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嘞!”
“你们祸害咱家老驴了?”
李宝玉回过神来,看着小侄女们的懵懂眼神,满心无奈的拍向了额头。
虽然没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好歹是明白了嫂子们生气的由来。
他就说嘛。
按照嫂子们的性格。
别说易中海受了伤,就是易中海被四小只埋了,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
这疤癞老驴跟了李家小三十年,更别提在某种意义上还救过全家的命,所以全家人对于老驴的感情颇深。
自打来了四九城,老驴就被安置在了一进小院里,再也没拉过人栽过货。
只有老爷子会时不时的拉着老驴,让驴驮着老伴梁玉出门逛逛。
眼下老驴遭了罪。
老两口还不得气坏了?
“你们呀,你们。”
“老实在这屋待着。”
“七叔去外面探探消息。”
李宝玉哭笑不得的捏了捏两个小丫头的脸蛋后,侧耳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
家门外,李志义哥俩的哭喊声颇为壮烈,而家里面却是格外安静,只有易中海一声接一声的哀呼。
可越是安静。
李宝玉这心里就越是发毛。
不怕大嫂刘兰芝骂人,就怕大嫂刘兰芝不说话,那是心里憋着气呢。
而女人生起气来。
哪里会讲道理。
李宝玉这迁怒的脾性,除了天生外,多少还带着点家传。
二虎每挨的十个巴掌里,至少有六个得算在嫂子们的头上。
所以……
“不行,大门是不能走了。”
为了不让路过的自己挨上一巴掌,李宝玉非常从心的从窗户翻了出去。
赶巧,老六李宝山就在屋檐下蹲着,他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跟大着肚子的六嫂李念云笑话李宝玉刚才的仓皇逃窜。
“六哥,你这么勇。”
“倒是去劝劝二嫂啊。”
听到身后李宝玉的声音幽幽响起,老六李宝山脸上的嘲笑瞬间凝固。
劝?
劝个屁?
老子活腻了?
没看见今儿这鸡毛掸子上连三七都没有吗!
李志义要不是亲儿子。
二嫂剁肉下酒的心都有了。
在自家媳妇儿戏谑的目光下,老六李宝山尴尬的挠着脸颊。
“咳……那什么……”
“行了行了,别废话。”
李宝玉不耐烦的打断了老六李宝山的话头,眼下自己可没空逗闷子。
“说说吧,什么情况?”
“老驴死了?”
这话一出。
老六李宝山的神色顿时怪异了几分,六嫂李念云的脸也莫名红了起来。
“死……倒是没死。”
“反正……是挺遭罪的。”
难言的语气里充满了感同身受的意味,而李宝玉却越听越糊涂。
怎么个意思?
这罪你遭过是咋的?
咋还同情上了呢?
察觉到李宝玉看向自己两口子的眼神逐渐诡异,老六李宝山干咳了一声,赶忙讲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不前几天,志仁他们村的猪崽子换了不少粮食,正好叫这几个小祖宗给碰上了,这叫一个犯寸……”
这两年光景不好,就是四九城里的老百姓也都得数着米下锅。
看着身边的小伙伴们饿的面黄肌瘦,李志义的心里满不是滋味。
可自家的粮食又不能送人,这其中孰轻孰重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财不露富,这可是他娘从小教给他的道理,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土匪,都得守着这条规矩,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他向弟弟李志礼提出问题后,李志礼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粮食这东西金贵的很。
不够吃的时候,就连大人还要偷偷摸摸的去黑市里换,他们能做什么啊?
“是啊,我们能做什么呢?”
李志义和李志礼齐齐叹了口气,不过少年人的忧愁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几天哥俩便彻底的忘了这回事儿。
直到前几日,四小只看到了大哥李志仁拍着老母猪一个劲的夸争气。
哥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这想法却一闪而逝,让人抓不到尾巴。
“猪崽子换粮食……”
“能换粮食……”
回到家里后,李志义和李志礼坐在屋檐下,嘴里一直呢喃不断。
就好像是着了魔似的。
李志义眼神茫然的四处搜索着,似乎是想要找出几个猪崽。
昂斯昂斯的驴叫声响起,惊醒了李志义和李志礼,就好似嘲笑哥俩一般,老驴张着嘴巴摇晃起了耳朵。
“笑个屁!”
李志义小脸涨红,显得有些生气,他自认刚才明明已经要想出什么了,却被这可恶的老驴给打断了思路。
“别人家的猪一窝一窝的下猪崽换粮食,你除了下粪蛋还会个啥!”
“除了吃就是拉……”
就在哥哥李志义骂的起劲时,弟弟李志礼的眼神却是越来越亮。
莫名间,他想起了许大茂。
小七叔离开的当天晚上。
这家伙就满面红光的给全院散起了喜糖花生,一个劲的冲着脸色铁青的何雨柱喊自己当爹了。
他明明还记得,七叔和大娘说过,许大茂可能这辈子都生不了崽。
直到大娘熬了几锅药……
李志礼的小脑瓜转的很快,没几秒便想到了其中的关键点,他赶忙和哥哥李志义探讨了起来。
“让驴下崽?”
“没错!”
“到时候咱跟爷爷求一个崽子,等养大了,直接找七叔换粮!”
不得不说。
李志礼的思路很清晰,奈何年少天真,忽略了很多关键问题。
首先,驴跟猪不一样。
下崽不是按窝算的。
其次,一只驴生不了崽。
最后,自家老驴是公驴。
可两小只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反而随着探讨深入,脸上的表情也愈发激动。
看到哥俩突然投过来的诡异目光,还在昂斯昂斯嘲笑着哥俩的老驴突然闭上了嘴巴,并不安的跺起了蹄子……
“他们还会熬药?”
看着脸上挂满了鼻涕眼泪的哥俩,李宝玉惊奇的挑起了眉梢。
看不出来啊。
什么时候学会这手艺了?
“会个屁啊!”
老六李宝山没好气的瞟了一眼屋里。
“里面那个才是真祖宗,老子差点一块遭了道。”
“小竹子?”
“她学会熬药了?”
李宝玉眼眸微顿,带着些许意外的嗓音里隐含笑意。
“那哪是药啊……”
老六李宝山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
作为大嫂刘兰芝最疼爱的小女儿,李玉竹对药材有着天生的熟悉感。
上学后,连课文都读的磕磕巴巴的她,却能流利的背诵出汤头歌。
耳濡目染下,对于熬药的流程更是轻车熟路,有时大嫂刘兰芝顾不上看火候,都会叫她来药炉旁边盯着。
“生崽子的药?”
李玉竹眨着圆溜溜的眼睛,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对药材的茫然。
母亲刘兰芝并没有跟她讲过这方面的医理药用。
不过好在母亲刘兰芝有保存药方的习惯,没一会儿的功夫,她便翻出了曾经给许大茂配下的药方。
“甘草……苁蓉……当归……”
“五味子……淫羊藿……”
“欸?”
“为什么还有黄芪和怀山药啊?”
在哥哥们焦急的目光下。
李玉竹颇为认真的研究了好长时间,就如同是真的在给驴看病一般。
“不对,娘这是补养身体的药,只下崽崽的话,我听娘说过肾精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