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户的人家，偷偷打开了房门的猫眼。
走道上，郁建国血压已经快冲破天灵盖，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虎目含泪，但憋着不吐一个字。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现在多说任何一句话都只会让情况越变越糟。
杜小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根本没有一点道理可讲。
他求助的看向儿子郁从波，郁从波比他更慌张。
他忍辱负重做了那么多，捏着鼻子娶一个丑八怪，连野种都认，不就是为了把户口迁过来，少奋斗十年吗？
以前杜小雨多好拿捏啊，说几句漂亮话就能哄的高高兴兴的，怎么父母一来就乱套了？
都说公婆和儿媳天生是仇人，这话果真不假。
爸妈才来了短短几天，就快把他的家给搅散了。
忽然，郁从波噗通跪到地上，“媳妇儿，你不能这样逼我啊！我这么爱你，我离不开你啊！
我知道，跟我爸妈一起住委屈你了，你看这样好吗？让我爸妈搬出去，你也就别跟我提什么彩礼三金了好吗？你知道的，我的钱在那天晚上……”
杜小雨微微变色，郁从波立马改口：
“我们家的钱都拿来买了这套房子，实在没有多的了，就让我爸妈搬出去，咱们还是好好过，就跟从前一样，你看成吗？”
郁建国眼睁睁看着郁从波跪在地上，对着一个矮冬瓜一样的丑陋的女人摇尾乞怜。
说出的话字字句句化作利剑扎进他的心脏。
都说养儿防老、有子万事足。
可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啊，我好吃好喝养大一个儿子，究竟给我带来了什么好处呀？
“噗！”
宋淑兰惊呼：“建国！”
郁从波惊愣回头。
郁建国一口心头血喷射而出，血珠沾在杜小雨的裤腿和郁从波的脸上。
郁从波睁大了眼睛，杜小雨尖叫着后退。
客厅里的郁从雅怔愣许久，忽然惊慌的跑出来：“爸？”
郁建国就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缓缓倒下，家门口爆发凄厉的惨叫，乱成一团。
对面户人家的门后，一个女人摇了摇头，回到客厅拿起了电话。
郁从心刚回家就接到电话，忍不住拍手称快。
杜小雨真是太给力了，把他们凑到一块儿果然是个无比正确的选择。
她在院子里的月季花墙边，两只狗在她脚底下打滚。
李秋红伸出半个头喊到：“打个电话笑成个傻样，快回来吃汤圆了。”
郁从心回一声：“这就来。”
然后对电话里说：“麻烦你继续帮我盯着，祝你新年快乐。”
对面的女声很愉悦：“我会的你放心，我在家带孩子没收入，就帮着盯个人，你每个月就给我八十块，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也祝你新年快乐啊小妹妹。”
结束通话，郁从心简直阳光灿烂。
年前最后一次去蓝城，她上门看了看郁从波和杜小雨的房子，碰巧遇到家庭主妇聂鑫。
聂鑫就住郁从波新家对门，郁从心便提出让她帮自己盯着郁从波一家，当然是有偿的。
聂鑫正愁没有收入，两人一拍即合。
郁有树和郑瑞琴进了监狱，郁建国和宋淑兰却逍遥法外。
这是他们的幸运吗？
不。
这只是他们一切不幸的开端。
若干年后，如果郁有树和郑瑞琴还有命出来的话，会看到他们心爱的儿孙过得有多糟糕。
那才是最痛快的报复。
说起来，郁从心也想不到，郁从波为了吃软饭能这么没骨气，生生把郁建国气得吐血。
她郁从心可不会有半分同情。
那一大家子就算目前还没亲自下手害自己一家，也是郁有树和郑瑞琴所有下作手段的既得利益者。
而且这么多年，他们对自己一家的所有遭遇冷眼旁观、落井下石。
上辈子，他们还偷走了她和姐姐手机里的几十万，郁从波更是亲自开车把她送到郑大牛的家里。
这点痛苦对他们来说，只是毛毛雨，只是开胃菜。
希望郁建国能像上辈子的郁建华一样，瘫痪吧！
以后，还会更惨。
郁从心收起电话，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才回到堂屋，汤圆已经煮好端上桌了。
黑芝麻馅儿，个儿大又有些甜得过头，郁从心从来吃不了多少，今天却好心情的吃了六个。
有什么比仇家倒霉更能开胃的呢？
李秋红见她眉开眼笑的，忍不住好奇：“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郁从心喝完了汤放下勺子，神神秘秘说：“总之是好事儿。”
具体的就不用多说了，就怕万一影响爸爸的心情。
初一无事，光阴可贵。
郁从心让一家人又继续练防身术。
尤其郁从容，她在家里的时间少，学业抓得太紧，都有些四体不勤了，郁从心今天专门盯她。
年初二这天，郁从心一家全穿上了新衣服，收拾得整整齐齐。
他们要去看望外公外婆。
往年每个正月初二，是郁有树和郑瑞琴两个外嫁女，回家看望父母的日子。
他们两个老的轮到哪一边，哪一边就要张罗好酒好菜，他们的四房子女要聚在一起热闹一整天。
而李秋红和宋淑兰回家看望自己父母的日子就只能排到初三。
现在他们不用再管那些人了，李秋红决定初二这天就回老家去。
今晚可以在爹娘那里住一晚，明天几姊妹团聚，跟从前一样。
自从出嫁之后，各有了各的小家，她一年到头也难得会去陪父母住上一晚。
而且以前家庭困难，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给个五块十块的，父母还总心疼她，从来不收。
或者当面收了，转过身又翻倍给两个孩子，所以即便每次回去，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多待。
但今年不一样，他们一家时来运转，扬眉吐气，又甩掉了一家子吸血鬼。
从今以后，她和郁建华上头的老人都只有她的父母。
这样想着，他们准备了丰厚的过年节礼。
外公外婆家的房子和大舅一家建在一处。
只不过大舅家是前几年盖的两层楼房，外公外婆家则是原来的老房子翻新了一下。
一高一矮两栋房子靠在一起，中间墙挨着墙。
这样既有彼此的单独空间，老人有个事也方便照应，喊一声大舅家就听到了。
郁从心一家到的时候，外婆正在做午饭，外公在院子里晒太阳。
大舅一家都不在，去大舅妈娘家看望老人了。
李秋红提着香肠腊肉进厨房：“妈，你煮什么呢？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