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虽然刚入秋,可种花家的南部边境是高原地带,热辣的阳光蜇的人皮肤疼,刮来的风却是寒冷刺骨。
守卫者开着卡车,载着文工团在崎岖的山路里穿行,十多天的长途跋涉,让所有人都变得疲惫不堪。
但尽管如此。
当众人看到蓝色的冰川圣湖,日照金山以及那几乎触手可得的星空时,身为艺术工作者的精神再次登顶。
刘副团长强忍着晕车的难受,望着远方的日照金山,想要作诗一首。
“苍茫雪域。”
“叹云天,金山绝顶。”
“同志们,为了……呕……”
诗还没做完。
刘副团长便趴在车沿吐了起来。
“我说老刘同志。”
“你能不能老实躺会儿。”
见自家的老搭档摆着手拒绝搀扶,脸色发白的坐了下来。
躺在后车厢里的团长老邢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随即又将身上的大棉袄往脖子处拢了拢,防止寒气进入。
为了在路上能舒服点。
李宝玉将每辆卡车的后车厢里都铺上了干草被褥,并准备足了大棉袄等防寒的物件,好能让人在车上舒舒服服的躺下。
文工团众人坐了七天七夜的火车,饱受折磨,腰都快坐废了。
当看到车上准备好的东西,险些感动的哭了出来,众人一个劲的握着守卫者们的手,表达着发自肺腑的感谢。
歌舞队的姐姐们更是开心的抱着李宝玉这小犊子,纷纷献上了香吻。
郝红缨嫉妒的眼睛都红了,要不是齐燕大姐拦着,这丫头都敢直接去啃嘴。
可她和那些姐姐不一样。
尽管这小犊子已经长大了,但在歌舞队的眼里,李宝玉依旧是那个带自己看电影吃小食,走出阴霾悲哀的小弟弟。
再说了……
长大了岂不是更好?
他合法呀!
“作曲家,你也做首诗呗。”
车厢里众人玩心顿起,看着在被子里直打瞌睡的李宝玉,纷纷鼓掌起哄。
听到耳边的喧闹,李宝玉睁开了迷了巴登的眼睛,扫了一眼远方的雪山。
“卧艹。”
“真他娘好看。”
说罢,他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自打出发那天起,他的精神状态就不怎么好,连续几天的睡不踏实,使得他在白天也是一副困倦疲乏的样子。
众人神色一愣,顿时笑的前仰后合。
“这哪是诗啊?”
听到齐燕大姐又气又笑的声音,李宝玉连眼睛都没睁,嘴里含含糊糊的肯定道:
“七言绝句,是诗……”
半躺在车尾的樊绒花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不禁乐了起来。
“你还别说,七个字是有了。”
“拉倒吧。”
春花姐没好气的捏了捏李宝玉的鼻尖,惹的李宝玉将脑袋缩进了被子里。
“也就是你没读过书,你问问小梨花,这是七言绝句吗?”
“其实……宝玉哥……”
“差不多……”
小梨花已然十五岁了,在这个男女意识初步焕发的年纪,对于李宝玉这种人型荷尔蒙,自然是没有抵抗力。
小丫头脸颊红红的,看着被子里的微微隆起,试图为李宝玉辩解着什么。
奈何车上的姐姐阿姨哪个不是从她这个岁数过来的人。
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小丫头的心思是什么,纷纷无奈的拍起了额头。
小桃姐意味深长的努了努嘴。
“绒花姐,这小子可是要结婚的人了,你可要看好你家这个啊。”
“那个已经彻底陷进去了,这几天燕姐可是急的嘴里都起泡了……”
说话间,众人把目光移向了李宝玉的身边,郝红缨不知何时悄悄挪了过去,看向李宝玉的眼神都快要拉丝了。
“都是儿女债……”
齐燕大姐满是头疼的叹了口气。
察觉到话题被引到了自己身上,李宝玉不禁感到了一丝尴尬,带着鼻音的慵懒声音随即从被子里闷闷响起。
“绒花姐……”
“听柱子那一根筋说,你已经答应跟他结下更深厚的革命友情了?”
“你俩啥时候办事儿啊?”
听到这话,喜好吃瓜的姐姐阿姨们眼神大亮,瞬间便把目光投向了脸色通红的樊绒花。
“哎呦,你可算想通了。”
“那傻小子盼了你几年了。”
“倒是有够轴的。”
“打算将来给小梨花添几个弟弟啊?”
“……”
意识到话题被顺利的转移了出去,李宝玉满意的咂了咂嘴,安心的迷瞪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
一阵窸窣声后,黑暗的被窝里突然传来了郝红缨羞涩的声音。
“宝玉哥,你睡不好的话。”
“我陪你吧。”
“听说,脱了衣服睡更舒……”
一片漆黑中,李宝玉精准的捂住了郝红缨的嘴巴,掀开被子仰天长叹了起来。
“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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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
听到头车的喇叭示意,文工团的后续卡车纷纷停下,团长老邢和政委跳下车来,神色郑重的迎了上去。
一名身穿绿军装的汉子,手持五六式步枪,目光警惕的从哨卡内走出。
紧跟着,陆陆续续的跑出了十余名战士,枪口半压着注视着文工团众人。
看着战士们眼里久久不散的杀气与压抑,文工团众人并没有感到不适,反而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同志您好!”
“请下车出示您的证件!”
“说出你所在的部队番号!”
“报告来此目的!”
曾经作为作战部队的一员,团长老邢对这一套流程极为熟悉。
他当即便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文件,说起了来这的任务。
“文工团!”
看到文件后,军装大汉不禁神色一喜,热情的紧握住了团长老邢的手。
“欢迎欢迎!”
“我代表驻地官兵,热烈欢迎你们的到来,同志们一路上辛苦了!”
听到连长的话。
一众哨所战士瞬间松弛了下来,并对着车里的文工团众人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当注意到歌舞队姑娘们的笑颜时,不少战士的脸都红了起来。
“邢团长,徐政委!”
“实在不好意思!”
“最近阿三总是偷摸的搞点动作,想学咱们打穿插……”
哨所的连长想要解释一下刚才的态度,不过却被团长老邢摆手打断了。
“唉!见外了不是!”
“咱们是同志!是战友!”
“说这干嘛!”
“谁如果不能理解你们,那他就不配当我们的同志,不配站在这片土地!”
听到团长老邢的话,哨所连长显然也激动了起来,高兴的脸色涨红。
原本他以为这些来自四九城的文工团会他多有抱怨,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暖人肺腑。
“好好好!”
“那我就不多说了!”
“我派战士带着你们去后方。”
“等换了岗!”
“说什么,我也陪您喝上一杯!”
在欢送声中,文工团的车队驶向了后方,哨卡内的士兵们遥望着逐渐消失的车尾,还在挥手告着别。
“连长……
“你能不能帮我……”
一名小战士痴痴的看着远方,脸红红的,想要说些什么。
“自己想办法去!”
“老子还想认识呢!”
哨所连长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