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名上赫然写着沈熠年的名字。
看来这次沈熠年彻底扭转了局面,撕掉了贴在身上的标签,得到了长老们一致的认可,江岁安唇角翘了起来眼眸弯的像是月牙,如潺潺流水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夸赞道:“做的不错。”
沈熠年眉眼弯弯笑的乖巧无害,师徒两个又凑到一起继续看排名。
第三名是秋月,何子轩排到了第十五,柏青竟然在第九,而看不起人的章武排到了中游去,第三十五名。
看到章武的名次,沈熠年眯了眯眼睛,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抹微光。
沈熠年从学堂毕业了,没事就去后山练练剑,晚上和清晨还会去后山找个好地方吸收天地灵气,后山上的花开的鲜艳又含着灵气,沈熠年翻出了一个长口的玉瓶装了一些小溪水插上鲜花放在江岁安的卧室,每隔几天就更换一次。
结业之后的半个月沈熠年总感觉怪怪的,就是从心底里觉得躁躁的,灵力有时候不受控制的外泄或者在体内乱撞,搞得他心神不宁。
他花了更多的时间去后山的僻静处调理疏导灵力,吸收的越来越多,外泄的也不少,这让沈熠年疑惑不解。
他甚至觉得自己要走火入魔了,百思不得其解下沈熠年只好去找师父排忧解难。
听完他的话,江岁安若有所思起来,她很早就察觉到了沈熠年身上外泄的灵力,知道他的突破就在这几天了,现在听了他的描述越发肯定了。
“你是要突破了,明日去闭关。”
“突、突破?”
“嗯,那场切磋是一个晋升的契机。”
沈熠年先是一阵惊讶接着陷入了沉思,江岁安则在回想着原主要晋升时她师父是怎么做的。
唔,时间太久远了记不清了。
江岁安想到了自己穿过来时的那个山洞,决定把沈熠年也送去那里。
就这样,沈熠年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一步三回头的迈进了洞中,那里的灵气相当浓郁且纯粹,而且很安静,无人打扰,突破时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打扰。
江岁安心情还挺复杂,看见小徒弟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袱踏进洞中时,江岁安真有种送孩子出去上学的感觉,更像是把孩子送进监狱的感觉。
不不不,不能这么想,江岁安一阵摇头。
洞穴上的石壁门轰然关闭,江岁安坐在星月上,夕阳落在山顶上,晚霞拉开了夜幕。
她将星月升的高高的,一伸手仿佛能摸到被夕阳余光染红的云朵,她们在缓慢流动着,好像在进行夜晚与白日的更替。
江岁安在洞穴门口留下了一抹灵力痕迹,一旦沈熠年灵力波动的频繁她就会知道且快速的出现在洞口观察情况。
小徒弟不在身边江岁安就更加无事可做了,修仙到一定境界的时候日子难免会有无聊的时候,江岁安就坐着剑到处乱逛。
顺便给徐师兄当打手去采集新鲜的珍植,换来徐师兄给沈熠年炼制适合的丹药。
山间的雾飘来又散去,火红的太阳升起又落下,日月更替,四季变换。
修仙界的时间过得很快,一闭关再出关,少的几年多的几十年几百年。
一晃三年过去了,一直安静的洞穴终于有动静了。
江岁安第一时间赶到了洞穴外,灵气波动的越来越明显,外溢的灵气一圈一圈的荡开水纹,气势汹涌,横冲直撞的像鲁莽的野兽。
江岁安乘着星月悠哉游哉的欣赏着美丽的日出,背后的洞穴里灵力还在继续波动着。
不知过了几天,灵力波动终于结束了。
石壁门轰隆隆的打开了,本来江岁安还以为能看见个野人般的小徒弟,没想到他还是去时的模样,只是长高了不少,而且眉眼长开了,少年感更强了。
江岁安眨眨眼,小徒弟越长越帅了,而且修为...嗯?筑基七层???
他这一步跨的好大。
沈熠年刚出来,阳光照的他睁不开眼睛,他抬手挡了挡,再次眨眨眼他才能真切的看清周围的一切。
他不知道时间到底偷偷溜走了多少,眼前的师父如他走时的模样。
淡淡的蓝色纱衣包裹着玲珑曼妙的身躯,青丝用一根碧玉的簪子固定着,漂亮的桃花眼中嵌着黑亮的眸子,潋滟生姿,却含着独特的清冷。
师父还是那么漂亮。
沈熠年扑上去,本想依偎进师父的怀抱里却因为身高受到了限制,沈熠年只好将师父抱进了怀里。
帅帅的小徒弟终于出来了,江岁安高兴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清冷的声线中含着一丝笑意,“筑基七层,堪称天才。”
“唔...师父,我很想你。”
江岁安知道他只是单纯的表达自己的思念没别的意思,耳朵还是不可抑制的红了红。
漫天的霞光洒在两人拥抱的身影上,一声清脆的鸟鸣声让沈熠年突然清醒了些,他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怀里软绵绵的师父。
“长高了不少,也帅气了许多。”
“师父,我闭关…多长时间了?”
“三年。”
沈熠年诧异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短了不止一节的裤腿,又看了看自己露着手腕的衣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伴着霞光和夕阳,沈熠年时隔三年又回到了熟悉的望月仙居,这里的一切还是他走时的模样。
沈熠年重新躺在了软榻上,现在他已经是个正常少年的身量,这个软榻已经不适合他了,大长腿只能委屈的蜷着。
没想到只是眼睛一闭一睁竟然已经过去了三年,沈熠年不禁发出几声感叹。
夜色静静流淌,少年的心却不那么安静。
沈熠年只想寸步不离的黏着师父,毕竟闭关这期间已经过了三年,他们之间错过了三年,也不知道师父有没有再收一个徒弟,想着想着沈熠年的就惆怅起来,很快他又想到,若是收了新弟子自己在望月肯定能看得见,沈熠年悬着的心顿时又落回了原处。
东升的朝阳冲散了寂静的长夜,火红的云霞赶走了天边的星辰与明月,沈熠年前半夜兴奋的无法入睡,后半夜才渐渐入睡,天亮时他又很快醒了过来。
昨晚经过师父的房间瞧见里面的桌上放着一束花,用长口玉瓶盛着,花上带着一些灵力,这花的样子沈熠年记忆犹新,是他闭关之前给师父摘的。
没想到师父竟然还用灵力滋养着它,沈熠年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后山的花草更加茂盛,清晨的露水还挂在叶梢和花瓣上。
露水打湿了沈熠年的衣摆,他毫不在意的继续行走着,在朝阳的一面山坡上发现了更明媚的花。
沈熠年拿着花回到院中,江岁安穿着一些淡青色长裙正站在小池塘旁手里的小碗中盛着小鱼爱吃的灵草正在喂鱼。
“起那么早做什么去了?”
江岁安的眼神轻飘飘的落到了他手里盛开的花上,她微微挑眉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笑意。
“咳...师父,我回来了也该给师父换换花了。”
“嗯,回来给你看样东西。”
江岁安将手里的东西随手搁置在一旁的石台上,从百宝袋里拿出来一卷黄澄澄的卷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手心。
进师父卧房的沈熠年还有点不好意思,师父的房间里带着一股清淡的幽香,圆桌上铺着淡蓝色刺绣桌布,桌上摆着长口玉瓶和一套青瓷茶具,后窗支起外面种着青竹,竹子散发着一种特别的清香,微风吹过飒飒作响,尤其像下小雨时淅淅沥沥的声音。
床上挂着一层层淡蓝色的轻纱,锦被叠得方方正正,吹起来的风扬起了轻纱。
沈熠年耐心细致的给长口瓶换了水,又修剪了花枝动作温柔的放进了花瓶中,他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个红漆木的盒子。
余光扫过之后他很快就没当回事略过了,片刻之后他又觉得有点不对劲,红漆木盒子?
他扭过头去定睛一看,这跟之前云鹤给他送饭用的饭盒一模一样啊!
沈熠年疑惑的挠头,这是什么情况?这盒子跟他师父完全不搭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插完花沈熠年带着一肚子疑惑出了江岁安的卧室。
看到他过来江岁安把手里的卷轴隔空扔给了他。
“师父?这是什么?”
江岁安递给他一个眼神,沈熠年读懂了,乖乖的打开了卷轴。
原来是结业大会排名靠前的人获得的一个小奖励,结业大会的前二十名弟子可以去秘境里历练,秘境一般是天地灵气极为浓郁的宝地,是经过几千年的凝结才成,秘境中宝物非常多,相当锻炼能力更能收获不少宝物。
前二十名...哦对,他是第二名来着。
本来这个秘境历练是在结业之后的三个月启动的,但是沈熠年要晋升不能参加,江岁安为了这个特意找了程云推迟了这个秘境历练,一推再推竟然推到了三年后。
为了等一个沈熠年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他们,江岁安孤身一人找了这些人的师父挨个挑战了一遍,依着江岁安的实力那些长老们苦不堪言,只好劝说自己的弟子再等一等,秘境又跑不了。
这个机会才一直留到了现在。
沈熠年也知道这个机会能拖了好几年也少不了他师父的帮助,他抿唇轻声道:“谢谢师父。”
秘境在沈熠年看到卷轴后的五天后开启。
沈熠年在傍晚收到了来自方泽煦的通讯符,他的通讯符是一只仙鹤,雪白的翅膀灵动的煽动着,细长的脖颈优雅的扬着,沈熠年好奇的伸出手,仙鹤落到他的手心化成了几个淡金色的字。
傍晚,膳堂见。
沈熠年收拢手指,淡金色粉碎成点点碎光消失在了空气中。
该说不说沈熠年还真有些紧张。
现在的弟子基本上都迈进了筑基期开始练习辟谷,膳堂上人流量比之前要少的多。
道道奇丽无比的霞光从落日西下的天际喷射而出,天边的片片流云刹那间被染成更加绚丽的晚霞,在天边铺开一幅灿烂缤纷的锦缎。
沈熠年穿着新领的门服抱着乘风倚在门口的柱子上,绚丽的晚霞偏爱的将霞光洒在他身上,粉紫色的光融成细碎的金砂一层一层的镀在他身上,他一半的脸隐藏在暗处,另一半被霞光照亮,棱角分明的脸上透出隐秘的诱惑力。
惹得好几个同门的师姐师妹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脸颊微红的窃窃私语着。
灿烂的霞光中出现一个小点,沈熠年似有所感的抬头,晋升之后他的眼力都好多了,是许久不见的方泽煦方师兄,他后面好像还带着一个人。
伴着稍晚的凉风,方泽煦御剑背着光落在了膳堂外的空地上,方师兄穿着规整洁白的门服,衣领袖口上勾勒金色的云纹给他增加了几分贵气,鬓边垂着两缕青丝,剑眉星目,脸型流畅眉眼温润充斥着一股浩然正气。
他一抬眸就看见了倚在柱子边的沈熠年,唇角一弯朝着他露出一个和煦的笑来。
从他身后跳出来一个穿着淡粉色长裙的女孩子,热情洋溢的冲着沈熠年挥手,两个人一起朝沈熠年跑来,方泽煦脚步稳重,那个女孩子却活泼好动的跑着。
“嘿,沈熠年,三年不见你变好看了呀!”
夏鸢上下打量着他,“而且你长高了好多,终于不再是小豆芽的样子了。”
方泽煦在后面发出几声轻笑,眼神中光芒流转,声线温和的说:“师弟确实变化很大,修为也大有进步。”
三年时间眨眼间飞走,大家或多或少的都有了变化,长高了变漂亮了,修为增加了,御剑更稳固了,每个人都在前进,连原本是第一大废柴的夏鸢修为也精进了不少,一下到了练气境五层。
虽然比那些弟子们要差一些,但也没有停滞在原地。
夏鸢比之前出落的更标志了,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脸蛋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显得可爱又活泼,她也长高了些,穿着粉色的裙子就像是春日里盛开的小花。
“你现在的修为我都看不出来,应该比我要高得多!”
夏鸢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沈熠年,不得不说这家伙真的帅了很多,他的底子本就不差,被江岁安养的长了些肉又被灵气滋润着,眉眼长开了不少,上挑的凤眸本身带着几分勾魂摄魄的魅,墨色的瞳孔和他自身淡漠的气质冲淡了凤眸带来的魅。
透着健康粉色的薄唇此刻微微抿起,高挺的鼻梁显得他五官更加的深邃立体,一身白色的门服硬生生的被他穿出又冷漠又不羁的感觉。
方泽煦倒是轻笑着给夏鸢解惑:“师弟现在应该是筑基七层?”
能看得出他的修为那就说明方泽煦的修为要在他之上,很快,方泽煦的话证明了他的猜想。
“我倒是只比你高一层,筑基八层。”
他微微摇头语气含着笑意,“看来我得努力修行了,师弟比我起步晚却只比我低一层。”
“真是后生可畏啊。”
“哎呀,咱们别站着了,找个地方坐下聊天吧?”
夏鸢扯了扯方泽煦的袖子,方泽煦只好同意了,三人一起去了膳堂的后山。
霞光暗淡下去,浅浅的灰色蔓延着整个天际,太阳偷偷的藏在了山后,一阵风吹过吹散了云彩,露出了若隐若现的弯月。
三人坐在石桌旁,心情复杂,时间对于修仙之人既宝贵又最乏味,对现在的他们来说三年是个可以大有进步的小阶段。
夏鸢是个活泼的性子最耐不住寂寞,她叽叽喳喳的说起了三年间发生的事。
“你还记得章武吗?”
沈熠年迷茫的在脑子里仔细搜索了一番才点点头,夏鸢便继续说道:“他对你出言不逊的事,你师父不知怎么就知道了,冷着张脸,那气势绝了!”
一听她提到了自己的师父,沈熠年下意识坐直了身体,专心致志的听着。
“那天,她宛如神山上的仙女一般落在章武面前,漂亮的双眸冷冷的看着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