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佳妮放下筷子就说:“贺炎,今晚咱们一起睡吧?”
贺炎刚准备收拾碗筷,听到这话,手里的碗差点打碎,幸亏他身手敏捷,很快反应过来,在碗快要碰到地面时,另外一只手捞了起来。
如果不是屋里太暗的话,陆佳妮一定可以看得很清楚,此时的贺炎耳根都红了。
他正准备说自己睡木板没什么不好的时候,就又听到她可怜巴巴地说:“房间里有老鼠,我害怕。”
呵,原来是他想得太多了!
贺炎快速地收起碗筷,拿到水缸边去洗。
没有得到他的回复,陆佳妮心里特别不踏实,她跟着贺炎,蹲在他前面,可怜兮兮地仰着头看着他说:“贺炎,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今晚跟我一起睡好不好?”
贺炎整个过程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甚至比之前她见过的样子都要冷淡,不仅仅是冷淡,眉宇之间好像还有一股愠色。
他生气了吗?
陆佳妮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她和他说的每一句话,很快心里就非常明确一点——在她提出跟他晚上一起睡之前,他看起来都很正常。
难道是他觉得她的要求很过分?
倘若真的是这样,那只有一种解释——他需要为某个人守身如玉。
她提出跟他一张床,又不是要跟他做那种夫妻会做的事情。
那床还挺大的,一人一边,井水不犯河水。
身边多一个人,她才能多一点安全感。突然有老鼠冒犯的时候,也不至于太害怕。
但是这个年代的人不一样,好像牵牵手,就不是那么纯粹了。
之前在镇上甚至看到有些夫妻走在路上还隔着1米远的距离,似乎肩并肩走路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很羞耻的事情。
既然贺炎需要为别人守身如玉,陆佳妮也没有什么好勉强的!
她一直都是一个很骄傲的人,根本不屑于跟别人抢男人。
既然贺炎心有所属,她何必当那个恶人。
陆佳妮突然站起来,没有再说什么。
这之后,陆佳妮就来到屋前那条路上走来走去,试图排泄心中的烦闷。
她之前怎么也没有想到贺炎竟然会有喜欢的人,陆燕芳说那些话的时候,陆佳妮也没放在心上,因为她觉得陆燕芳那是纯粹的挑拨离间。
一分的话,陆燕芳能说成十分。
可是刚才,贺炎完全是一副为了喜欢的人守身如玉的样子,让陆佳妮心里很不爽。
说不上来是烦闷还是酸溜溜,总而言之,陆佳妮不舒服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之前的所作所为算什么?
横刀夺爱?
她穿过来之后,离开那个满是算计的家庭最好的办法就是嫁人,而贺炎就是最佳人选。
根据原主的记忆,贺炎是被全村人嫌弃的对象,所有人都觉得他注定一辈子打光棍。
正是因为基于这样的基础,陆佳妮才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贺炎。
可是随着现在深入了解,陆佳妮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小三”,她就没法再跟贺炎搭伙过日子了。
两个人的世界太挤,容不下三个人。
何况她是那个多余的。
一直在外面晃了好一会儿,陆佳妮发现的身体上的烦躁依然没办法消散,她开始琢磨往后的日子应该怎么过。
离婚是必然的,可是离婚之后呢?
无论是哪个年代,钱都是一个人的底气。
陆佳妮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跟季飞和江大川一起做买卖,凭她的商业天赋以及穿越者的优势,半年的时间应该能到腾出一点存款了吧?
至于抽奖系统,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
更何况抽到的东西连维持日常生活都艰难。
就这么短暂的时间,陆佳妮对未来的规划已经从鸡贺炎成为一个优秀的创业家,变成了鸡自己。
心里有谱之后,焦躁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平复。
陆佳妮返回屋里,洗澡上床。
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像之前那样使唤贺炎帮她打水,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陆佳妮爬上床,就把蚊帐掖好,顺便还检查了一遍。
检查完,陆佳妮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她在考虑要不要拿什么东西压在蚊帐边上,万一老鼠拼命往里拱,岂不是也能跑到床上来?
不对呀!老鼠是长牙齿的,三两下就能把蚊帐给咬破,根本不用浪费力气来拱。
想着想着,陆佳妮心里又变得烦躁起来。
就在这时,陆佳妮突然听到门口传来动静,接着就是贺炎的声音。
黑暗中,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情绪,“我进来了!”
门推开,只见他拿着一盏煤油灯走进来。
煤油灯很暗,但是在这黑暗的夜里会让人有一种踏实感。
陆佳妮直接拒绝说:“不用了,我已经不怕老鼠了。”
贺炎听到这话一下子愣在原地,几秒钟后,他却继续往里走,把煤油灯放在一边破旧的三斗柜上。
然后站在蚊帐外面,直接问她说:“你为什么生气?”
陆佳妮立刻否认说:“我没生气!”
贺炎说:“虽然我有时候有些木讷,但是我不傻,刚才我一直都在想,我有什么地方惹怒了你。我还是没有想到答案。”
“我都说了!没有生气!我也不需要你来陪我睡觉,我陆佳妮从来不会勉强别人,更加不会夺人所好!”
夺人所好?
这个成语终于让贺炎有了一点头绪。
“是不是什么人跟你胡说八道了?”贺炎追问。
陆佳妮没吭声,直接躺下来,翘着二郎腿。
贺炎往前靠了一步,他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之前你跟我提晚上一起睡觉,是因为看到我有点生气的样子,所以你也生气了。但是我始终想不通,你为什么会生气。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你觉得我有喜欢的人。”
“难道不是吗?”陆佳妮下意识地坐起来,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贺炎非常肯定地说:“当然不是!”
紧接着又用一种自嘲的口吻说:“像我这种人,别人躲都躲不及,也就只有你,一头撞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