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看着贺炎和陆佳妮远去的背影,啐了一口,“什么玩意!资本家少爷和小姐,竟然还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在这里晃悠,多半是想碰运气,找老首长给安排工作什么的!真能做梦。”
贺炎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位保姆竟然还能脑补那么多的戏,而陆佳妮则撇嘴说:“虽然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但是能把小鬼养成这样,足以见得有些人家并不像外人以为的那样枝繁叶茂,没准已经有了蛀虫,随时都能倒塌。”
陆佳妮不由自主地把刚才见到的保姆和杨奶奶相比,杨奶奶虽然一直在陆佳妮跟前强调自己以前在林家就是一个管一些杂事的佣人,但是却能够感觉得到她身上的教养和同龄人很不一样。
“为这些人生气不值当,还要去小洋房那边吗?”
“去,为什么不去。”
小洋房距离四合院其实没多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贺炎就是在这个小洋楼里长大的。
房子算是林家人给女儿的陪嫁,贺炎的母亲结婚之后就跟贺庆明生活在这里。贺炎稍微懂事一点的时候,就喜欢从小洋房里跑去四合院那里找外祖父外祖母。
和小洋房比起来,贺炎其实更喜欢四合院,大概是因为那里住着外祖父外祖母。每次他来,都能看到两位长辈和蔼的笑容,他们都宠他,但是却不溺爱。
还有他的母亲也一样,虽然那时候贺炎的年纪还小,可他却能看得很清楚,母亲也是回到四合院跟外祖父外祖母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开心的时候。
在小洋房里的母亲,笑容根本不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她总是想方设法地平衡贺庆明那奇怪的自尊心。
心里想着事儿,很快就走到小洋楼那里。
说来也奇怪,他离开整整十年,这个城市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路,还是那些路。人,好像也还是那些人。
不一样的是,小洋楼的院门口已经被挂上了一个牌子,那是一个单位的名字。
原来,这里已经变成了某个单位的办公用地。
以前种满了各种各样花花草草的院子,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姹紫嫣红,院子里的植物除了两棵大树之外,剩下的花草都已经不复存在。被改建成了车棚、乒乓球台……
看到这副景象,陆佳妮本来还以为贺炎会触景生情,结果转过来看他,却发现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不像是不开心的样子。
“贺炎……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贺炎摇头说:“没什么好看的!这地方,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我也不是很喜欢。”
陆佳妮眨眨眼,曾经的富N代这么视金钱如粪土吗,竟然不屑于小洋楼。
贺炎又说:“像这种,突然变成单位的房子,以后应该也不好归还个人吧?”
陆佳妮仔细回忆了一下,她记得有一次在饭局上,听某个人说起,那人小时候住的小洋房,也是充公归了某个单位所有,单位再把房子分给那人的爷爷一家居住。八十年代末,号称是房主的人,拿着相关的证明从海岛的那边回来,房子最后就被腾出来,归还给原来的主人。
“那也不一定!只要是个人的财产,都有可能回来。”
贺炎听到这话,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几年后,这幢小洋楼确实按照相关的政策返还给个人。比较可笑的是,贺庆明比谁都积极。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一路逛下来,陆佳妮更加确定了要买房子的决心。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几年,她努力赚钱的最终目的就是买房子。买的越多越好,后面就可以躺平了。
贺炎和陆佳妮在悠闲地逛街的时候,贺庆明和刘茹却在水深火热中。
许大富的事情就像一根刺,深深地刺痛了贺庆明。
要知道贺庆明自从和刘茹结婚之后,就一直表现成一个好丈夫,他似乎是想要用行动告诉周围所有的人——我之前的一段婚姻是包办婚姻,我是被迫接受,所以过得一点也不幸福。和那个女人断绝关系后,我终于找到真爱,现在才是爱情本应该有的样子。
然而,现在谣言四起。
周围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几乎都知道他被刘茹嫌弃年龄大。
关起门来在家里的时候,刘茹也一再跟他解释,事情根本不是这样,是贺羽设的局。
贺庆明心里却很清楚,刘茹到现在依然没有跟他说实话。贺羽设局,那家里是谁给许大富开门呢?
早在几年前,他听从刘茹的建议,让贺羽姐弟俩从家里搬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把家里的钥匙收回来。为了保险起见,甚至把家里的门锁都给换了。
刘茹没有跟自己说实话!
贺庆明非常生气,也很难过。
在贺庆明心里,他很爱刘茹,对她也特别体贴。
当年,他是跟同事们一起去外地开展扫盲工作的时候认识的刘茹,那时刘茹还叫刘三妹。他跟她说,女孩应该拥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字。
刘三妹就追着他,让他帮忙改名字。
那之后,刘三妹一直跟他有通信。
他给她寄了很多书,鼓励她学习。
她在信里表示,她一定要考大学,成为他的学生。
其实,她的成绩根本不足以考上他这所京城的大学,但是他很享受她在心里那些崇拜的语气。
后来,他帮她发表了一些文章,在当地报纸、省级刊物都有“豆腐块”发表,于是她获得了保送的名额。
再后来,他又用自己的偏爱,让她保送研究生。
一个农村女孩,成为京城大学教授的妻子,刘茹有什么不满足?居然还嫌弃他老!
贺庆明感觉自己走在路上,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带着嘲笑。
今天早上,贺庆明一大早就出门钓鱼,就是为了避开家属院里那些晨练的同事。最后,还是抵不过饥饿和炎热,只能在中午的时候回来。
结果刚进家属院,一个同事就拦住他的去路,然后说了一句话,听到这话,他震惊得整个人都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