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
朱厚熜时刻关注着,两方交战的战况。
忽然间,就在明光剑斩落司马炎的半只魔角时。
虚空震荡,空间崩裂,一股血气带着五色光华,朝武陵国都中央的母祭坛射去。
“五煞破军,兵道神通。”少帝霍然起身,脸上带着冷笑,“千年之后还能再见到这道神通,真是让人唏嘘。”
五煞破军,赫赫有名的兵道杀伐神通,战争血气与五行煞气相结合,一旦施展无往不利,摧枯拉朽。
但修炼此神通者,必须身怀破军命格,统率一方士卒,行杀伐之业。
上一个仰仗此神通成名的,是西凉董卓。
五煞破绝光,将神通五行破煞修炼到高深处,神通生灵产生的灵性天赋,可以撕裂绝大多数阵法禁制。
金母封禁,也会随之破碎。
可惜,王濬漏算了一步,他不知道金母封印之后,还有一重未央宫禁制作为保险。
当年董卓率数十万西凉铁骑,摆出兵道杀伐之阵,都对绝品道器未央宫无可奈何,更何况孤身前来的王濬。
要想破开未央宫,除非六大圣地掌教齐至。
不过如此一来就打破了天人盟约,更何况他们此刻分身乏术进不来龙门秘境。
“小子,就让寡人看看你的本事。”少帝一声轻笑,随即未央宫的禁制将朱厚熜抛出。
朱厚熜无奈摇头,但也立刻做好战斗的准备。
金母祭坛外,王濬万分激动。
自从率兵剿灭东吴一统天下之后,他已经很少有这样心神激动的时刻。
三国之时,名将豪杰辈出,世人无不心向往之。
对于三国之后,则是评语:“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在许多人眼中,三国之后英雄乏善可陈,历史的舞台已经缓缓落下帷幕。
可事实上,真正打出广度和烈度的战争,却集中在三国之后。
无论是曹魏灭蜀,亦或是西晋灭吴,其曲折与规模都远超赤壁之战。
三国鼎立之后,各方休养生息,寻求盟友和外援,使得三方的实力都较之最初大为增长。
在这乱世的后期,所涌现出的豪杰英雄绝不逊色于三国初期。
而王濬无疑是这些人中的佼佼者。
也是唯一一位凭借演技和能力,在司马懿眼皮子底下,成为玄君的人。
他年少时放浪形骸,完全一副世家奢靡子弟的样子,被乡人厌弃活脱脱一个二世祖。
可他二十岁之后,幡然醒悟浪子回头,成了胸怀大志的有为青年,逢人就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从那以后,他就变成了一个桀骜不驯的青年。
不过他倒是有狂傲的资本,虽然打起仗来像疯狗一样,不过逢战必胜,名震三国。
最后一统天下之战,他借助兵道煞气,人道气运,“迫不得已”成就玄君。
当时司马懿发来令旨责问,他的回答无比干脆,“若我不成玄君,青冥天插手人间事,安有大晋?我这是迫于无奈,不得已而为之。”
大晋鼎定天下之后,王濬再一次发挥影帝本色。
他颇为乖觉地上交兵权,整日里含饴弄孙,完全一个糊涂老翁的形象示人。
“谁先破开金母封印,谁就能够占据先机,大晋日薄西山,已然强弩之末,我可不能跟着他一起完蛋!”王濬须发张扬,枯瘦的身躯里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破军夺命,五煞裂空!”
一缕五煞破灭之光,朝着他面前的金色高台,激射而去。
光线射入金台,立刻掀起磅礴的虚空风暴,要把金台搅碎。
金台是祭祀金母之所,虽然最初只是黄铜方台,但数千年的祭祀供养已经成为一件神道法器。
如今,金母大部分的力量在镇压黄河底的鬼族异动,面对来势汹汹的王濬祭坛随时可能破碎。
五色光华轮转,化成一具虎头人身的破甲将军,挥起千钧斧,力破万人敌。
就在王濬踌躇满志,将要拔得头筹之际。
恍惚间,似乎听到了隆隆雷声,不由抬头向上看去。
一道流光自天穹而落,在金台上方盘旋,随后又飞驰而回,落在他面前。
光华消散,一抹凌厉的剑芒直刺而至。
王濬从容躲避,心中对突然出现的玄君升起了戒备。
朱厚熜大袖迎风,道服上千字经文熠熠生辉,他抬手挥开煞气光华,道:“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来者可是兵魔——王士治。”
王濬看向朱厚熜目露异彩,“金陵王气黯然收,老夫喜欢这个调性!你是异世玄君吧!”
朱厚熜颔首道,“是我。”
从少帝耳中听到五煞破军的神通,他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你来此是为了打破金母封印,放出困封的鬼族?”朱厚熜问道。
王濬没有否认,哈哈一笑,“谁说破开金母封印,是为了释放鬼族?”
他沉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异族亡我之心不死,我又怎么可能破开鬼族封印。”
朱厚熜微微点头,继而道:“金母封印,不仅是封印鬼族大阵的关键节点,也是镇压黄河浩瀚神威的关键,一旦破开封印……”
“老夫知晓,不过是洪水再一次肆虐天下罢了!”他哈哈大笑,神情逐渐变得认真,“舍千人万人之命,换一世万世之安,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朱厚熜眸光落在他身上,淡声道:“那你可曾问过黄河两岸千万生灵,他们可愿否?”
“弱小就是原罪,凡人的意志怎可左右大局。”他摇摇头,脸上闪过惋惜的神色。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生前如意,何管我死后洪水滔天!”
他认真地看向朱厚熜,“你还年轻,没有经过岁月的磋磨,这世界远比你想得复杂,正义与黑暗的界限从来不是泾渭分明。”
“为了表山河的安宁,牺牲一个龙门秘境数千生灵又有何不可?”
朱厚熜忍不住摇头,兵魔今日能牺牲数千百姓,明日就不能再牺牲数万平民吗?
在超凡者的眼中,无所谓百姓与土石,他们二者一般无二。
“言已至此,你我必有一战。”王濬平静的说道。
一人俯视金台,另一人则是踏水而立,遥遥相望。
千年不变的武陵峰,依旧雄伟壮丽,静静地与黄河依偎。
来自雪山冰冷的风不断顺着山势吹来,掀起火红色的沙石形成风烟。
王濬率先出手,枯瘦的躯干下,却隐藏着无可匹敌的力量。
他脚下一发力,拳头轰然飞出,最纯粹赤裸的力量朝朱厚熜袭来。
武者进入玄境,肉身之威堪比玄器,一双拳头就是最好的杀伐之器,特别是王濬这样精通搏杀的兵道武者。
转瞬间,他就来到了朱厚熜面前。
银晃晃的拳头,先于音爆之声到了。
朱厚熜伸出手来,缓慢往上一架。
就像是两个陨石撞击在一起,瞬间爆发出一道强光。
朱厚熜斩去根本元胎之后,肉身的概念已经不是简单的实体。
王濬甩了甩拳头,一脸诧异。
这是什么神通?从他征战至今,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敌人。
他的拳头感受到绵绵不绝的力量,可他要再往前一步却仿佛砸到虚空,虚实转换让他难受不已。
两人强大的力量对冲,玉色光华与金光冲天而起,正在交战的曹冲和司马炎两人也不由停下战斗侧目而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司马炎一眯眼,悄悄将魔角探入虚空。
朱厚熜运起神思,正要施展金科玉律,忽然心有所感,身形一闪转运起“不言”。
与此同时,磅礴巨大的力量,从虚空中探出,震碎了金母封印禁锢的部分空间。
一根通体漆黑,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肉的金属柱子,带着势不可当的气势,朝着朱厚熜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