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找他,是为了郁建国家的土地。
按照土地政策,一个户口本上的人如果全部迁出本村,且无亲属接收,以后就不能再迁回来。
承包的生产地和水田,也要被村里回收。
“郁建国家的田土都是好位置,已经荒了一两个月了。
土地就是咱们农村人的命根子,大家看着都眼热。
已经好几个来找我打听,能不能租来种地了。”
郁建华点根烟,虚着眼睛看向远方。
“这是村里的事情,村长您看着办就行。”
村长抽了几口旱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虽说两兄弟交恶,郁建华和两个老的还断绝了关系。
但毕竟有那一层血缘关系在。
谁知道十年二十年之后人家会不会冰释前嫌?
若有那么一天,那今天就不能给将来留下话柄。
也就是要他一个态度,有这句话就行了。
村长陪着站了一会儿:“我听说,郁建国没了?”
许久,郁建华“嗯”了声。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总会传回村里。
村长叹了口气,“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闹……唉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郁建华扔了烟蒂,找赵三去了。
赵三比郁建华大一岁,两人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赵三的爹娘经常接济小时候的郁建华。
郁建华查看了一番瓜苗长势:“还是不错的,再过个星期就能摘一批了。”
说着跟着一起扯草。
傍晚时分,郁建华和李秋红回到家,郁从容已经回学校去了。
郁从心在厨房做奥尔良鸡翅,边做边哼歌。
郁建华洗了手来帮忙:“这么高兴?”
郁从心笑眯眯的回头:“又卖了一张礼服设计稿,五万下周到账。
所以老爸你想干什么就去干吧,我全力支持你。”
郁建华高兴的同时也有些担忧:“你做的事情太多了,成绩不会受影响吧?”
郁从心差点被口水呛到:“我保证,我发誓,一定不耽误学习。”
为了这个誓言,天天晚上学到十二点,谁惨谁知道。
时间缓缓推进,转眼就到了草长莺飞的四月。
从某一个夜晚的春风开始,月季花开了第一朵,后来繁密的花骨朵渐次绽放,逐渐形成一面花墙。
木绣球也开花了。
一个星期的时间,一棵树变成云朵一样的雪白,两百米之外就会第一眼被吸引。
中学山顶那一棵种在山坡的边缘,小镇上一抬头就能看见。
村里的几棵也开了,巨大的、似的景观,村里人看一次惊叹一次。
村民常常看着绽放的花树失神。
闲暇无事的时候,大家总爱去那里走一走。
对依赖土地吃饭养家的农民来说,每一寸土地都弥足珍贵,应该发挥应有的价值。
在此之前,大家从来不敢想象,可以在种粮食的土地上种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可是,她又确实漂亮。
漂亮到,偶尔会有人,连梦里都是大片大片的洁白。
在这个充满希望的季节,小河村的黄瓜大丰收了。
但伴随着产量加大,小贩的收购价格也从一开始的三块钱一斤,逐渐下降。
两块五、两块二、两块、一块、……
大多数人都是一块、八毛的价格卖得多。
单价会在这个区间稳定大约半个月的时间,之后会暴跌到一两毛甚至五分钱一斤。
与此同时,郁从心家的房子装修好了。
房子外观纯白,造型清雅,装修后期每天都有村民来参观。
去年夏天还住着全村最破的房子的郁老四家,今年春天就建起了村里最漂亮的一栋房子。
不仅村民们不敢相信,郁建华和李秋红也感觉像在做梦一般。
定好了日子,郁从心开始广邀好友。
洪瑞果、陆凛之、柴冕、游珊珊、谢道清、文咏梅等人接到郁从心的短信:
春日新居落成,诚邀各位于四月十五日,小河村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