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完,秦宸实在没忍住,笑出了鹅叫声。
“咯咯咯咯...秦浩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一个芝麻大的城池,竟然成为了他北楚的国都。一千余名兵士,他是招募不到人吗?还是没有银钱,他可以向我开口啊,本王定会念在昔日的兄弟情分上给他些援助?”
“国土百里,哈哈哈,这也能叫做国?本王二百铁骑便可将他灭了。就没人动他嘛,褚煦就任凭他占据北宁?”
王泽:“殿下有所不知,北宁那地方很是贫瘠,乃是益州边境。北行二百里,便与突厥和天罗接壤,多年来,褚煦甚至连守军都没有安排过,可见北宁那地方,他也不想要。既然有人喜欢,估计褚煦也想做个顺水人情。毕竟他已经公然反叛,自然也不会捉拿秦浩到皇帝面前去邀功,所以属下觉得,秦浩的存在,对他而言无关紧要。”
秦宸的笑意慢慢止住,眼眸间闪露出寒意:“你说的没错,秦浩这个废太子,看似一事无成,本王总觉得,他似乎另有所图。”
王泽沉吟片刻,轻言道:“殿下怕是多虑了,人生在世,所追求的无非就是权和钱。属下以为秦浩对此表现出来的欲望已经很明显了。”
仔细一琢磨,王泽的话不无道理。秦浩跑到塞北,不就是为了建立北楚。成为一国之君,手中自然就有权,有权就会有钱。就连他的龙阳之癖都为世人所知,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说的倒也有理,可能是本王多想了吧。虽说秦浩是乱臣贼子,说到底他终究还是汉室皇族之后。皇族子弟的死活,只能由皇帝决定。他可以被皇帝灭,却不能被他国灭,否则会成为大汉皇族的笑话,皇帝也会背负无能的骂名。”
听他这么一说,王泽附和道:“殿下所言极是。大汉皇族的叛徒,理应由皇帝处置,容不得他国插手。”
秦宸起身,在屋内反复踱步,半盏茶后,终于止住脚步,转头看向王泽。
“你说得对,我朝的叛徒自有我朝皇帝处置,绝对容不得他国插手皇族的家务事。”
“你去安排一下,准备些铠甲兵刃,再准备些战马银钱,派人暗中送往北楚。转告秦浩,只可用这些装备兵刃自保,有朝一日,皇帝必会派人将他押解至京都领罪。”
“殿下为了维护皇帝颜面,用心良苦。王泽愿亲自前往北楚,将殿下的话一字不漏的转告给秦浩。”说到这里,王泽望着秦宸,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殿下,给他准备多少物资?”
秦宸稍加思索,缓言道:“算了,还是给他送去十万的银钱好了。本王身为汉朝臣子,岂能助纣为虐呢。十万两的银钱,足够他在那一隅之地逍遥自在的活两年了。”
“我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准备,明日便前往北宁。”
十万两银钱虽说不多,也足够装备出一支万人军队,至于秦浩怎么用这笔钱,那就与自己无关了。
郴州辖下,大安城。
大安,虽然也是一个小县城,规模比北宁大的多。仅城内的人口就将近两万,算上城外的村镇,整个大安的人口有四万人左右。
大安城的街头,出现了两人。一老一少,各自身后牵着一匹高头大马。老者看起来胡须斑白,年逾花甲。另一人则要年轻一些,虽然留着胡须,但是从他脸上的肌肤不难看出,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
这一老一少风尘仆仆,一看便知是走远路而来。身上的衣服,说不上多富贵,只是比大部分人的穿着稍好一些。算是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装扮,殊不知,这两人的身份背景,却是极为显赫。
他们便是云霄子和他的师叔,江一贝。
道门子弟很少在江湖中行走,由于是前来寻找上官娘娘的消息,两人离开京都时,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特意脱下了身上的道袍,换上了常服。
“师叔,这地方看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富裕啊,百姓虽多,一看就知道是穷苦人家。”
云霄子四处打量,城中往来百姓虽然不少,但身上的衣服多为粗麻布衣,道路两旁的房屋破败不堪,甚至很多房子都还是用土坯搭建。
“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与京都相比,确实贫苦了许多。”
江一贝捋了捋胡须,本想故作深沉,结果一摸胡须才发现,路上飞扬的尘土,已经让胡须擀毡。
“一个小小的县城,自是无法与国都相比。这里甚至连渝州的一些小城都比不上啊,郴州的百姓未免也太穷了吧!”
“你去的那些地方,都是皇帝的管辖之地,各地都有朝廷的补助,自然要好一些。这些与我们无关,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寻一家客栈,暂作歇息!”
江一贝的话不无道理,渝州虽经历战乱,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战后朝廷拨款加上地方税收,开始了重建,给人的感觉自然就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
反观郴州,郑源孝并没有给任何银钱上的补助。反而由于战乱的原因,百姓还要承受高于往常一倍的赋税,生活条件和一些设施自然要相对要差一些。
当初塞北诸国的大军进入郴州时,也曾带来了一笔不小的财富。不过他们留下的银钱,最后都落入到了郑源孝的手中。百姓没有任何获利,反而还搭进去了不少东西。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这才有了云霄子两人看到的这一幕。
两人之前路过的那些城池,规模要比大安城大许多,相对来说,那里的百姓生活也稍好一些。来大安城的目的也很简单,寻找上官娘娘的踪迹。别看大安只是一个小县城,在江湖人眼中,这里却是一个了不得的地方,武林中的翘楚,尉迟世家就在大安城外定居。
两人寻了家客栈暂时落脚,江一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痛痛快快的洗个热水澡。别看他岁数挺大,毛病也不少,有洁癖。
简单收拾一番过后,店里的伙计将饭菜送到屋内。两人相对而坐。江一贝吃的津津有味,云霄子则满脸的愁容。
“快吃啊,别跟师叔客气,你现在是一派掌门,不必遵循山门那套规矩。”
“我的师叔诶,咱们离开京都两个月了。别说见到上官娘娘,就连娘娘的消息也没听到一句。再继续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下去,恐怕这辈子都回不去京都了。我辛辛苦苦才创建的神霄派,难道就要这样被湮灭在历史的洪流中吗?”
见他沮丧模样,江一贝压根就没往心里去,随手扯下一只鸡腿,递到云霄子面前。
“放心,事情没有那么严重,能不能找到上官娘娘老夫不知,但是老夫知道,你若再不吃,肯定是要被饿死。到那时候,就算找到了人,你也就只是一副枯骨了。”
看着他递来的大鸡腿,云霄子无动于衷,长叹一声,道:“唉!我的亲师叔啊,您怎么就一点也不着急!”
“你啊,道法不够,定力不稳,还要好好悟道才行啊!老夫断言,去一趟尉迟家,必有所收。”
“师叔的意思是...尉迟世家知道娘娘的消息?”云霄子闻言,顿时来了精神。
“郴州的武林世家,尉迟一家独大。她虽是娘娘,也是武林盟主。虽说尉迟家逐渐在江湖隐退,但他们在郴州立足多年,多少也会有些势力吧。前往郴州,尉迟家就是最好的落脚点。”
“还是师叔想的周全,那我们现在就去尉迟家拜会?”
江一贝瞥了他一眼,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砸么砸么嘴:“菜的味道还可以,酒差点意思。”
“店家,换一坛好酒。”云霄子起身,拉开房门来到屋外,扯着嗓子对下面的伙计高呼一声。
“师叔,好酒马上就来,我们何时出发。”
“注意你的道心,道心不可乱,要沉得住气。外面天都要黑了,现在去你觉得合适吗?吃的饱饱的,安安稳稳睡上一觉。已经到了大安,不差这一夜了。明日一早,我们出城前往尉迟家,好好的拜会拜会!”
“师叔考虑的对,不急于这一晚。”
得到了江一贝的回答,云霄子心中踏实了不少,看着他手中的机会,顿感腹中饥饿。毫不客气的扯下另一条鸡腿,塞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