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晕倒的人,就怕心脏骤停,外公气息微弱,着实吓人,郁从心径直在车上做起了紧急救助。
郁建华开车还是个半吊子,但现在形势逼人,他一个磕巴不打的将车开出小院,笔直的朝山下冲去。
到了山脚,却见李夏军就守在那里,正靠着车子抽烟。
夜色寒风中看起来深沉又颓废。
郁建华停下来,李秋红怒道:“你个王八蛋,咱爹被你气晕了!”
李夏军脸色‘唰’一下白了。
“去……去医院!去市里吧!”
郁从心头都没抬:“先去镇卫生所,让医生处理一下再说。”
郁建华就听郁从心的,二话不说紧踩油门,朝卫生所奔去。
李夏军呆了两秒才开车跟上。
大街上有才吃完饭散步消食的人,就见郁从心一家火急火燎往医院去。
这可不得了,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开了。
拐过小学就是镇卫生院,一家人把外公抬进去放上病床,年轻的值班医生头皮发麻,赶紧打电话摇人。
外婆使不上劲,跟在后面双腿发软,扶着墙就跪下了。
郁从心回头搀上她:“外婆您别担心,这里有医生处理,外公不会有事的。”
外婆老泪纵横。
李夏军这时候跑进来,外婆迎头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光。
打完,外婆彻底脱力了,全靠郁从心和李秋红支撑着才没倒下。
老人颤抖着抬起手:“你这个混蛋!哪里对得起你老婆孩子?
你给我滚!你爹要有个三长两短,老娘宰了你!”
老太太霸气!
郁从心在心里给她点赞,但现目前她不宜激动,否则躺倒的就得变成两个人,医生非得抓狂不可。
她扶着老人坐下:“外婆您消消气,深呼吸,别把自己气着,为我二舅不值当!”
李秋红也说:“是啊妈!我爹已经这样了,你再倒下,可怎么得了!”
老太太一辈子饱经风霜,也不至于过于脆弱。
她不断调整呼吸,只看着老伴儿的方向。
外公就是急性休克,伴随呼吸困难。
郁从心第一时间给他心肺复苏,算施救及时。
医生检查过后开了一管针剂,打进去不到半分钟人就醒了。
大家终于松了口气。
医生说:“留院观察两个小时,没问题就可以回家了。”
李秋红这时候站起来,拽着郁建华走出去,指着李夏军说:“你给我揍他一顿!”
郁建华:“……”
“要不还是……”
李秋红秀眉一竖:“你动不动手?你要不干我可找从心啊!”
郁建华再不耽搁,一拳朝二舅哥脸上招呼去了。
还算李夏军有点良心,担心刺激到病房里的爹妈,不还手,不呼救,只是抬臂挡着脸。
郁建华回头看一眼媳妇,见她没有叫停的意思又朝着身上招呼。
好一顿胖揍,汗都下来了,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说:“停下吧。”
郁建华收回拳头,李夏军放下手臂:“妈?妈我知道错了……”
外婆神色疲惫:“知道错了就说实话,我问你,你们两口子,到底是她对不起你,还是你对不起她?”
李夏军想狡辩,但面对李秋红目光里的指责,只能惭愧的低下头。
外婆什么都懂了,肩膀塌下去:“让咏梅回来,我跟她谈谈。”
“可……可她躲在首都,连我的电话都不肯接。”
郁从心说:“外婆,您想劝舅妈原谅二舅妈?”
老太太缓缓摇头:“我哪有那个脸皮?只是我们李家,欠她一个好好的道歉。”
郁从心稍事放心:“那我试试能不能联系到她。”
李夏军忽然目露凶光:“郁从心!果真是你们在搞鬼!”
郁从心吓了一跳,旋即被父母护在了身后。
李秋红愤怒不已:“李夏军,你喷什么粪!”
李夏军抬起手指向他们一家三口:“好啊你们!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家伙!
我说这几个月文咏梅怎么突然就跟你们亲近了,她那么傲的性子,以前咱家谁都看不上。
现在动不动就念你们好,念郁从心懂事,感情你们合起伙来坑我啊!”
李秋红气不打一出来:“别胡说八道!我们坑你什么了?”
李夏军双眼通红,如同吃人的恶魔:“文咏梅转走了我一多半的财产,就这短短几个月!你们敢说不知情?”
李秋红心尖一颤。
她有预感,但真不知情。
但郁从心知不知情可就说不清了。
李夏军说:“被我说中了?瞧瞧你们心虚的样子!李秋红,看不出来你挺有野心啊?
这么些年我亏待你了吗?你们家但凡有个屁大点的小事儿是不是我给的最多?
你两个孩子我那个不是变着花样的给钱?你就这样对我?你们一家就他妈这样坑我?”
外婆怒喝:“李夏军!你闭嘴!”
李夏军怒睁着通红的双目,已经收不住了。
“哪个有钱男人不是家里彩旗飘飘外面红旗不倒?我又没想跟她离婚,又没在外面搞出孩子。
她那么古板无趣的性子,老子看在儿子份上就耗她身上了,凭什么不知足?凭什么跟我离婚?
这些年我一年到头跑工地,天天在外应酬,喝的胃穿孔酒精肝,我容易吗?我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家着想吗?
郁从心你告诉她究竟在哪里?叫她回来当面跟我说清楚!甭拿狗屁律师对付老子!”
果然,当情分荡然无存,没有人会反思自己的错误。
从前还想着让郁从心帮忙劝劝的李夏军,现在只剩下愤怒和咆哮。
外婆气得胸口直喘,差点软在地上,李秋红奔过去撑住她,扶她进病房。
“妈你别听他胡说,咱们别气着自己。”
外婆懊悔得直锤胸口:“我怎么就养出这么个儿子?我有什么脸去面对亲家公亲家母啊!”
外公也将外头的话听了个十成十,躺在床上默默垂泪。
走廊上,李夏军作势就要上来拉郁从心。
但郁建华腿一挪就给他挡住了。
他身体板实,加之几个月来常跟着郁从心练些把式,形象很是孔武有力。
刚刚的拳头给了李夏军惨痛的记忆,他不得不退开,但嘴上扔叫嚣着:“郁从心你别给我躲着,滚出来!
老子想尽办法都联系不上文咏梅,你却能联系她,我不信你们没勾结!
把那贱人给我喊回来!”
“你叫我什么?”
众人惊愕回头,文咏梅站在走廊镜头,光线昏暗处。
神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