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江岁安看着他满眼惊喜的站起来跑到自己身边,突然感觉这种晚上回家有人等的感觉也不错。
“嗯,怎么不睡觉?”
江岁安抬手拍了拍小孩的头,声音温和的问道。
“师父,怎么那么晚回来?”
“去解决夏鸢的事。”
“夏鸢?她怎么了?”
沈熠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着大大的疑惑,江岁安顿了顿眸光探究的看着小孩。
“你很关心她?”
沈熠年愣了愣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我就是好奇,她半个多月没来学堂了。”
江岁安淡淡的嗯了一声,“早睡。”
目送着师父进了屋,沈熠年疑惑的挠了挠头,怎么感觉师父有点生气啊?是他的错觉吗?
第二天夏鸢就被送到了程云那里,风流川连面都没露。
夏鸢筋脉本就薄弱的多,洗髓丹的力道她是承受不住的,而且她不像沈熠年那样看过书学过运转的口诀,这就造成了她不懂怎么去吸收转化其中蕴含的灵力。
她拿到洗髓丹的第一时间就吞了下去,风流川完全没想到她能这么鲁莽,竟然在什么也没准备的情况下吞了洗髓丹。
入口即化的洗髓丹立刻化作灵力充斥了她整个身体,她当即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在方泽煦隔壁的院子里。
方泽煦说完这些脸上有几分佩服又有几分不赞同,沈熠年眨眨眼,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夏鸢还真是够鲁莽的,鲁莽到师父和两位师伯都去救她。
一转眼又过了大半个月。
夏鸢再出现时面色红润了许多,身形也变得更纤细了,尤其是她腰间还多了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
“我师父去跟她师父要的...”
方泽煦凑到沈熠年耳边小声嘀咕道,沈熠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方泽煦认真的点点头,沈熠年的视线就落到了那柄长剑上。
夏鸢走了过来,沈熠年朝她淡淡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上次他问关于夏鸢的问题惹得师父疑似生气,或许是师父不太喜欢夏鸢,师父不太喜欢的人自己最起码也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方泽煦跟夏鸢就熟的多了,毕竟两人见面的时间要多的多。
“好久不见,你看,我也能修炼了。”
夏鸢说着炫耀似的摊开掌心,那里有一团淡黄色的光晕,从中能感受到一些土元素。
“恭喜你,终于凝聚出灵力了。”方泽煦很捧场的笑着说。
夏鸢的目光又落到了沈熠年身上,她一直很期待跟自己是同类的沈熠年的回答。
“恭喜。”
沈熠年回答的这两个字毫不走心,夏鸢不太满意的噘噘嘴,也没多说什么。
一行三人结伴往学堂去,崇明剑法基本上学习的差不多了,学堂的用途基本也结束了,只是夏鸢才刚刚起步,跟他们差了一大截。
有了方泽煦在身边,那些对沈熠年和夏鸢看不顺眼的也不敢凑上来找茬,倒是清静了许多。
他们这也算是小结业,闫肃宣布了弟子之间要进行切磋来作为考核的事。
学堂中一片哗然,他们的目光到处看来看去,有不少人把视线都投向沈熠年和夏鸢,在他们的眼中这俩人是整个学堂中最好对付的,都很期待自己能抽中跟他俩之一对决。
可惜的是夏鸢并不参加这次的切磋。
结业大会定在三日后举行,到时候几位长老和掌门都会到场,并且也宣布了排名靠前的弟子将会有丰厚的奖励。
夏鸢如今步入了正轨也从方泽煦的隔壁搬回了风流川的小院。
方泽煦拍了拍沈熠年的肩膀笑道:“想练习尽管找我。”
沈熠年点点头,他踏上乘风走了,方泽煦只好将夏鸢先送回了风流川那里。
“师父...”
沈熠年腼腆的笑了笑眸光闪动着,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江岁安放下手里逗鱼的小草目光平静的给了他一个眼神,沈熠年读懂了乖乖道:
“我想让师父陪我练剑...马上就要进行弟子之间的切磋。”
“你确定?”
她的声线清浅尾音上翘,她的话让沈熠年想起了那些被她师父三两下打翻的修士们,沈熠年手心顿时出了汗,却还在江岁安饶有兴趣的目光下吞了吞口水声音微微颤抖的答道:“确定!”
江岁安勾了勾唇,跟沈熠年来到了后山宽阔的地方。
沈熠年的乘风发出一声嗡鸣隐隐散发出光芒,他先动了。
伴着微风沈熠年来到江岁安面前,沈熠年清晰的看见她勾起唇角笑了起来,那笑容让他稍稍晃神,接着江岁安只是随意的侧身就躲开了乘风。
沈熠年立马调转长剑的方向,剑刃泛着光朝她的脖颈刺去。
江岁安本人一点也不慌,伸出一根手指来轻易的抵住了锋利的剑刃,那剑气与剑刃竟不能伤她分毫。
江岁安轻盈的动了动身子,两人拉开一定的距离。
“你再修炼了个几十年也不一定能伤我分毫。”
“拿点真本事出来。”
江岁安冲着他勾了勾手指,对面的沈熠年抿了抿唇仿佛下定了决心般,眼神变得干脆又果决。
乘风在他手中挽了个剑花,再次飞身向前,这次剑意纯粹了不少,剑气也更加凌厉。
看来他放下了心里的那点顾忌,全心全意的将江岁安当做了对手。
江岁安毫不费力的躲过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反倒是沈熠年自己累的喘着粗气。
“这几道崇明剑法练得倒是熟练,你要知道,与你切磋的是什么人。”
沈熠年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大家都学过崇明剑法,想用同一种剑法打败对方多少还是有些难度的,除非能将崇明剑法吃的比对方要透彻。
待他喘了几口气,江岁安拔出了星月,这次她变成了主动进攻的一方。
沈熠年吃力的抵挡了几下,很快就认出了她用的也是崇明剑法,他微微一惊,领会到了师父的意思,越发用心的跟她对起招来。
短短半个时辰,沈熠年第五次滚落到地上,浑身沾满了嫩绿的草叶还有一些泥巴,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江岁安将长剑收在背后,纯白的衣摆被风吹的猎猎作响,青丝飘扬着,光洒在她白净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卷着细碎的光,在眼下打出一小片阴影,跃动的光像坐滑梯一样从她高挺的鼻梁上滑下落在小巧的樱唇上。
沈熠年瘫在草地上,鼻尖嗅到清新的泥土和绿草的气息,临近傍晚,暮色沉沉,天空变得不再那么澄澈湛蓝,淡紫色和淡粉色交织晕染成一片淡雅又迷人的颜色,他发现了不同视角下天空的魅力。
“再来!”
沈熠年重新恢复了活力从草地上蹦起来,小脸上灰扑扑的可那双眼睛却无比的明亮。
星月与乘风一蓝一青的剑影碰撞在一起,江岁安继续用早已滚瓜烂熟甚至能衍生出新剑法的崇明剑法来指点沈熠年,目前他若是能参透崇明剑法也能带给他不少的收获。
不得不说,若不是沈熠年这副体质拖累了他,他或许早就是个小有成就的天才了,好在洗髓丹让他脱胎换骨,及时的拯救了他。
一番指点过后沈熠年气喘吁吁的趴在草地上,他的脑子里蹦出了很多新鲜的想法。
当他再次跳起来用乘风剑率先发起进攻时,江岁安确实惊讶到了,小孩还蛮有韧性的。
江岁安眼里闪着淡淡的光,她对沈熠年很满意。
这次沈熠年用上了脑子里的新鲜想法,虽然不熟练还有些青涩却是一个不错的进步了,这也让江岁安暗暗的吃了一惊,沈熠年能在她手下走过十招了。
相当好的开端,也证明了沈熠年的悟性很强。
星月在她手中化成点点星光,江岁安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来,声线清澈如桃花春水一般。
“做的不错,很聪明。”
沈熠年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灿烂的如同春日暖阳将浮动的薄冰融化。
得到师父夸奖和认同的沈熠年长舒一口气瘫倒在草地上,胸口起伏着,静静的欣赏着艳丽的晚霞。
江岁安掀起裙摆随意找了个地方也放松的坐下,这样的傍晚十分难得不是吗。
接下来的几天沈熠年像是打了兴奋剂,每天都早早的起床披着朝阳去后山练剑,晚上回来院里吃饭,练了一整天的剑那双眼睛依然熠熠生辉,没有丝毫的疲惫之态。
若结业大会再推迟个几天开始,江岁安都要怀疑小徒弟要练剑练得走火入魔了。
结业大会那天清晨,朝霞早早的跃出天际,驱散了周围的云彩,突破厚实绵软的云层将霞光一一播洒在大地上,翠绿的嫩芽上,柔软的花朵上,这是一个好天气。
早早起床的沈熠年先是跑去后山晨练了一会才回到院子中。
江岁安站在篱笆前,朝霞染红了云朵,山间林间还萦绕着一层浅淡的雾气,浓郁的天地灵气与雾气在山林间肆意流窜。
“师父会去吗?”
江岁安回眸,斑斓的霞光映照在她的眼底,她淡淡颔首,清浅的声音如同山林间流淌着的潺潺溪水,“当然。”
这下沈熠年仿佛找到了底气和主心骨,他爽朗的一笑,颇有少年气和豪爽,又如朝气蓬勃的夏日阳光。
沈熠年打了个招呼,踏上乘风剑伴着清晨的微风和朝阳前往学堂去抽签。
学堂前聚集了不少的学生,脸上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可以一展拳脚,紧张的是怕技不如人。
沈熠年收好乘风剑后倚在柱子旁,眉眼冷淡的看着远处的风景,任由那些弟子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自己和对自己指指点点。
很快,方泽煦突破了重重包围来到了身边空无一人的沈熠年面前,他胸前的白衣微微凌乱,眉眼仍旧温和不急躁,他默念了什么口诀,门服再次恢复了整洁。
“怎么没找我练剑?”
“我师父陪我练剑。”
沈熠年看他一眼,冷酷的脸上隐隐透露着得意,语调虽然平稳其中蕴含着却是满满的骄傲。
“呵呵...”方泽煦温和又无奈的笑了几声,他自然能听得出沈师弟的炫耀和得意,很给面子的露出了一个略羡慕的表情。
沈熠年看了心里的小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哼,你们师父会陪你们练剑吗?我师父会!
又过了一会,闫肃和一位白胡子长老出现在了学堂前。
闫肃手里捧了一个粗大的白玉筒,里面放着数不清的玉牌。
白胡子长老赵泉是江岁安的师伯,也拿了一个白玉筒里面同样是玉牌。
“念到名字的,上前抽取对手。”
白胡子长老先将手伸进白玉筒中摸索了一下抽出来一个玉牌,玉牌上用金色的字写着一个名字,何子轩。
在众人的目光下一位长相斯文的弟子上前去,在闫肃的指示下伸进了闫肃手里的白玉筒中,摸出了要对战的弟子,柏青。
写有两人名字的玉牌并排飞到了半空中,表示两人是对手且是第一组对战的弟子。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白胡子长老摸到谁,谁就去闫肃那里抽出自己的对手。
沈熠年对没有提到自己的名字表现的兴致寡淡,他微微垂眸看着自己腰间的乘风剑发呆。
“方泽煦。”
沈熠年微微抬头正对上方师兄的眼神,方泽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倒是挺期待与你对决。”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那指定是打着踩沈熠年的主意,方泽煦说出了这话是完全任何沈熠年的实力,由衷的想与他切磋一场,沈熠年是懂师兄的意思,他微微颔首。
方泽煦在众人的目光下抽出了一个玉牌。
“方泽煦对战秋月。”
只见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穿着黄色长裙抱着长剑小脸冷淡的姑娘,她冷淡的抬眸扫了方泽煦一眼转身就走到了一旁,对这个人人尊重的方师兄极为漠然。
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沈熠年听到了一个略微耳熟的名字。
“章武。”
章武哼笑一声伸手去抽,待他看到玉牌上的名字是,张扬又得意的大笑起来。
他的眼睛在一水的白衣服中找来找去,最终定格在柱子旁,递去一个不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