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能的嘴唇嗫嚅了几下，脸色一阵发白，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要赔多少钱？
这死丫头，简直就是来讨债的，他累死累活打点零工，还不够她糟蹋。
治安员喝了口茶水，继续说：“你不教育，国家替你教育，进去踩几年缝纫机就好了。”
“那可不行啊，她还是个孩子。”
王能彻底慌了，小小年纪就坐过牢，以后还怎么嫁人？
“警官，求求你，我们认赔，只要我闺女不坐牢，怎么着都行。”
他一边说一边连连作揖。
治安员撇了撇嘴：“我听说，你闺女刺伤的那小孩家里特别有钱，你卖房卖地怕是也赔不起。”
“这可咋整？”
王能一把扯掉了头上的帽子，转过身，指着王司珍吼道：“你书读不好也就算了，还给老子闯这么大的祸，你怎么不去死？你跟你妈一样，心肝都是黑的。”
王司珍安静的看着他，任由眼泪滚滚落下。
从头到尾，他没有问自己遭遇了什么，只有指责和谩骂。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对于这个父亲，她早就没有指望。
“够了！”
王天宇一巴掌拍开了王能的手，上前一步，瞪着治安员说道：“你把她的手铐打开。”
治安员斜了他一眼：“你该干嘛干嘛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我让你把手铐打开！”
小胖子陡然提高了音调，吓得治安员手一抖，水杯差点没端稳。
“你喊什么？”
他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王天宇道：“你信不信我把你也拷起来？”
小胖子“呵”了一声：“我又没犯法，而且我是未成年人，你拷我一个试试？”
治安员顿时就没电了，瞪着王天宇说不出话来。
王天宇指了指王司珍，说道：“她也是未成年，而且身上这么多伤，你们不送她去医院，把她拷在这，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你……”
被一个小屁孩教育，治安员气得不轻，反驳不了，还拿他没办法。
“吵什么？”
这时，一个中年治安员走了进来，看他的肩章，应该是个当官的。
“刘局，怎么把您给惊动了？”年轻治安员连忙迎了上去。
平时这个点，这尊大神可不会来。
刘局严厉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扫过，沉声问道：“什么情况？”
年轻治安员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一阵耳语。
他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入了王秋燕的耳中。
“一群小年轻开鹰趴，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小姑娘差点把其中一个小子的命根子切下来。”
听到这些，王秋燕转头看向了王司珍，眼神无比复杂。
刘局微微点头，目光落在了王能的身上，开口问道：“你是这小姑娘他爸？”
“是，是。”王能连连点头。
刘局又看向了王秋燕姐弟两：“你们俩又是干什么的？”
“你别管我们两是干什么的，你是这里的头吧？请你把我姐的手铐打开，让我们送她去医院，她是未成年人，你们这么干就不对。”王天宇大声说道。
吐字清晰，条理清楚。
刘局凝视了这小胖子几秒钟，见他一点都不杵，嘴角扯了一下，收回视线，对年轻治安员使了个眼色。
年轻治安员立刻拿出钥匙，打开了王司珍的手铐。
王司珍痛哼一声，双臂下垂，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王秋燕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她。
王天宇察觉到她情况不对，连忙上前检查，惊愕的发现她两条手臂都脱臼了，而且还有骨折的症状。
小胖子顿时怒不可遏，指着年轻治安员吼道：“她手都断了，你们还拷着她？”
年轻治安员耸了耸肩：“我不知道，跟我没关系。”
王秋燕拿出一颗大红，就要往王司珍嘴里塞，可是却被王天宇拦住了，压低了声音道：“姐，现在不能给司珍治伤。”
小胖子很聪明，知道得先去医院验伤。
不管王司珍干了什么，她是为成年人，她也伤得很重，只要抓住这两点，事就不会太大。
王秋燕也不笨，瞬间就明白了王天宇的意思，收起了大红。
“叔，别愣着了，快送司珍去医院。”王天宇喊道。
“哦哦。”王能这才回过神来。
“慢着！”刘局淡淡开口。
他缓步走到几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王司珍，沉声问道：“你是不是吸毒了？”
王司珍愣了一下，随后连连摇头，带着哭腔道：“没有，我没有！”
她再蠢，再叛逆，也知道那东西碰不得。
刘局冷哼一声：“小杨，你跟着他们去医院，让她去做尿检。”
“是！”
出了警局，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县医院，那个叫小杨的治安员开着警车跟在他们后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把你打成这样的？”王天宇问道。
王司珍靠在王秋燕身上，无力的摇了摇头。
小胖子急了：“你不说，我们怎么帮你，你真想坐牢？”
王司珍惨笑一声：“你们帮不了我的，坐牢就坐牢吧，反正我家没钱赔那个畜生。”
“那个什么陈少？”
王天宇心中一动，连问道。
他偶然间听王司珍说起过这个人。
王司珍沉默了几秒钟，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他不是你男朋友么？怎么会把你打成这样，你为什么要……”后半句话王天宇没能说出口。
王司珍不停摇头，眼泪瞬间打湿了王秋燕的胸口。
“你别问了。”
王秋燕低喝一声，她能察觉到，王司珍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王天宇无奈苦笑，只能作罢。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医院，在王天宇的强烈要求下，王秋燕从头到尾，从里到外的检查了一遍。
这是以后扯皮的凭证。
等待结果的期间，治安员小杨拿着一张化验单来到了他们面前，冷笑着对王司珍道：“还说你没有吸毒？这就是证据！”
王司珍愣住了，王秋燕姐弟两也愣住了。
王能更是“嗷”的一嗓子，冲过去要打死王司珍。
王天宇一边拦住他，一边语速飞快的问：“司珍，你好好想想，昨晚是不是有人给你吃了什么，喝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