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也就两三个人知道她叫云霄，大家都叫她小老大，小老大叫什么，他们都习惯性的不打听。
宋翌年偶尔叫她小云朵，所以，都以为她叫云朵。
然后，这个误会就一直延续，周欣他们也一直都叫她小云朵。
“谢谢你提供的信息，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获得的那些信息，准确率那么高，真的给我们提供了很多的帮助。”
周老爷子看着云霄认真的说，
“不用客气，我们算是交换。那样的信息我们还有很多，有些信息，你们可能都不太想知道。”
云霄绷着小脸儿，仰着头坐着，淡淡地看着周老爷子。
唉，真是太欺负人了，小矮子，没人权呐！
又默念着，大神呐，她用美貌换身高，行不行？
真是的，老天爷为她打开一扇门，干嘛非的关上两扇窗，就不能帮她把门和窗都打开吗？
周老爷子有些无语，心可真大，但还是问她：
“你想知道什么？”
“不是我想知道什么，你们能说什么，不能说的，那也是白问。”
何必多此一举，暴露了自己。
周老爷子看着对面的小丫头，平静无辜，淡淡的样子，绷着小脸儿，老成严肃，浑身贵气，真是不知道，这是谁家能养出这样的孩子。
看这身高，最多也就十一二岁吧。
云霄：冤枉啊！
她就是看阿尔洛奇卡那一身的气势，挺能唬人的，她就照虎画猫。
周老爷子跟她简单的说了一下，最近审出来的一些结果，没说太详细，跟云霄最开始猜测的基本上差不多。
云霄就习惯性地拿出本子记录。
周老爷子嘴角抽了又抽，赞赏的看着她。
难怪她有那么多信息，这是走到哪儿记到哪儿嘞。
这得干过多少回，才能练就这么快的速度？
只见字多，不见笔影！
再次酸了，佩服培养出这孩子的家庭。
云霄记完之后，从包包里掏出一张大纸。
铺开在茶几上，把有的信息连线，补充，做完检查之后，纸转了一个方向，给周老爷子看。
她有自知之明，没那个本事捣腾那些人。
既然有了好的开端，她不介意配合。
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自己折腾，最多就是打一顿，和打几顿的区别，最多就是下点毒，进进货……
可终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还是要靠国家爸爸。
周老爷子看着图上的名字，备注，小像，脸色的乌云越来越厚，晦涩难辨的看着云霄。
尤其是，当云霄又递过去几张画，老爷子的神情剧烈震颤，手忍不住的打抖，长长的一声叹息，烦愁铺天盖地。
“你确定吗？”
周老爷子颤抖着问云霄，眼里最后的挣扎，还有一点期待。
非常的确认，能写的这张纸上面的，都是经过确认了的。
“确定，非常确定！”
云霄的话打碎了周老爷子最后的希望，肉眼可见的灰败，颓丧，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们还有证人，在他家工作的人，应该是属下之类的，有派去前进公社杀刘老一家……”
周老爷子感觉耳边嗡嗡嗡的，一瞬间失聪，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一定是听错了。
年纪大了，岁月不饶人呐！
可是云霄还在扔炸弹，震得一向稳如泰山的周老爷子浑身酸软。
“我一直不想不明白……为什么又要把那些科学们弄出国去？”
这一刻的云霄，身上的平和，淡定消失殆尽，浑身透的尖锐，戾气，眼神铎铎的看着周老爷子。
似乎想求一个答案！
书房的空气渐渐凝结，将室内的几人禁锢，挤压的都喘不过气，烦闷郁结。
周老爷子眼神空空，仿佛回到很久以前……
曾经的一幕幕，一件件，浮现在眼前，海龟物理学家，不堪受辱，在燕大自杀……
十年前，有人回来，据说带着光刻机的数据……后来？
………
云霄就像开关电灯一样，自如的收敛浑身的冰冷和尖锐。
张凯两人看得膛目结舌，前一刻浑身的尖锐、戾气，仿若闯出地狱的恶鬼；走出这道门，又成了阳光和煦的好孩子！
就是变脸，也没这么快吧？她演技这么好？
一路上，张凯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怀疑，那人可能是云霄弄的。
张凯眼神热切，云霄闭目养神，仿若不知，不知道能不能改变他们前世的命运……
思绪飘远，想到桃花源里的人才，要是这些人才没有荒废的话……
云霄心里真的很难过，痛心！
按理说，军区大院离军区医院更近，何美凤却没在军区医院就诊、住院，而是去了更远的人民医院。
他们到了住院部，直接朝顶楼走去，顶层大门口，被人拦住。
“我们来看杨老。”
周欣说着，提着手里的水果篮子，和茶、奶粉，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检查无误，才放他们进去，盯着他们三人走进杨老的病房。
这位杨老，曾经在战场上受过很多伤，身体里面还残留着没取完的弹片。
他也被下放过，刚回来不久。
云霄只想来看看杨老，她的药对若是杨老有些帮助，她愿意助他早日康复。
杨老父子，很惊奇打量着进来的三个陌生人。
从他们回到燕京城，不，应该说，从他们家出事之后，就没有亲人、朋友了。
真正的应了那句话，困难见真情，落魄识人心！
再三打量，确定，以及肯定，都不认识。
“你们是？是不是走错了病房了？”
杨老不确定的轻声询问，他还没脸大到，以为这三人是来看他的。
三个人的通身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就他们家现在，即使是回了城，即使是甩掉了那些不好的成分，依然没什么人敢跟他们走近。
他们家附近，病房外面，时常都有人来溜达，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诶，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去折腾，就这样平静的，得过且过吧？
还有比现在更坏的么？
他不想参与，也不想去趟浑水，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只是，偶尔，还是会心痛，他们曾经抛洒了无数汗水和鲜血的热土……诶。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
他也老了，这一晃八年里，他老伴儿没了，一个儿子，也没了……
反正，他就这么一条烂命，想要就来拿吧，杨老破罐子破摔的胡乱想着……
三人离开后，周老爷子呆呆的坐了好一阵，才起身收拾东西，拎着个包出门了。
之后连周欣回家，都很少见到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