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主任还没回家?”
“你们报案了没有?”
“报......报了......”
看到马家媳妇儿和弟弟马书生眼里的闪烁,李副厂长莫名感到了一丝心慌。
他本以为马军生是在养伤。
但等他以看望的名义去了马军生家后,才知道马军生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
【难道是又被抓起来了?】
他当即向厂长办公室赶去。
没一会儿,他便跟着脸色难看的杨厂长赶往了保卫科。
毕竟在他们看来,能干这事儿的只有保卫科科长李宝贵。
“马军生?”
坐在办公桌后的老五李宝贵翘起了嘴角,对着老首长杨厂长摊手道:
“老杨,你是知道我的。”
“既然你发话了。”
“那我肯定得给你这个面子。”
“再说了补偿我都收了,把后勤主任压在保卫科里,我图什么呀?”
杨厂长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脸色又黑下去了几分。
我特娘的就是知道你这性子!
才过来找你!
北部战场你特么给过谁面子啊!
你狗日的拿炮轰俘虏的事儿不是一回两回了吧?
连特么师长都劝过你!
你丫听过谁的啊!
要不是不知道谁保你,你狗日的早就领枪子了!
就在杨厂长黑着脸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李副厂长走进了办公室,对着他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真失踪了!?”
杨厂长猛的站起身来,一个后勤处长莫名其妙的失踪可不是件小事!
“李科长!”
“我现在以轧钢厂的名义,要求你们,立刻搜寻马主任的下落!”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见老五李宝贵的脸色严肃了起来,杨厂长这才行色匆匆的走出了保卫科。
轧钢厂里的机密有不少。
万一马主任是被特务绑了去,足够泄露出不少重要情报了......
不同于杨厂长对保卫科的信任。
李副厂长则是从头到尾,都在死死的盯着老五李宝贵的眼睛。
这双眼睛看向自己时,不知为何,永远都含着一丝嘲讽和不屑。
没有丝毫掩饰!
他哪里来的底气?!
凭他那姓娄的岳父?
开什么玩笑,姓娄的现在都快自身难保了,他凭什么?!
不知为何。
李副厂长就是觉得,马主任的消失一定和这位保卫科科长有关!
“李科长。”
“不如我跟你们一起找吧。”
见李副厂长的眼里满是狐疑,老五李宝贵嘴角上扬,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行啊,有您这位大领导在,咱们肯定能早早的就找到这位马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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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科长?”
“您带我来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备件仓库,李副厂长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向来和善的眼神也变得阴郁了起来。
从保卫科出来后,老五李宝贵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安排搜索任务。
哪怕你装一下呢?!
莫名的荒唐感在李副厂长的心里升起,对于这位保卫科科长的敌意也愈发浓郁。
简直太嚣张了!
就在他已经计划好了,如何利用这件事把这位玩忽职守的保卫科科长逼走时。
老五李宝贵带着他径直走向了备件仓库,几名保卫科干事不动声色的堵在了李副厂长的身后。
正在清点库存的老四李宝富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二人,直到老五李宝贵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四哥,人带来了。”
“剩下的我可不管了啊。”
老四李宝富回头看了看李副厂长,双眼微眯,下意识的舔舐了一下嘴角,似乎是在回味着什么。
李副厂长陡然间感到一丝心悸。
“滚吧。”
“这用不着你。”
一脸嫌弃的冲着自家五弟摆了摆手后,老四李宝富向着李副厂长走去,狭长的眼眸中带着一抹兴奋与期待。
自从昨晚从李宝玉的嘴里得知了一些消息后,他终于解开了多年的枷锁。
现在,他期待着更多能够带给他刺激的东西,亦或者是人......
“李副厂长能在百忙之中前来指导我们运管科的工作,不胜荣幸啊。”
“外面天寒,咱们进去看看?”
见老四李宝富伸出手做出了邀请的手势,李副厂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便向着备件仓库里走去。
装腔作势。
我倒要看看你想说些什么!
“今年后勤处......运管科......”
“财务统计......”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老四李宝富就好像是真的汇报工作一般。
跟在李副厂长的身后,汇报着今年后勤处各部门的信息汇总。
【什么意思?】
【他难道是想投靠我?】
李副厂长的心中闪过一丝堪称诡异的猜测,就在他忍不住想要问些什么时。
一双血肉模糊的眼珠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似乎正在幽幽的望着他。
不寒而栗的感觉直冲他的头顶,李副厂长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李科长,这是?”
李副厂长的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显得很是不自然。
“哦,一双猪眼而已。”
老四李宝富意有所指的笑了起来,他看着挂在铁架上的眼珠解释道。
“我父亲常说,别看猪眼大,但却黑白模糊、朦胧不堪。”
“眼白常带浑黄或血丝,眼睛的四周,亦是皮厚宽驰。”
“有这么一双眼睛的人啊,别看外表身圆体胖,相貌堂皇。”
“实则心术不正,鄙吝小气,义利不分,个性粗暴躁急,无法自制。”
“遇事不喜深思熟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去考虑后果严重与否。”
“贪小利且自命得意。”
“这样的人啊,如不谨言慎行,往往都会死于非命......”
“至于为什么挂在这里,我只是想让后勤处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下辈子可以做猪。”
“但这辈子不能像猪。”
“你说是吧。”
“李副厂长?”
当听完老四李宝富的话后,李副厂长仅剩的笑意瞬间僵在了嘴角。
逐渐消失不见。
这不是猪眼!
他极力的保持着脸上的淡定,想要掩饰住内心的恐慌。
可老四李宝富看向他的目光,如芒在背,就像是猎人在看猎物一般。
望着那充满了不甘和恐惧的眼珠,李副厂长的胸腹涌上阵阵恶心,身体犹如失去控制般,不停的颤抖着。
过了好久,他才咬着牙低声道:
“李宝富!”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你不要命了?!”
“我不要命?”
近在咫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李副厂长的脸上骤然一白,就好像有柄利刃突然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四李宝富轻笑着摇了摇头。
“不要命的是你们。”
“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们欺负惯了平民老百姓。”
“你们总想冤枉没偷吃粮食的人,剖开肚子,去证明自己没吃。”
“你们站在权利和道德的制高点哈哈大笑着他们的老实......”
“可我不一样......”
老四李宝富缓缓捏住了李副厂长的肩膀,使得李副厂长僵硬的身体猛然一震。
“我李老四抠了一辈子。”
“从不吃这种烂亏。”
“我只会挖下你们的眼睛,咽进肚子,让你们在我肚子里看个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