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阿月捂着脸,痴傻了一般:“娘?”
她额头本来就有个包,估计不是郁建华就是李秋红打的。
脸上泪痕交错,又挨了一巴掌,简直说不出的滑稽。
偏还一脸懵,难以置信盯着郑瑞琴:“小伟跟我说,明明是你……”
“啪!”
郑瑞琴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这一次,郁阿月被打得摔倒在地。
郑瑞琴指着她:“你别满嘴喷粪!我什么时候让倪伟去欺负从容了?”
她揪着胸前的衣服,面向众人:
“从容是我大孙女儿,也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我疼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让人去欺负她?”
“是她!”郑瑞琴指向地上垃圾一般的郁阿月:“是她儿子自己做的事,跟我无关!跟我无关!”
她靠近郁建华:“老四,娘错了,我刚刚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事发脾气,我怎么可能害从容?那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呀!”
这一下简直惊呆众人。
大家谁也不敢说话,因为谁都不敢说她到底在讲真话,还是编的。
村里的无赖简直笑喷了:“今儿个这热闹还真精彩,比看电视剧都强。”
谁说不是呢?大家心里都泛起了嘀咕。
郑瑞琴不认,简直一点都不意外。
但郁建华根本不相信。
郑瑞琴上来拉他的时候,他厌恶的往后退,眼神别提多冷。
郑瑞琴嘴一瘪,猫尿说来就来:“老四,你不相信我?我是你亲娘啊!”
孙芳嗤笑:“郁四哥刚找我家做竹签那阵,你可到处骂他有了几个臭钱就不认爹娘。
你说:我没那种混蛋儿子,乡亲们,不只我一个人听见了吧?”
“我听见了!”
“我也听见了!”
郑瑞琴脖子一哽,郁有树忽然冲过来,对着郁建华的肩膀就是一拳:
“混账!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你娘说了不是她,是倪伟为了不被追究责任,故意那么说!
咱们一家血脉至亲,你宁肯相信一个外人?”
郁从心看向从地上爬起来的郁阿月。
她仿佛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人,开口轻飘飘的:“爹,小伟是你的外人?”
郁有树回头狠狠啐她一口:“你把儿子教成那个混蛋模样,害了我家从容,还好意思在这里?
你给我滚!以后再也不准踏进我家的门!”
郁阿月偏着头,哭着哭着就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简直跟快疯了一样,模样别提多瘆人。
有小孩儿直接被吓哭,孩子妈也顾不上看热闹了,抱上孩子哄着离开。
也有年轻的妇人不忍心:
“郁大爷郑大娘太不地道了,这种时候抛下女儿不管。”
宋淑兰被她笑得心慌,上前说:
“二妹你别……爹娘正在气头上,你跟我进屋擦擦脸、喝点水。”
她刚伸出手,被郁阿月一把甩开:
“别碰我!郁建国你别当缩头乌龟,你给我过来!你说!是不是娘指使我家小伟的?你说!”
郁从心挑眉,看向缩在角落当背景的郁建国。
猛然被点名,郁建国不假思索:
“肯定不是!倪伟那混账从小就不学好,不是我说,你们两口子太溺爱了。
他自己干了坏事,不仅不思悔改,还要扯到外公外婆身上,这是从根儿上就坏透了!”
郑瑞琴接口:“就是!那孩子以后也别再来我家,来一次我打一次,给我们从容出气!
老四,老四你听见大哥说的了吗?
你二姐撒谎,倪伟也撒谎,我真的没有让他那么做啊,你相信我啊!”
郁有树骂,郑瑞琴求,总之一句话,他们绝不承认指使过倪伟去害郁从容。
郁阿月站在院子里,苍凉的抬起头。
眼泪顺着脸颊,滑进她的脖子。
“我一次又一次给你们拿钱拿东西的时候不是外人,小伟被抓了,就是外人了。
我的孩子,妈害了你……妈害了你呀……”
她忽然大喝一声:“我用性命发誓!小伟就是被她外婆指使的!”
郁从心眼见不对,疾步跑向她。
变故只在一瞬间!
郁阿月吼完,旋即冲向墙壁,竟要撞头寻死!
“从心!”
“从心我的儿……”
郁阿月慢了一步,郁从心挡在她和墙壁之间。
巨大的冲击让郁从心连叫都叫不出来。
郁建华和李秋红冲过来拉开郁阿月,抱着郁从心。
警察、村长、还有孙芳他们都围过来。
李秋红吓死了:“从心你有没有受伤?”
郁从心被撞在左胸,那里剧痛。
喉头泛起腥甜,她怕父母担心,硬生生吞下去。
从人缝里看向呆愣的郁阿月,摇了摇头。
李秋红不放心:“真的吗?”
痛劲儿缓了不少,郁从心拨开人墙,蹲在被郁建华推倒的郁阿月面前。
“你死了,你儿子坐牢,你猜他外公外婆会不会有一丁点后悔?”
郁阿月着实没想到,郁从心竟会救她。
上次在她家里是不欢而散,倪伟不管是不是受人指使,想害郁从容是真。
她呆呆看着郁从心,说不出话,眼泪停不下来。
郁从心不再管她,神仙救不了寻死的鬼。
救一次已经仁至义尽,她要还想寻死,也没有再救的必要。
她站起来看向两个老人。
大概郁阿月刚才的举动吓到了本来就亏心的两人。
老两口紧紧依偎在一起,郁从心一看过去,两人就逃避的移开目光。
郁从心浅浅一扯嘴角,看向爸爸:“今天是扯不清楚了,你还要断绝关系吗?”
郁建华不甘心的握紧了拳头。
他想,可是郑瑞琴不认罪,他就师出无名,他能怎么办?
郁有树说:“从……从心,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你要相信奶奶,真不是她……”
郁从心抬起一只手,让他别再说了。
虚情假意的话朝鬼说去吧,她不想听。
“二姑如此刚烈,到底是谁指使一目了然,你们可以继续狡辩,但以后村里的每个人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郁有树顿时哑口,环顾一圈,村民眼神各个厌恶。
以后的日子,他光想想就头皮发麻。
郁从心说:“就这么说吧,我爸妈一年给你们六百块生活费,十年就是六千。
你们已经六十多了,我爸妈一次性付你们二十年生活费,一共一万二。
趁着今天大家都在,让村长和各位做个见证,我们家与你二人从此脱离关系。
你们的生老病死,从此与我家无关,你们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