府就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她的父亲不仅仅失去了贵族身份,还拖累了一家老小全部被抓。
阿依纳伐的家人,此刻正被绑在许愿池一旁的绞刑台上。
阿依纳伐皱着眉头,她很清楚,她的父母都是虔诚的圣教徒,对黑女巫是深恶痛绝的,他们不可能有什么勾结。
再者,阿依纳伐从小到大就生活在公爵府,府邸里有没有接触黑女巫,她最清楚了。
所以,她父亲走到现在的地步,绝不是因为勾结异教徒。
这只是一个王国高层公之于众,让百姓信服的借口而已。
“会是因为什么呢?”
阿依纳伐百思不得其解,她必须先搞清楚最根本的利益冲突,才可能解救自己的家人。
“是领地范围的冲突吗?”
“又或者是因为我的逃婚?”
“难道是因为家族新发现的那片晶矿?”
阿依纳伐想了很多种可能,随着人流不断前进,她从绞刑台旁路过,看到了一脸不堪的父亲和三位哥哥。
至于他父亲后娶的夫人,跟阿依纳伐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她一点都不关心。
“薇妮尔,你还记得我父亲的最得力的心腹居住在哪里吗?”
“薇妮尔,薇妮尔?”
阿依纳伐其轻声呼唤自己的侍女,但没有人回应她。
阿依纳伐意识到了什么,她回头,身后早已经没了薇妮尔的身影。
阿依纳伐脸色大变,正想搜寻薇妮尔,却在这时听到绞刑台附近传来喧哗声。
“抓住她,她是公爵府的同伙,她在试图解救异教徒。”
阿依纳伐一颗心立马往下沉,见不到底的往下沉去。
阿依纳伐强制自己冷静下来,隐藏进人流中,跟着看热闹的人们一起涌向绞刑台。
当阿依纳伐被挤到前方,看到具体情况时,她伸手捂住了自己被面纱遮住的嘴巴。
她忠诚无比的侍女薇妮尔死了!
死在两个卫兵的长矛下。
薇妮尔趴在地上,背部插着两根深入心脏的长矛,满地的鲜血还在流动。
阿依纳伐看到了,在薇妮尔手中,还死死抓着一个水袋。
那是当初公爵府大公子拉格曲德在路边救助薇妮尔时,用的水袋。
大公子拉格曲德是薇妮尔的救命恩人,并带她回公爵府,让她陪伴自己的小妹。
阿依纳伐从小就和薇妮尔一起长大,她知道,薇妮尔一直暗恋自己的兄长,但她从来没有表露过任何心思。
薇妮尔只是一个侍女,他们的身份有很大的差距。
刚刚路过绞刑台,薇妮尔肯定是见不得兄长拉格曲德那嘴唇干裂、奄奄一息的画面,她想要给救命恩人喝口水。
只不过,她的行为,被卫兵当成了劫法场的同伙。
阿依纳伐望着那个匍匐在地面,手中依旧抓着水袋的熟悉身影,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然而,这才只是开始。
侍女薇妮尔引发的混乱,让负责绞刑的王国官员提前做了判决。
阿依纳伐双眼朦胧,她的眼里和心里,全是父亲和兄长们因为缺氧和痛苦后的苦苦挣扎。
他们脸色青紫,他们眼球突出,他们伸出长长地紫黑色的舌头,他们好像在对人群中的阿依纳伐呐喊着:走啊,走啊,走啊。
伤心和绝望,填满了阿依纳伐的内心,也填满了塔防世界那个阿依纳伐的内心。
“报仇……报仇……”
这是阿依纳伐内心最直接的想法,但她一个首领级的女战士,根本就没有机会。
再者,广场上有圣殿的守护骑士镇场,只要阿依纳伐敢露出一丝马脚,一定会步入她父亲的后尘。
……
塔防世界,第3318座火种台。
帐篷中,刹克司倾听着阿依纳伐的故事,没有做出任何评论。
直到阿依纳伐把故事讲完,直勾勾地盯着刹克司看了几分钟后,刹克司才缓缓开口。
“毁灭一个世界会很难,而且也没有那个必要。”
“但是将你憎恶的人群和相关种族灭杀,这个却很简单。”
“那是你所在的世界,也是你未来崛起的地方。”
“你再想想,想好了再告诉我答案。”
毁灭一个世界,对于创世者的刹克司来说,他是反感的。
每一个世界的诞生,都是一棵世界树盛开的奇迹。
刹克司深刻的知道创世的不容易,只有那些贪婪且真正邪恶的存在,才会选择毁灭一个世界。
大多数半神和神明,更多的是选择占据或奴役。
毁灭,是杀鸡取卵的做法。
“大叔,那就灭了那个世界的所有人族吧!”
“还有那个圣教!”
许久之后,阿依纳伐还是做出了选择。
她内心的怨恨,仇深似海。
“那你准备一下!”
“……”
阿托斯界,人类王国。
贸易之路,永远都是不容易的。
人类王国和黑荒部族的贸易,最开始是一无所有的。
从易启仁时期,在王国边境修葺飞鸟城开始,这条贸易之路,一直都不平静。
那时,商队要闯过暴躁的食人魔领地,才会抵达黑荒部族的领地。
那个时期,只有最不要命的商队和佣兵团才敢走这条贸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