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李宝玉给李志礼钱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以人多欺负人少。
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小孩子打架而已,哪有那么复杂。
对面不是人多吗?
一张大黑十,足够在学校里收买更多的高年级学生,去替四小只打回去。
八旗子弟也好,街头混子也罢,无非是利用蛮横的外表去掩饰内心的懦弱罢了。
当他们遇到真正的威胁,意识到自己无法抵抗时,胆怯退缩才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看到几名守卫者给自己发来的信息,以及对李志礼计划的推断,李宝玉颇有些意外的挑起了眉梢。
小家伙干的不错。
不愧是三哥三嫂的孩子。
但终究还是年纪小,心软了。
老爷子说过,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绝,一个性格偏激的满清遗祸,谁知道放出来后会是什么后果?
他需要修身养性,四小只可不需要。
鲁迅先生所说的“吃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从未断绝过。
爪子可以收回肉垫,但不能被拔掉,不然怎么吃“吃人”的那些人......
吩咐守卫者把剩余的事情做好后,李宝玉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看着桌子上的数学卷纸,李宝玉的眼神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人若是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可唯独数学不行,高中数学更不行......
艰难的叹气声在他嘴里幽幽响起。
空间里的守卫者都已经吵翻天了,可依旧没有得出一个正确答案。
甚至有个别在鹰国的守卫者,已经上大街绑架起了学生,并把冒着硝烟的枪口怼在了尿了一裤子的鹰国学生头上......
奈何这个时候的鹰国年轻人叛逆初显,物质上的宽裕和文化浪潮的到来,使得年轻人对传统文化感到深深的厌恶。
蔑视传统,摒弃道德。
崇尚自由。
嬉皮士,飙车党,派对狂逐渐开始随处可见。
你可以轻易找到一个“嗨麻”酗酒的学生,但你未必能随意找到一个专精学业的“书呆子”......
彻底放弃向守卫者寻求答案的李宝玉又把目光投向了身材高大的同桌。
“金宝......”
同样是八旗子弟,李宝玉却能在金宝身上看到一丝独属于满清贵族的仪态。
就例如......
金宝哭丧着脸看向了满眼期待的李宝玉,压着嗓音颤抖道:
“哥,你忘了?”
“上次测验我是倒数第一啊。”
“......”
除了愚蠢,你家祖宗的优点你是一点都没继承到啊!!!
李宝玉深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按下把他和班主任张海萍一起毙了的冲动。
看到小七叔那黑的好似锅底一般的脸色,不远处的李玉兰也难得和李玉梅偷笑了起来。
看上去,小七叔这优秀学生的光环好像要不保了......
好在这时,一名身穿军装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很是客气的轻敲了两下敞开的教室门。
在讲台上瞅了李宝玉半天的张海萍皱起了眉头,随即便走下了讲台。
“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机会来了!”
就在李宝玉站起身,打算把最后一排胡卫东的试卷换过来时,班主任张海萍突然又走回了教室。
望着李宝玉的身影,她嘴角一抽。
“李宝玉,你要干什么!”
“咳......”
“就是伸个懒腰。”
在一众学生的窃笑声里,李宝玉脸不红心不跳的收回了跨出过道的脚步。
张海萍满心无奈的叹了口气。
“换个地方伸你的懒腰吧,文工团的同志找你有事。”
“嗯?”
在一众同学羡慕的目光中,李宝玉把笔一扔,乐颠颠的跑出了教室。
“小杨?”
看清来人,李宝玉感到一丝意外,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个时候谁来都是行。
“哈,大恩不言谢!”
“拿去抽!”
在班主任张海萍想要吃人的眼神中,李宝玉从怀里掏出两盒烟丢给了警卫员小杨。
“你怎么来了?”
“团长找我有事?”
“哈哈,大前门!”
“我就知道,出来接你肯定是个好差事,谢了宝玉!”
看清了手里的烟盒,警卫员小杨喜滋滋的把烟塞进了兜里,咧着大嘴笑道:
“先走吧,路上再说。”
“团长着急的嘞。”
“叫我快去快回。”
说话间,警卫员小杨便揽住了李宝玉的肩膀,急匆匆的向着校门外的吉普车走去。
“好事还是坏事啊,老邢这大忙人我可是一年也见不到三次......”
坐进车里,李宝玉莫名生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团长姓邢,与其说他是文工团的团长,倒不如说更像是作战部队的团长。
黝黑健硕的身影看不到丝毫文艺气息,走起路来就像是被狼撵着一般,向来都是忙忙碌碌的一个人。
如果说刘副团长的形象是文工团的母亲,那么邢团长的角色则更像是一个为寡妇撑腰的老猎户。
文艺演出从来看不到他,但若是给姑娘们出气,他必定是第一个冲上去,政委都拦不住。
在文工团修身养性的几年里,李宝玉见到他的次数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这......”
警卫员小杨将车打着火,抬起眼眸稍稍思索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
“我听政委说,过些日子好像是要有一个毛熊的访问团来咱四九城......”
“上面叫咱团里出点节目,看团长的意思,还想让你写首俄语歌。 ”
“俄语?!”
果然,自己的预感没错。
李宝玉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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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工团的公室内气氛凝重。
满满坐了一屋子的人,没有一个敢开口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李宝玉。
心里有些紧张的邢团长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想要抽上一根,然而却被齐燕大姐的死亡眼神给逼了回去。
“要表达出对毛熊的善意......”
“还要表达出我们早已看穿了他们阴谋,以及体现我们的决心?”
这跟五彩斑斓的黑有什么区别?
李宝玉凝眉皱目,不断的在脑子里搜索着能够符合题材的歌曲。
事实上,这个任务并不是老邢下达的,而是邓姨亲自来文工团安排的工作。
这就容不得他划水了。
种花家和毛熊的蜜月期逐渐开始产生裂痕,双方的一些高层并不想放弃彼此,可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有些事不得不做......
“啧,我好像有点思路了......”
蓦然间,李宝玉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邢团长等人也露出了欣喜兴奋之色。
不过李宝玉却又紧接皱起了眉头。
“老邢,咱们库房里的乐器怕是不够,你得多跑几个地方了。”
文工团的乐器其实并不多,并且大多数都还是种花家的传统乐器。
而剩下少许的西洋乐器,基本都是曾经从蓝军那里缴获来的。
会用的人不是没有,而是有些乐器太过精细,坏了没办法修,以至于库房里的乐器还真没几个好使的。
现如今全国上下都勒着裤腰带,上面更不会花大价钱让你去修一个填不饱肚子的外国乐器,所以就需要去“借”了。
不管是“人”还是“乐器”。
明白李宝玉话里含义的邢团长露出了好似熊瞎子一般的笑容,咧着一口白牙斩钉截铁道:
“小宝玉,你放心!”
“只要你能写出歌来,团长我就是拼着被处分,也都给你抢回来!”
“那倒不至于。”
“毕竟是上面的任务。”
“只是我要的数量有些多,就怕有人会舍不得那些破烂。”
李宝玉摆了摆手接着说道:
“毛熊的军歌大多数受到东正教圣颂,占拜庭圣咏和格利高里圣咏的影响。”
“所以给我们的第一个感觉是“神圣”,而后是“大气”与“典雅”。
“想要表达我们的决心。”
“揭露他们的阴谋......”
说到这里,李宝玉语气微顿,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那就要告诉他们,毛熊在我们的心里已经不再神圣!”
看到“团宠”胸有成竹的攥紧了拳头,众人也都情不自禁的一起攥紧了拳头,脸上更是洋溢起了激动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