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依旧暗沉,四九城的雪花纷纷扬扬的下了一整天,尽管雪量不大,却为四合院披上了一层轻柔的绒衣。
还没等易中海组织人手打扫。
小孩子们就先把这些雪拢在了一起,堆起了雪人,团起了雪球。
窗外,李玉梅带着一群熊孩子打起了雪仗,恶形恶相的狞笑声和孩子们惊恐的尖叫声不时响起。
刚学会走路不久的阎解娣站在阎埠贵家的门前,鼻尖冻的通红,就这还在一个劲的拍手蹦跶。
天气虽然冷清,但整个四合院却是热闹非凡,老爷子站在门口抽着烟袋锅子,微眯的眼眸里满是笑意。
“呼噜噜~噗~”
屋里炉火烧的正热。
李宝玉放下漱口杯,将发烫的热毛巾敷在了脸上,发出了惬意的叹息声。
“哈——”
在家里干什么都舒服,哪怕只是洗洗脸刷刷牙,也比外面来的自在。
就在这时。
李玉梅撩开门帘,火急火燎的跑进了里屋,院子里的寒气也随之涌入,四小只紧紧的跟在了她的屁股后面。
见姐姐李玉梅神色焦急的上下张望了起来,四小只灵动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愕然,而后也急忙四散,帮着寻找起了什么。
找什么呢?
听到屋里的动静,李宝玉把脸上的毛巾扯了下来,回身看向这一大四小,眼里浮起一丝疑惑与好笑。
李玉竹丢丢丢的跑到了他面前,突然蹲了下来,盯着放在墙角的尿桶看的入神。
这孩子。
李宝玉神色好笑的将李玉竹轻轻抱在了怀里,语气颇为宠溺的询问道:
“小竹子,找什么呢?”
“跟七叔说说。”
“七叔帮你找。”
李玉竹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思索了片刻后,眼里露出了迷茫之色,她摇了摇脑袋,有些沮丧的瘪着嘴道:
“七酥,我好像忘了问了......”
“我看志义哥在找。”
“就也跟着一起找。”
“唉,我好笨啊......”
说到这里。
李玉竹把手拢在嘴前,好似一个小喇叭一般,冲着李志义俏声喊道:
“志义哥,你找什么啊。”
“七叔也帮我们找。”
听到小竹子的喊声,李志义把脑袋从床下突然伸了出来,思索片刻后,脸色逐渐凝重,他回头看向了姐姐李玉梅。
“姐,你找什么呢?”
得!
我就知道!
李宝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将目光投向了身体微微颤抖的李玉梅。
怎么个意思。
大冬天的脑浆子都冻住了?
李玉梅紧紧咬着嘴唇,脸色有些涨红,双拳紧攥,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在听到李志义的询问声,她缓缓扭过脑袋向李宝玉发出了急促的求救讯号。
“小七叔!”
“卫生纸纸纸——”
“这屋纸放哪里?”
“江湖救救救救......”
瞬间弄清楚原因的李宝玉顿时又气又笑,他赶忙从手里翻出一卷卫生纸,远远的丢给了李玉梅。
“我说你早干嘛去了!”
“二嫂要看见你这德行,今儿非得让你直接拉裤兜子里。”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疯起来连厕所都顾不上去。”
李宝玉轻轻放下了怀里的李玉竹,眼里满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要知道。
李玉梅跟李宝玉是同岁,生日连十天都没差出去,再过两年都是能嫁人的年岁了,可依旧没个大人样子。
“哎呀!”
“你别说了!羞死人了!”
“这不是忘了嘛!”
李玉梅难得露出了一丝羞涩,她扯下几截卫生纸装进兜里,又赶忙把身上的零七八碎摘了下来。
头上戴的羊羔皮军官帽,脖子挎的望远镜,腰间插的恰西克军刀,后颈藏的两把小木枪......
好家伙,东西还不少。
然而越到这个时候就越煎熬。
李玉梅通红的脸色逐渐开始发白,鬓角渗出一丝冷汗,甚至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随着最后一把小木枪被她拍在桌上,她捂着肚子一瘸一拐的跑出了屋子。
看到姐姐终于把借他们玩的礼物放了下来,李志义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赶紧把帽子戴回了自己的头上。
李志礼则心疼的擦拭起了望远镜的镜片,不是他想跟着李志义犯傻。
而是“人质”在手。
容不得他不听话。
李玉菊掏出兜里的软糖舔了两口,又把糖纸裹好,放回了兜里。
七叔给她的糖,娘一天只让她选一颗,可不能一口都吃了。
“嘶......”
兴许是被进了屋的凉气激了一下,李宝玉的小腹这时也来了些许感觉。
他从椅子上抓起一件短袄随手披上,扯下一截卫生纸,掀开门帘也走出了屋子。
外屋门帘后,母亲梁玉的笑声和白巧巧羞怯的低语声不时响起。
“干嘛去啊?”
“这大冷天的。”
站在门口的老爷子看向了走出屋子的小儿子,李宝玉扬了扬手里的卫生纸,没有丝毫避讳的冲老爷子呲牙一笑。
“拉屎!”
“一起去啊爹?”
“滚滚滚......”
老爷子没好气的摆了摆手。
站在门口哄闺女的三大妈看向李宝玉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深深的羡慕。
这时候的卫生纸,对于新成立的种花家来说,依旧是个奢侈品。
虽然看着只是卷简单的擦屁股纸,但可比自行车稀罕多了,根本没地方买。
国宾馆里的卫生纸都是从国外进口来的,就更别提其他老百姓了。
李家人刚来四九城的时候。
大家伙用的是颜色发灰的豆纸儿,到后来是五颜六色的草纸,现在倒是好了一些,市面上的纸种类不少。
可无论哪种纸。
其原材料都是经过使用的废纸等等,并没有完整的消毒杀菌漂白等工艺,对女性和小孩来说多少还是有些不卫生。
更不用说是李宝玉了。
论洁癖。
整个四九城就没人比他还矫情。
鹰国最顶尖的造纸厂。
做出来的卫生纸还没发到仓库,就已经到了李宝玉的屁股上。
所以,在他的影响下,李家人在很早的时候就用起了卫生纸。
四合院的其他人不知道,可作为门对门的邻居,阎埠贵是再清楚不过了。
四九年,三大妈生完阎解放的时候,母子二人下面都害了卫生病。
奈何家里又没那么多干净的布条尿戒子,没办法,阎埠贵只好求到了老爷子这里。
赶巧老爷子不在,在家躺尸的李宝玉便随手甩给了他几包卫生纸。
在告诉阎埠贵这卫生纸跟外面的草纸有什么区别时,阎埠贵那俩眼睛珠子,跟灯泡似的亮了起来。
就在他想着把这几包纸换成钱的时候,李宝玉的一句话差点让他尿了裤子。
“除了我家用,这院子里但凡流出一包卫生纸,都得按间谍罪处理。”
“这纸只有国外才有。”
“我用是正常的,别人用就是犯罪,乱枪打死的那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