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二十二年,在和秦国的统兵武将议事之后,秦王嬴政决定任命李信为大将军,带领二十万秦军对楚国展开正式的攻伐,本来秦王属意的大将军人选乃是老将王翦,结果秦王问其灭楚国需要多少兵力之时,王翦开口就是六十万,这可是秦国近乎全部可用之兵,这让嬴政犹豫了,遂又问道其他人的意见,而这时李信就站了出来说道自己只需要二十万即可灭楚,嬴政稍显犹豫之后终究是不敢将全国的兵力都交给王翦,便委派李信为统兵大将出兵灭楚。
而安排好一切之后,嬴政独自坐在书房桌案之后,这时赵高却步履匆匆而来,走到嬴政近前之时立即下拜:“启禀大王,奴婢赵高有事禀报!”
嬴政看了眼跪拜在地的赵高一眼,随后平静又清冷的声音响起:“起来吧,告诉寡人昌平君到底有没有问题!”
微不可察的,嬴政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些侥幸和期盼,他是真不希望昌平君有问题,否则自己的嫡长子扶苏的处境就会比较为难,可是赵高接下来的话还是打破了他的幻想!
“启禀大王,近日以来昌平君秘密的和楚系的官员多有联络,罗网于今日才探查到,楚国的兵家贵族项氏一族家主项燕曾经秘会昌平君,但是两人聊了什么就无从得知!”赵高的话语平静而又平缓,好似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可是当时得到这些消息之时他内心的狂喜是无以言表的,打压支持公子扶苏的楚系力量的机会终于到来。
得到自己最不想要的结果之后,嬴政正在书写的手微微一顿,眨眼间就又恢复平静,可是笔触之间终究有些走样:“继续监视,寡人要知道他接下来想要干什么!”
见嬴政没有下一步的指示之后,赵高躬身应喏之后便告退,此时四下无人,嬴政略显疲倦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头,随后便又俯身于桌案之上,那威严的身影在这空旷的大殿之内显得无比的萧索!
赵高告退之后便立刻将罗网的探子四散而开,分别监视着咸阳之内一切楚系之中手握实权之人,而这种大动作在此刻这敏感的时期终究是让昌平君发觉一些端倪。
这一日昌平君主动去见扶苏,看着面前这个可以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都有些嫉妒秦国,不知是否天命真的在秦,当年那个给周天子养马起家的边陲小国,代代皆有明君领路,至孝公得商君相助之后,更是代代皆出雄主,而眼前的扶苏就好像是上天为秦国准备的统一天下之后需要的仁君,楚国崇尚巫与鬼神之事,若不是自己是楚国公子,那他必然会听从上天的安排专心辅秦!
两人并没有多说什么政事,只是简简单单的拉了拉家常,昌平君知道自己接下来嗯行动会给这个孩子带来怎样的影响,本就悬而未决的太子之位,恐怕会更加的扑朔迷离,而其他公子的支持者也必然会借此大做文章。
自从秦国开始频繁的对外用兵以来,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单独相处了,扶苏在昌平君面前才表现的像个孩子一样有着说不完的话,直到日暮黄昏,两人才结束促膝长谈,扶苏公子起身相送之时,昌平君却突然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于礼制而言这是不敬,但是扶苏却露出了一幅孺慕之情。
看着这个孩子的神色,昌平君的眼里划过了一丝的哀伤,随后就消散无踪,扶苏相送昌平君出门之后这才折身回府,看着扶苏的背影,又看了看楚国的方向,昌平君只能在心里喃喃自语:“鸟飞返故乡兮,狐死必首丘!”
其眼里本来的哀伤被决绝替代!
几日过后楚国郢陈一带突然出现叛乱,昌平君的党羽便以其楚国公子的身份可以安抚楚地为由上荐秦王嬴政,希望可以将昌平君派往郢陈。
嬴政听完众人的议论之后略带感伤:“寡人当初亲政之时,有奸佞作祟,幸得昌平君忠义无双,亲自领兵绞杀贼寇,全力相助寡人执掌大秦,加封昌平君为秦相在外人看来已是厚赏,可是寡人觉得这是昌平君应得之物,身处深宫之内,寡人更是会时常回念雍城之时昌平君身先士卒的身姿,如今你们要寡人将昌平君外派,你们是在剜寡人的心头肉啊,昌平君!”
“臣在!”听到嬴政的呼喊昌平君不急不缓的起身。
“你自己可愿意去郢陈帮助寡人收其地、安其民!”嬴政的语气之中带着微不可察的希翼,他希望昌平君可以果断的拒绝!
“为大王分忧,为大秦万年,臣愿往!”掷地有声的回答将嬴政最后的幻想全部击碎!
章台宫之内此刻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之中,空气都让人觉得压抑,长明的烛火也在摇曳不止,好像也在和那位屡屡遭遇背叛的君王共情!
“准奏!”
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此刻的寂静,可是一小部分人却察觉到一股汹涌的情绪隐藏其中,朝会便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中散去,众人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如李斯和国尉缭却诡异的看了眼被簇拥着离开的昌平君,复望了眼深宫,便信步离开。
回到书房的嬴政正坐在桌案之后出神,面前放着一份空白的竹简,笔墨早已备好,他却觉得这些东西重若千钧,不经意间看了眼旁边摆放的秦王剑,其眼神逐渐坚定,随后提笔开始书写,片刻之后就将竹简给卷起来!
“速去雁门关将此交给大将军高手!”
“喏!”
一道突兀出现的身着红色轻甲的暗探接过了秦王递来的竹简,躬身领命之后便快速消失不见。
嬴政本可以让罗网来做这事儿,但是昌平君乃是秦国的封君,若是由他这个指派杀手将其暗杀,传出去于名声有碍,那怕昌平君有谋反的嫌疑,但是此刻终归是没有实施,况且他也信不过罗网,正好高手之前来信将他遭遇刺杀的前因后果和怀疑对象一一阐明,是处理这件事的最好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