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母。
李夫人。
不管是哪一个称呼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才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连孩子都没有过,甚至……甚至都还未曾成为真正的女人!
难道她就要这样孤单过一生吗?
当初若不是那个狗皇帝!她的人生何须至此!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个狗皇帝竟然死了。
她的仇又该怎么办?
所以她只能发誓,要杀光苍家人!
除了这样她几乎再想不到另外可以平复自己心中仇恨的方法了。
“请少主进来。”
李若兰隐藏掉心中的那些情绪,表面上又变成了那个善解人意的婶母。
即便是她心中十分厌恶这样的称呼,现在她也不得不继续听着这个称呼。
欧阳理在外面等到消息,跨着大步走了进来,只字不提先前李若兰哭泣的事情,就好像自己压根儿就不知道一般。
李若兰也不能撕扯着他的衣裳骂他没良心。
“今日原本是专门为你接风洗尘的,没想到倒是让你看了笑话,还请少主务必不要放在心上。”
前面她都是说的你,后面才说了少主,这种称呼其实听着就很有意思了。
欧阳理这会儿抬头看了她一眼,像是认真打量了她一番。
“婶母说笑了,我什么都不曾看到,只是心中感激婶母对我的好。”
欧阳理从来都不是一个蠢人,李若兰有什么心思他或许早就知道了,可他只是一声一声的婶母,不落下一声的叫着,让她自己把不该有的心思全都收了起来。
李若兰心里一紧,面色却还是如常。
“感激倒是不用的,我们一来是亲戚,二来现在也是合作关系,不管怎么样都用不上感激。”
因为她根本不需要他的感激!
她要的也不是他的感激。
这份感情,她一直都放在心里,在第一次见到成年之后的他的时候开始,那个时候她只知道这是禁忌,身份之间的差距让她一直都知道无论如何这份感情都不能被人知晓。
直到后来,那个人死了,她才知道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想到这里,李若兰突然笑了笑,“其实你这声婶母我当真是担不起的,你们欧阳家除了我们自己两人知道,其他人都肯定想不到我和你叔叔一直未曾圆房,我们……”
“婶母,不管怎么样您都是婶母,进了我们欧阳家,您就是我们欧阳家的媳妇儿。”
听到李若兰说的那些,欧阳理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显然是不希望听到这些。
可李若兰已经开口了,这些话一旦说出口了,那她肯定就是要一次性说完的。
“你叔叔期待的并非是我,只是碍于世俗,他不得不这么做,其实我之前也想过为何他会选中我,毕竟我虽然说是镇国公家人,可户籍上并没有我的名字,我的身份是对欧阳家没有任何助力的。”
“那个时候我被选中的时候是十分欣喜的,到现在我都还记得被选中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开心,可等到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才知道自己蠢得有多么的可笑。”
“他是有心上人的。”
说到这里,李若看抬头看了眼欧阳理,对方似乎也知道阻拦不了了,便干脆平静的听她继续说了。
李若兰也没让他失望,继续说着自己的这些年。
“你叔叔特别喜欢看戏,那个时候我因为一直没有圆房,觉得可能是自己哪里做得让他厌恶了,便也学着去喜欢他喜欢的东西,去听他喜欢听的戏,却也正是因为这样,我让我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这个惊天大秘密,这个形容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夸张的,当时她发现那个秘密的时候,心里就是有这种感觉。
“你的叔叔,爱上的是一个戏子,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需要换个身份就能进门,奈何你叔叔爱上的这个竟然是个男子……”
这话说完,欧阳理就猛然抬头看向了李若兰。
“请婶母慎言。”
李若兰看着他这样,就知道这件事欧阳家族的人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的,不过这也是正常,毕竟当初这件事要不是她经出入他常在的戏楼,也是不可能察觉到的。
看着欧阳理这样,她竟然有种报复的快感。
她一直以为他遇到什么事情都只会是平静淡然的样子,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这样的时候。
“这是事实,讲事实无法慎言,不然便不是事实了。”
“这件事我只跟你讲,你心中知情罢了,至于我为何会与你说,也是想要给自己一个更好的未来,我们此行不管成功与否,我的未来都不想再是你们欧阳家的李夫人。”
李夫人,说起来也适合十分搞笑的称呼。
她分明嫁给的是他们欧阳家的人,他们竟然全部都叫她李夫人。
“你可知,李夫人,还是你叔叔吩咐下去的呢。”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存了心思了,他可能早就想好了有朝一日他要把她给休了或者是怎么样,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他自己命短。
这个消息对欧阳理来说,的确是相当震惊了,他是真的从未想过自己家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现在他只要一想到叔叔和那个戏子,他就觉得反胃。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叔叔有时候回来的确是一身粉脂味的,却又寻常女子用的胭脂不同。
他还专门问过他叔叔,叔叔说是在戏楼看到一个戏特别好的人,亲如知己,经常会在一起说戏,时间有些长了就会沾染上些味道。
那个时候的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恶心的事情存在着!
眼下他也已经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跟李若兰说下去了,他深深的看了李若兰一眼,随后就开始犯恶心。
匆忙的夺门而出,回到自己的住处后欧阳理就吐了,吐得天昏地暗的。
下属问他他也是什么都不说,全程都是在吐,即便是有时候缓过来了,可是只要一想到叔叔的那些事他又能继续吐,吐到最后苦胆汁都吐出来了,折腾了一夜,整个人也就如虚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