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胜归来的江岁安若是有尾巴的话都要翘到天上了,她走时暗一就坐在窗边的凳子上,这会回来了竟还在那坐着没挪窝。
其实她前脚刚走暗一就暗戳戳的跟了上去,她跟白贵妃的唇枪舌战他是一点也没错过,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暗一心里还怪不舒服的,甚至后悔没去暗杀了那头猪!
暗一才发现她在自己和别人面前很不一样,那种感觉挺...
“哎呀,一一小乖乖还在这坐着呢?”
江岁安眉开眼笑的凑过去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
“今日该给你的伤口换药了,不许跑!”
她牢牢的扣着他的手腕,以暗一的身法想要躲开逃开是完全不成问题的,但就在她握在手腕上的那一刻,暗一就放弃了抵抗。
药箱放在桌上,内殿中只有他们两人,一坐一立。
“脱了吧。”
三个字让面前的男人脸红害羞起来,江岁安打开了药箱了做好了准备等着。
暗一磨蹭了片刻才将自己的上衣解开露出了包扎的很好的伤口来,他坐着江岁安站着,为了更好的观察到伤口江岁安只得弯腰凑近了去看。
她小心翼翼的揭开纱布露出了恢复的还不错的伤口,只需要再包扎几天便可愈合了,江岁安拿出上好的药粉给他敷在伤口处。
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胸前,暗一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他面无表情可心里却翻江倒海起来。
给胸口换好了药就轮到了胳膊上那很严重的伤口,对胳膊上的伤江岁安更加小心,狰狞外翻的伤口开始长出新肉,看着没有那么恐怖了。
“好了,还是不能沾水,你也别想着去参加什么任务了,在这养好了才可以。”
江岁安给他系了个蝴蝶结,蝴蝶结与他倒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她偷笑了两声又一本正经的嘱咐道。
暗一轻轻点头,他的眼神落到了那可爱的蝴蝶结之上,江岁安怕他让自己重新绑一遍就抱着药箱溜走了。
暗一垂眸看着俏皮的蝴蝶结眼神里闪过一抹温柔的笑意。
下午宫里就传了消息,白贵妃因为大不敬被罚禁足半月,江菱悦则被太后叫去暂住半月。
至于白贵妃的外甥自然也是跑不了的,皇城都尉得了皇帝的圣旨对他过往罪行一一审查核定最后还会根据律法判定刑罚。
江岁安坐在秋千上心想,若是白贵妃足够聪明的话私下解决也比闹到这个地步强。
“澈儿,母妃都被欺压到如此地步,难道你不想为母妃报仇吗?”
“如今太子之位未定,多的是机会!”
江言澈听说了宫里的事进宫来看望母妃白贵妃,一见面就听母妃说起了这夺嫡的事。
江言澈头疼的扶额,他对皇位不感兴趣,奈何母妃总是抓着他鼓动去争夺皇位,他听都听烦了。
“母妃!表弟的事您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母妃也不要再说什么太子的事,儿臣不想当。”
江言澈看着白贵妃憔悴了几分的脸又软了语气劝道:“母妃,只要您不再想着争权夺位,您会比现在开心的多。”
林若风班师回朝也有一段时间了,他打赢了胜仗到现在还没给他封赏,若是再拖下去怕是要影响皇帝在百姓心中的印象了。
“公主,陛下请您去凤栖宫用膳。”
来传话的是皇帝身边内侍,不用江岁安说子苓就自己拿了些碎银子去打发了内侍。
内侍一走暗一便从房梁上跳了下来,他站在江岁安身边安静的垂眸。
江岁安有些惋惜道:“可怜我的小一一要自己用晚膳咯。”
“公主放心,属下能行。”
“子苓,你留下盯着他用晚膳,尤其是补汤。”
子苓恭敬的称是,江岁安才满意的带着茗心去了凤栖宫。
陪着皇帝皇后用了晚膳,才听皇帝说:“给林若风的封赏马上要下来了,朕还想听听岁岁的意见。”
江岁安有些不解,封赏大臣是皇帝的事,她一个内宫公主...忽然,江岁安福至心灵。
“父皇,我与林若风谈过了,我只是拿他当哥哥,仅此而已。”
江岁安哭笑不得,原来迟迟不封赏的原因是这个。
皇帝与皇后对视一眼,“那就好,朕明日就给他封赏,不过你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婚事?父皇母后,儿臣还不想!”
皇后无奈的笑道:“提上日程并不是接着就让你成婚,只是宣告一下你现在是个待字闺中的公主罢了。”
江岁安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差点就要保不住自己的婚事了。
“等你父皇封赏完林若风,本宫也要为你举办一场宴会。”
江岁安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次日早朝之上皇帝就下了封赏林若风的圣旨,封他为中军大将军,为二品大将军,除此之外还有黄金万两,丝绸等一些物件。
却迟迟没有提林若风与公主的婚事,他们都是人精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这样一来皇后还没下旨,家中有儿子的大臣们就开始做准备,使劲浑身解数来取得嫡公主的芳心。
皇后的动作很快,封赏林若风的圣旨刚下没几天,皇后的旨意就下达到各位大臣的府邸中。
四月初三小满。
天刚刚蒙蒙亮江岁安还在睡梦中,凤安宫里涌进来几个宫女,暗一瞬间清醒,看到那几个宫女直接进了内殿中将江岁安叫了起来。
江岁安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看清了宫女是皇后身边的。
“这么早,你们要干嘛?”
宫女一边扶着江岁安下床一边恭敬道:“回公主,奉皇后娘娘之命伺候公主梳洗打扮。”
江岁安像提线木偶似的被扶着去沐浴更衣又被摁到梳妆台前任由她们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
看来皇后还真的蛮重视这次宴会的,天不亮就派了身边的贴身宫女来。
皇后身边的宫女一直都在江岁安也没办法抽身去跟暗一说两句,只能等到此次宴会结束。
宴会的地点设在重华殿。
“皇后娘娘,镇国公主到!”
只见皇后身着凤袍带着九珠凤冠走在前头,这次宴会的主角公主江岁安身着胭脂水色绣花抹胸齐腰长裙,外穿一件同色系的大袖。
长裙,抹胸和大袖之上都绣着精致栩栩如生的牡丹花和蝴蝶,一头青丝用玉簪步摇凤钗挽成桃花髻,额前缀了一颗晶莹红润的红宝石,衬得她肤如凝脂眉目娇艳。
峨眉淡扫,略施粉黛,眉眼如画,一双美目波光潋滟,对视一眼仿佛能将人的心神都夺了去,这般精致绝伦的容貌,雍容矜贵的气质,谁能娶了这位公主那简直是天大的夫妻破天的富贵。
她的出现让在场的少年脸红心跳眼睛放光倏地乱了呼吸,倾城之姿果然名不虚传。
江岁安落了座一整个震惊住了,这简直是大型选美现场啊,瞧着一个个风姿各异的少年们她都要眼花缭乱了。
不过这些少年的样貌跟她家小暗一比起来是稍微逊色了些。
江岁安看见侧边的小桌上摆满了带着画像的排序图,江岁安直呼好家伙,这准备的又贴心又齐全啊。
席间奏着舒缓的音乐,江岁安眼睛扫过下方坐着的少年们,每一个都满含期待的看着自己,江岁安觉得自己亚历山大。
皇后低声嘱咐道:“若是觉得可入眼的示意宫女将画像收起,不能一个也不选。”
皇后又看了眼江岁安,眼神里暗含威胁之意,江岁安只好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没一会这些少年便从第一个开始自报家门了。
暗一躲在暗处看着比自己光鲜亮丽的少年们,他意识到了这场宴会的目的。
他眸光微闪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上座容貌冶丽的公主殿下,可供她选择的有那么多...她会不会有看中的?
暗一见到她身边的宫女接收到她的视线后从那桌上拿起了一张宣纸,那便是有了选择。
他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不舒畅,没一会儿,那宫女又从桌上拿起了好几张纸。
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是不是代表着她也没有最终确定?
暗一松了口气,忽然他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为什么会松了口气?
中途皇后起身离场了片刻,等她回来之后宴会又上了几道新菜。
这时江岁安还在好奇的观察着场中的公子们,菜上了之后江岁安就发现有几位公子看了眼前的菜眼睛一亮好像变得更兴奋了些。
春令宴进行到下半场,皇后低咳一声音乐就变了节奏。
紧接着便有一位身穿银袍头戴玉冠的公子起身拱手道:“在下肖鹤云,想为公主献上剑舞助兴,还请皇后娘娘与公主应允。”
皇后点点头道:“允。”
肖鹤云手握一把细长泛着银光的长剑站到殿中央,他肩宽腿长身姿矫捷翩若游龙,容貌在这一众公子哥中也是极为出挑的。
江岁安认得他,他就是自己第一个挑出来的公子。
他握着长剑毫不气喘的拱手行礼,江岁安挑眉抬起手来轻轻鼓了鼓掌,她清楚的看见少年眼里的惊喜。
额,江岁安只是单纯觉得他长剑舞的很好给面子捧个场,好像让他误会了。
接着便有第二位少年站起来要表演才艺,等他吟诗作对结束后,又有别的少年起身接上。
这时江岁安才发现这些起来表演才艺的少年们桌上都放了一个小巧的花瓶,而这些少年也正是自己挑选出来的。
江岁安心中诧异了一下,她忽然想起来皇后刚才的离席,看来也不是简单的离席。
高,实在是高,也实在是巧妙的很,古人的智慧啊!
江岁安见自己算是逃不出这个圈套了只好躺平摆烂,安心的欣赏起少年们的才艺表演,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有打拳的有画画的还有变戏法的,总之像大型文艺晚会。
这场春令宴结束已经是下午了,江岁安的脸都要笑僵了。
她跟着皇后退场,刚出了重华殿就听见后面有人在喊。
“殿下请留步!”
江岁安本不想停下,但身边的皇后停下了她不停也得停。
先前表演剑舞的肖鹤云小跑着来到了身前,行了礼之后他便爽朗有礼的笑道:“今日多谢殿下捧场,给臣鼓掌,不知臣是否有荣幸邀请公主明日一同去踏青。”
江岁安眼角瞥了眼皇后,她脸上没有任何的不悦和不赞同,江岁安不由得怀疑这是不是也是母后的安排?
“既然肖公子邀请了,那你便去吧,出去透透气。”
皇后见她迟迟不应心中无奈只好出声应下,肖鹤云得了肯定的答复眼睛亮了亮行礼告退了。
等着肖鹤云的背影消失不见后江岁安才无奈的看向皇后。
“母后...您真是一点也不给儿臣喘气的时间。”
“你不是喜欢出宫玩吗?这不是现成的机会?”
江岁安更无语了,不高兴的撅撅嘴说:“母后骗人,您那天还说只是走个过场!”
“人是亲自选出来的,场也是你捧的,若当真不喜欢回来再说。”
皇后端着一副油盐不进的姿态,摆明了就是要她去。
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这个小白果然玩不过宫廷大boSS的套路。
江岁安没想到这坑把自己给埋进去了,郁闷极了头也不回走了。
回了凤安宫江岁安郁闷的坐在秋千上发呆,这副模样错让暗一以为她是在回想那席中少年,暗一不爽但暗一不说。
放空了一会江岁安才收敛心神想起明日的踏青就头疼,主要是怕暗一误会,还是要先找暗一解释一番。
她从秋千上跳下来提起了繁复的裙摆直奔暗一的房间,暗一的房间空荡荡的,江岁安抬头看向房梁,竟也不见人影。
“暗一暗一暗一!”
又接连喊了几声暗一才慢吞吞的现身,他还是穿着江岁安给他做的衣服,但表情非常冰冷。
江岁安过去拉他的手腕,暗一瞬间往后退了一步,江岁安愣了愣。
这一段时间过去,她触碰暗一他从来没躲过,今日是怎么了?难不成踏青或是大型相亲宴被他看破了?
江岁安忙又追过去强硬的拉住他的手腕道:“你别误会!我只是走个过场!真的!”
“公主的事不必跟属下解释。”
他冷冰冰的官话一出江岁安就呆住了,“你这是何意?我...我明日是要去跟他...”
“公主的去向更不必向属下交代。”
暗一语调生冷的说道,他微微垂首根本不抬头看江岁安。
“...解释清楚的。”江岁安的后半句话连说也没能说出来就被他冷漠的话语给打断了。
江岁安看着他咬了咬唇,只觉得胸口一团气拱来拱去,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好,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