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伟说,是外婆郑瑞琴指使他想法子将郁从容赶出学校。
但郑瑞琴交代的时候只有两个人在场。
郑瑞琴否认,倪伟没有任何证据为自己证明。
青山镇的混混强哥也推卸责任,说只让庄倩小小教训一下郁从容,具体怎么做的,他一概不知,更没想过真拿郁从容怎么样。
庄倩也掰扯不清楚,拿不出证据证明强哥许她好处。
最后,庄倩和强哥的证词都指向倪伟。
郑瑞琴摘出去了,那岂不是说,倪伟要承担所有的责任?
朱警官开着警车,带郁建华、村长、郁有树郑瑞琴去镇上的邮局取钱。
郁从心和李秋红手挽着手步行回镇上。
热闹看完了,大家都散了各回各家。
只有郁阿月,幽魂一样跟在李秋红母女身后。
她也没有上前,也没有离开,就那么跟着。
李秋红心里发毛,拉着郁从心默默加快了脚步。
还没上公路,郁有树和郑瑞琴就揣着钱往回走了。
双方遇上,没有外人,天也快黑了,郑瑞琴和郁有树脚步都没停,还朝母女俩翻了个白眼。
“等等!”
李秋红喊住他们。
两人不情不愿的回头:“你还要怎么?”
李秋红靠近曾经的婆婆郑瑞琴。
她第一次这样气势汹汹的面对公婆。
郑瑞琴一时有些畏惧,往后退了退:“你想干什么?”
“啪!啪!啪!”
李秋红扬起手,迅雷不及掩耳甩了郑瑞琴三个大耳光!
郁有树都没反应过来,等想上前帮忙,郁从心已经挡在了妈妈身前,气势汹汹瞪着他。
郁有树气极了:“李秋红!你这个贱人!”
郁从心冷叱责:“你再骂一次试试?你们现在收了钱,我家与你们已经彻底断绝关系了!
再想像从前那样对我们,我们可不会再客气!”
怀里的一万两千块钱还没捂热,看在钱的份上,郁有树到底忍了。
李秋红冷冷说:“这是你打我女儿主意的代价,以后我家跟你就是陌生人,再让我知道你们使坏,我就可以不顾道德伦理,跟你们死磕到底!
你们两个给我记住,我的女儿,以后少一根头发,我李秋红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郑瑞琴捂着脸,“你这个疯子,以后离我越远越好!老头子我们走!”
他们急着回家,撞到了跟在后面的郁阿月也没有停留。
郁阿月只是身子一晃,站稳后也没再看爹娘一眼,跟着李秋红母女走了。
走出老远后,郑瑞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老头子,咱阿月呐……”
郁有树催她快走:“咱现在有钱了,还稀罕她给那仨瓜俩枣?走吧。”
镇上,朱警官陪着郁建华坐在马路牙子边上抽烟。
郁建华跟前一堆烟蒂。
李秋红和郁从心加快脚步跑来抱住他。
李秋红红着眼睛:“不疼你的爹娘咱不要也罢,别怕,以后我对你好。”
郁建华抽着烟,木噔噔的点了下头。
郁从心也心酸得不行。
爸爸就算再不奢望来自父母的爱,割舍了血脉至亲,也得好久才能缓过来。
她缓了一会儿,看向朱警官:“谢谢您了,也很抱歉,今天让你们白跑一趟。”
天都快黑透了,大家还没顾上吃晚饭。
郁从心左右看了看:“苏警官呢?”
“他开车送村长回去了。”
郁从心点点头,她和妈妈刚才着急,抄了段小路,这才没遇上。
她看向爸妈:“这么晚了,两位警官陪着辛苦了这么久,咱们去前面饭馆吃顿饭吧。”
李秋红觉得这很应该。
朱警官却连连推辞:“不用客气了,一会儿小苏到了我们还要回所里。”
郁从心红着眼睛说:“工作再忙也要吃饭,而且,我爸爸心情不好,您见多识广,能帮我们开解开解吗?”
朱警官顿时不忍心了。
亲娘让人害自己女儿,拿不着证据,只能花钱断绝关系。
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会难过死。
他没再推辞。
郁从心感激的看向他:“那您和我爸妈先去吧,我在这里等苏警官。”
朱警官点点头,帮着李秋红把郁建华从地上搀起来:“走吧,这里冷。”
确实好冷,比天气更冷的是人心。
郁从心裹紧外套,跺了跺脚取暖。
郁阿月站在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垂着头,丧兮兮的模样。
郁从心不想看她,别过头。
但是……爸爸今晚的心情已经够糟糕了。
她跟着不走,肯定是想跟爸爸求情。
郁从心向她走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郁阿月抬起头,眼神空洞得就像掉了魂。
认出郁从心,她忽然下跪,骇得郁从心急退两步,生怕她讹人。
“问你话就好好说,这是搞什么?”
郁阿月未语泪先流:“……从心,姑姑知道,这次真是小伟做错啦,我也错啦,我没管教好他……
求你们放过小伟这一次好不好?他比你还小五个月,要是背上案底,再被收进少管所,她的一辈子就毁啦……”
郁从心今天看到她就知道,她肯定是从青山镇派出所出来才去找的郑瑞琴。
警察肯定跟她说过案情,所以她害怕倪伟被关押。
但她觉得,警察对她说的,大概率是往严重了说。
涉事的几个人,除了强哥全都未成年,强哥还因为证据不足把自己给摘出去了。
涉案金额本就不大,倪伟更是才十三岁,一系列陷害还没有成功,没对任何人造成实质性伤害。
就算他们家从严追究,倪伟能得到的惩罚也不会很严重。
进少管所,除非还犯了别的事。
但她决定好好治治郁阿月。
这个人一直跟郑瑞琴一个鼻孔出气,这些年也没少对妈妈冷嘲热讽。
她蹲下身子:“你看过倪伟了,肯定也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这次是我姐姐有菩萨保佑,才没真的受伤害。
放过他?凭什么?要是不让他受到该有的惩罚,他怀恨在心,以后再害我姐姐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郁阿月激动得摇头,甩得眼泪飞溅:
“我对天发誓!我保证!以后我一定好好管束他,不会再让他做错事好不好?”
郁从心冷笑:“你发誓管用吗?以前你就觉得自己把他管的很好,结果呢?
他都十多岁了,三观都差不多定型了,还能再服你管教?
再说,你觉得你又有什么资格教好一个孩子?你自己从根儿上就是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