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爷我闭嘴”
“老爷急了，呵呵，一定是丫丫猜对了”
“老爷一定是忘记怎么飞了，老爷我教你，你把双翅张开”
“哦，对了，老爷你没有翅膀，那你把两手张开，以手当翅，然后猛的一扇，就飞起来了”
扑！
黑色的乌鸦在曹龙身前，对着前方双翅一扇，一大蓬火焰喷涌而出。
曹龙只看见眼前火光一盛，然后曹龙就光溜溜地，一丝不挂站在原地。
前方一个小山上一片焦火，挂满雪的大树全都没了，火焰很猛，直接把雪化为气。
凡人能不能离如此凶猛的火焰很近？
答案显然是不行的。
这太白剑的剑灵能感受针对曹龙的杀机，能感应到魔物、鬼物、邪物、煞气……
但雷焰冥鸦是曹龙的灵兽，有主人的气机，它扑翅时又完全是无心举动，没有杀机。
所以全程太白剑灵毫无反应，没有护主，曹龙的肉身就在火焰下急剧气化。
当有了性命之忧时，【返凡术】自动解除，强大的生机和气血修复受损肉身，新生的肌体如玉，闪着光泽。
不过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发被烧得干干净净。
他就成了现在这模样。
曹龙知道，刚才若是凡人之躯，在这傻鸟一拍翅膀喷火的时候，就会被火化得连灰渣都不剩半点。
一瞬间，体验了一次生死。
我尼玛。
始作俑者还觉得很奇怪，雷焰冥鸦歪着头说：
“老爷，你干嘛不穿衣服，是不是要学我”
“我早就觉得，穿衣服费劲，大家都光溜溜地走不好吗？”
曹龙咆哮：“妈的，傻鸟，你给老爷我记好了，老爷变化为凡人时，别在老爷身边玩火”
“那玩雷行不行？”
“更加不行”
曹龙催动法力，头发、胡子，以及身体其它部分的毛发重新缓缓长了出来。
“为什么？”，雷焰冥鸦不解反问。
“为什么，你还问为什么，这是老爷我的命令，到了凡人的地方，你敢随意喷火放电，老爷我拔光你的鸟毛，把你关到灵兽袋去，老爷我说到做到！”
雷焰冥鸦闭嘴了。
曹龙重新穿上一套凡人衣服，还好为了完全体验凡人，在市集买的凡人衣服够多。
继续上路，一步又一步，天色渐晚，走出三十多里。
疲乏交加，久违的饥饿的感觉袭来，棉衣里没有一点温度，特意买的破棉鞋湿透了。
这种力尽又奇寒无力的感觉，比起突破境界晋级时，心魔幻境中感觉不遑相让。
曹龙一步一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很艰难。
扑通！
直至直接栽倒在雪地中，疲倦的他竟然无力爬起，缓缓地眼皮都难以睁开，被寒风冻入弥留状态。
这回【返凡术】没有自动解除，返凡术的目的就是让修士体验凡人，这里面就包括了凡人无力濒死状态。
人之将死，这一生的欢乐和痛苦，追求和梦想。
那些想办，却一直因各种原因不能办的事，统统像走马灯般在心中旋转。
脑中浮现出：
凌婉莹、纪烟儿、胡玉妍、李清娆、赵倩、韩黛云、赵秋容、赵清荷、赵月溪、万思思，叶茹月、蔡涫，岳初梦、岳初蝶，岳家众女，许琳、施问萍、喻思婉……
一个个千娇百媚的影子十分清晰。
她们或高傲，或清纯，或极有心机，或曾经是自己的对手。
但最终都一一将她们征服于屌下。
记忆中浮现出来，全都是与她们交欢的场景，在这些美女身上任取任予。
还有吊起来的莲香妖姬，那是半生得意之志，把一个高过自己一重境界的女修，任意羞辱！
不，这些非所我求！
这些无非人生路上，逢场寻欢和随意妄为。
众女形象淡去，只剩下赵秋容挺着肚子，在春日阳光下形象仍然十分清楚。
昔日此女并不过于受宠，但念念不忘的却是她。
是她怀了我孩子的缘故吧。
果然，记忆画面出现，一个稚嫩的声音，一个童子在玩着拨浪鼓。
那是赵平安检查出没有灵根，曹龙悄然去看了一眼。
仅仅一眼，却在将死之时，也无法忘却。
父子血脉之情，最难割舍。
仙路难寻，大道难求，长生不灭，有得必有所失。
求道，长生，必须承受子嗣后辈，先入轮回。
曹龙的意识在模糊与涣散之间。
修道先修心，修心先问心，人之将死时，心意最诚，这个时候审视内心，那才是自己一生之追求，哪里才是心中最柔软的牵挂。
风雪中，四匹一阶妖马，拉着一驾华丽马车急驰而来。
马蹄扬起飞雪，煞是好看！
转眼到了面前，马鼻喷吐白雾，抖动马鬃，发出几声欢快的嘶鸣。
“咦，雪地有人！”
驾车大汉勒住，奔驰的妖马。
马车帘子拆开，里面坐着三人，一个是衣着华贵的少妇，一个是六七岁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另有一个是青衣婢女。
“老五，怎么了？”
“禀夫人，雪地里冻僵了一个老乞丐，还有一口气”
驾车的大汉有炼气三层修为，神识一扫，就知道在凡人状态下的曹龙的气若游丝，全身僵硬，在将死的边缘。
在修士眼里，穿着布衣手拿竹杖，倒毙于雪地的，不是乞丐是什么？
他可不识【竹杖芒鞋】这调调。
这些法宝他们也不识，曹龙用返凡术前，用了魂幻术伪装为凡物。
“娘亲，咱们救救他吧！”，小姑娘的声音极为清脆，她脸露不忍。
那美貌的少妇爱怜抚摸小姑娘的脸：
“咱家妮子真是好心肠，不过为娘要告诉你，天底下的乞丐多得很，你要救，哪救得过来，我辈修士，最重要的一条，就要收起无用的怜悯之心”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看这老乞丐，很快就要断气了，这只乌鸦很快就会啄食他的血肉，这就是他的命！”
雷焰冥鸦歪着头，没说话。
要不是曹龙叮嘱过不能随便玩火放电，它想烧死这几人。
一群傻逼玩意，我家老爷在装死，懂不？
少妇把帘子放下，吩咐驾车大汉继续赶路，华丽的马车飞快消失在雪地之中。
过了片刻，雪地中曹龙猛地坐起，如溺水之人般，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空气，活着的感觉真好。
【返凡术】自动解除！
显然刚才返凡术认定，他以凡人之躯，又死了一回。
人死一回，更懂了自己。
刚刚妇人与孩子的对话，他全听在耳里，生存在这世界，果然没那么好心人。
世上真有好心人遍地，那路边就没冻死骨，城郊就没乱葬岗。
“老爷你在干嘛，是不是无聊得很，你在装死？老爷，我跟你学学，你看我学得像不像！”
雷焰冥鸦体形变大，展开双翅扑在雪地，张着嘴巴，翻着白眼，一动不动。
曹龙脸上一脸黑线。
这大乌鸦猛地抬头，用翅膀支着身体，呼哧呼哧，大口大口地呼吸。
学得有模有样。
“老爷……”
曹龙退后几步，用前世足球大力开球的脚法。
“砰！”
重重一脚踢在它屁股上，雷焰冥鸦飞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