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邹医生的事却是漏洞百出。这种小地方的医院,就那么几个医生,只要您稍微去调查一下,您就能知道邹医生不过是个草菅人命的庸医。”
“可就是这么一个医术医德全无的庸医却能轻易地冒领别人的功劳,未来他还会顶着这样的光环继续招摇撞骗。也会有很多人因为他这次的功绩前来求医。”
“吴市长,庸医杀人啊,您知不知道倘若这次的错误就这么放任不管,未来会有多少无辜的老百姓会因此被坑害,更有甚者很可能会因此而丧命。”
“即便到时,错不在您,可您也难辞其咎。”
宋心音知道之所以吴市长一味阻止她医治伤患,也只是想按规章制度办事,到底那时候她的任命书还没到。
但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即便她的任命书还未到,打个电话跟那边确认下很难吗?
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吴市长压根不信任中医。
在他的潜意识里,只有西医才能当此大任,所以就下意识地否决了她。
宁愿继续抱着那渺茫的希望去等待。
可是,他们等得了,病人是等不了的啊。
最开始那些天,军医们商量不出救治的方案,其实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
等宋心音来的时候,那六个人基本已是强弩之末。
可就算这样,这些迂腐的蠢货还是只愿意一味地等待。
宋心音真是恨铁不成钢。
能有什么比人命还重要的吗?
“我知道身在其位就要谋其职,人现在在您的地盘上,要是出了什么事,您要担的责任不小。立场不同,责任不同,所以这些我都不怪您,所幸人都已经救回来了。”
宋心音语气很淡,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像刀子一般。
“但是这邹医生的事,我不能由着您这么糊涂下去,我希望您好好地查一查这个事,不错过一个好医生,也不要放过一个庸医。”
宋心音的这番话,把这位大领导弄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好在这里没有旁人,不然让他的脸面往哪搁。
吴市长也知道面前这个小姑娘在上面似乎也是有点关系的,不然也不可能请得动任命书。
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自问是个好官,这点谏言他还是听得进去的。
看了会儿宋心音后,他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了,邹医生的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吴市长随即又严肃道,“不过我不让你去医治病患,自有我的道理,你说的不信任中医,也的确是有这方面的原因。毕竟陆团他们几个是为国家而受的伤,你这么年轻,连大学都还没毕业,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难道让你把陆团他们当小白鼠一样去试验?现在人没事了,一切都好说。可万一他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难不成我真把你往前一推,让你一个人去承担责任?”
说到这,吴市长语气缓了缓,“我能理解你是救人心切,毕竟你的亲人也在那躺着。但是规章制度还是要遵守的,不然开了先例的话,以后人人都学你先斩后奏怎么办?”
“至于邹医生的事,如果他真的是在撒谎,你放心,我第一个饶不了他。好了,这两天你也累坏了吧,赶紧去休息休息吧!”
其实宋心音敢跟吴市长这么说话,也是听辛海涛说过,这是个好领导,是个肯听劝的。
在这个年代,当官的大都是凭着一腔热忱为老百姓办事的。
而且能爬到这个位置的人,脑子都是很聪明的。
这么大的事,一旦有什么差池,很容易被拉下马。
话刚说完,就有个人连门也不敲,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来人正是邹峰。
只见他恶狠狠地盯着宋心音,恨不得一口把她吃了似的。
他早前就让人盯着市长办公室这边,没想到这个宋心音还真来打小报告了。
刚刚在门口的时候他听了几嘴。
眼见吴市长似乎已经相信了宋心音的话,这才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
“吴市长,您别听宋心音一派胡言。前阵子之所有我没能及时出面给陆团他们医治,是因为那时候我也没有好的方案,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潜心研究医疗方案,正好就在昨晚,我终于研究出来一套可行方案。这个宋心音现在是想冒领我的功劳,您可千万不能听信她的谗言啊。”
宋心音闻言,嗤笑一声,“哦?你说陆团他们是你治的,那就请你拿出你的治疗方案来给大家看看,到底行不行得通。”
邹峰面色一变,狠狠瞪了一眼宋心音,“那是我自己的研究成果,怎么可能拿给你看?”
“哼,不过是个治疗方案而已,又不是学术论文,何时就变成个人所有物了?再说,你若是拿不出来方案,又如何证明这人是你救的?”
宋心音冷笑道,“难不成随便来个阿猫阿狗说人是他救的,我们都得相信?”
宋心音就这样静静地盯着邹峰,眸色深沉,里面似乎正在凝聚着令人恐惧的风暴。
邹峰什么水平,她自然是清楚的,他根本拿不出什么方案来。
他不过是以为自己因着违纪救人,不敢跳出来举报他,才会如此猖狂。
确实,换了旁人,这个哑巴亏说不定就这么吃下去了。
但她宋心音可不会。
邹峰被宋心音这么一激,恼羞成怒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是要拿出来,也不是你能看的。你别想抢我的功劳,这是我的功劳,我的!”
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宋心音气笑了。
“好吧,不拿出来也行。”
邹峰闻言,面上一松,可接下来宋心音的话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那你再说说看,那六个病人目前的情况。你说是你治的,病人什么情况你肯定是知道的,不是吗?”
宋心音那星子一般明亮的眸子里,此刻尽是刺骨的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邹峰呆呆地望着宋心音的眼睛,仿若那冰冷化为了蚀骨的寒气萦绕在周身。
“还有。”他听到宋心音幽幽地说道,“他们接下来需要做哪些治疗?大约何时能康复?何时能出院?”
“这些,你都说的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