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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7章 项州之境,前路未知

陈辛如的留下营驻扎在镇西关南侧,孙承山的鬼街营驻扎在镇西关北侧,将这两支军队放在这里,本意就是镇西关一旦开战,两支军队都能第一时间赶赴战场;但这次打仗的并不是镇西关,而是让他们都没有想到的土龙山,孙承山离得近,率先带军北上去了土龙山,陈辛如接到敦煌军令后没敢耽搁,赶紧调动人马北上,但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当陈辛如带着留下营将士火急火燎赶到战场的时候,鬼街营和狮虎铁骑的战斗已经结束,大战结束后的战场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放眼望去,尸山血海,地上的沙子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陈辛如直接从马上跌下来,一脸不可置信的走到战场边缘,望着眼前的一幕,不觉双眼通红。

身旁副将见状赶紧大喊道,“快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兄弟,快。”

“承山,承山。。”陈辛如大喊着孙承山的名字,而后直接冲到战场上,在人群中寻找着孙承山的身影。

找了许久,终于陈辛如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就在他的面前,一个身上插满箭矢的男子正静静的躺在沙丘中,手里还握着一把北蛮刀。

“承山,承山。。”陈辛如一个箭步冲到孙承山面前,将孙承山冰冷的尸体努力的扶起来,希望他能坐起来,然而现实却是,人死就是不能复生。

一众留下营将士冲到陈辛如面前,看着被万箭穿心的孙承山,一个个纷纷卸下头盔,低头哀悼,陈辛如抱着孙承山,眼泪不住的往下流,“你怎么能走到我前面呢,承山,你走了念儿怎么办啊!你走了小安怎么办啊!你不能走啊,你不能走。。”

“啊!”陈辛如仰天怒吼一声,所有留下营的将士在这一刻齐齐转身,冲着陈辛如的方向低头默哀。

旁边的副将红着眼睛说道,“将军,鬼街营五千将士全部战死,无一生还。”

陈辛如木讷的点了点头,抱起孙承山的尸体说道,“给钱大人和小公子回信,如实禀报!”

“是!”

陈辛如神情冰冷,边走边说道,“将鬼街营兄弟们就地掩埋,做好标识,以便日后挪葬土龙山。”

“是,将军。”

。。。

此时的宁延和聂红衣正在敦煌北部平原狂奔,没过多久,一阵嘹亮鸟鸣响起,聂红衣急忙勒马停下,取下信鸽上的情报,看完后的聂红脸色瞬间就不对劲了,宁延回头看着聂红衣的表情就知道出事了,赶紧问道,“出什么事了。”

聂红衣沉声拱了拱手,“公子,飞鸿密信,殷都使臣来敦煌了。”

宁延不以为意的说道,“项州北蛮开战,当今天子必当有所表态,使臣不过是天子对天下人的交代,走走过场罢了,有钱桂在敦煌伺候着,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还有呢?”

聂红衣点头继续说道,“北门关战报,定州重象军和雪龙军已经加入战局,魏怀英想想要强行破关,北门关战事胶着,据斥候所言,魏怀英不知从哪又调来了五万步卒,准备强攻北门关,北门关极有可能变成一场消耗战;还有疾风营至今没有消息。”

宁延神情稍稍有些难看,甚至可以说脸色不太好,“声东击西,虚实结合,北门关易守难攻,他魏怀英不会那么蠢到不顾伤亡的从北门关南下,土龙山已经攻破,这么一个天然窗口魏怀英会不懂得利用,告诉徐将军,时刻注意北蛮军动向;还有,让程花花盯着土龙山,一有情况及时来报。”

聂红衣拿出最后一张密信,迟疑许久后,慢慢说道,“最后一件事,关于鬼街营的。”

“找到孙将军了,让他先和陈将军会合,我马上就到。”宁延淡然说道。

“不是。”聂红衣深呼吸一口气,“是陈将军送来的,在土龙山脚下找到了鬼街营将士,孙承山将军以身殉国,五千将士全部战死。。”

“吁。。。”宁延当即喊停小白,从聂红衣手中拿过飞鸿密信,再三确定了这是飞鸿的消息后,整个人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这支狮虎铁骑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的多啊。”

“公子。。”聂红衣担心的看着宁延。

宁延摇了摇头,想了半天后说道,“咱们再快点,去和陈将军会合,快。”

“是。”

鬼街营全军覆没,宁延死死攥着手中的密信,不肯相信这句话是真的,但同时他心中也更加清楚,眼前的狮虎铁骑绝非寻常北蛮狼骑可比,这些年,项州,定州军事实力有所增加,同时北蛮也在不断加强军事,他们和北蛮之间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

一天后,敦煌北部,崇兴镇。

这是宁延和陈辛如留下营会合的地方,位于镇西关和敦煌城两地连线往北不到百里的地方,夜色凉薄,油灯照着屋内众人,宁延端坐首位,下方坐着陈辛如和一众留下营将士,孙承山战死的消息让整个屋内的气氛格外凝重。

宁延打破寂静,沉声说道,“宁伯丰将军来信,明日便可带着滚刀营将士与我等会和,李凤荷将军也在路上,狮虎铁骑南下土龙山,目的必然是敦煌,想要通过围困敦煌来迫使北门关退兵,从而一举突破项州边境,所以此番我紧急将诸位将军汇集在此,就是希望能在此处拦住狮虎铁骑,将这支北蛮铁骑消灭在崇兴镇。”

陈辛如起身拱手,“崇兴镇乃前往敦煌必经之路,但仅靠不到三万的狮虎铁骑就想拿下敦煌,是否有些太夸张了。”

“不可轻敌!”宁延缓缓说道,“狮虎铁骑乃北蛮少壮派魏怀英的手下,当年慕容灼灼南下定州,攻破平牢关,魏怀英趁此机会南下云连勒格,逼走耶律果,执掌云连勒格,少壮派主战,北蛮狼骑的实力诸位都领教过,这狮虎铁骑便是狼骑中的精锐,精锐中的精锐,吃掉这只狮虎铁骑,将是项州自立州之日起,最为艰难的一场仗。”

陈辛如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公子,为国而战,我留下营义不容辞,只是现在承山尚未入土,末将想派人将承山尸骨送回武威城,不知公子可否应允。”

“陈将军,孙将军尸骨自当送回,对此,本少爷已有安排。”说罢,宁延便转身吩咐聂红衣,“聂姑娘,麻烦你走一趟,将孙将军尸骨送回武威城,替我和项州十万将士向孙夫人说声抱歉,孙将军以身殉国,我们宁家和项州绝不会忘记孙将军的功绩,定会为他报仇。”

聂红衣重重拱手,“公子放心,此事交给我了。”

一旁的陈辛如同样拱手致谢,“多谢五公子。”

“天色已晚,诸位将军就先回去整顿兵马,等到李将军和宁家军到来崇兴镇后,咱们一同迎敌。”

“是。”

。。。

身为项州军将士,不敢冲锋陷阵就是笑话,不敢绝地死战就是耻辱;从项州军创建者宁致到牺牲在徵山原的征大公子宁鹤,再到敢带着五千将士迎战三万狮虎铁骑的孙承山,谁不是身先士卒,敢打敢拼的勇者?

翌日清晨,宁伯丰的游弩边骑和武清的滚刀营以及李凤荷的红纸营同时出现在崇兴镇外,至此三军会合。

崇兴镇的小屋内,宁延盯着面前的沙盘,耐心说道,“飞鸿来信,狮虎铁骑最晚两天后就会抵达崇兴镇,留给咱们准备的时间并不多,宁老将军,游弩边骑乃轻骑,不适合正面冲阵,所以一旦两军开战,您就带着游弩边骑在战场四周寻找战机,出奇制胜;李将军,陈将军,此番剿灭这支北蛮骑兵,你们是绝对主力,陈将军绕敌左侧,李将军绕敌右翼,两翼合围,配合宁老将军的游弩边骑封住狮虎铁骑后撤之路,将其逼至崇兴镇内。”

说着,宁延指着崇兴镇说道,“而这里,就是本少爷给是狮虎铁骑精心准备的坟场!武将军,你不是想给张老将军报仇吗?这个机会本少爷给你,大战开始,滚刀营全体将士藏于崇兴镇中,藏在什么地方你们自己决定,本少爷的要求就一个,不能被狮虎铁骑发现,等到他们全部进入崇兴镇后,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武清往前一步,重重的拱了拱手,“五公子放心,末将绝不会放走一个蛮子。”

宁延起身,神情格外认真,眼神也异常深邃,“诸位将军,这一战我宁延当与诸位将军共赴战场,我们生死与共,共同抗敌。”

“是。”宁伯丰等一众将军齐声喊道。

夜幕来临,大军有条不紊的按照宁延的布置开始行动起来,一大早,聂红衣就带着孙承山的尸骨南下去了武威城,此时的宁延一个人坐在院外,宁延神情恍惚的坐在院子外,看着天边弯月,心中感慨,要是父亲和大哥看到现在的他会不笑着对他竖起大拇指呢?

日月流转,高弦丈带着狮虎铁骑终于是来到了崇兴镇外,春寒渐去,风沙依旧,高弦丈停在半路,看着四周一片荒凉,深呼吸一口气,漠然说道,“崇兴镇乃前往敦煌的必经之路,项州军没道理如此轻易的放咱们过去。”

“将军,恕属下直言,咱们已经身入项州腹地,再往前走就是死路一条,您确定还要带着兄弟们往前走吗?”旁边的副将忧心忡忡的说道。

他高弦丈岂能不知孤军深入的后果?可是他还有的选吗?

魏怀英是想牺牲他们吗?高弦丈不敢擅自揣测,但已经能隐隐猜出一些,也有可能这并不是魏怀英的主意,而是更上面的那位,谋划这一切大局的国相孙成盛,亦或者是太子,大汗;为国战死,他高弦丈并不觉遗憾,可要是被国家抛弃,那他就觉得自己对不起身后的兄弟。

可有些事并不是高弦丈想避免就能避免的,高弦丈看向副将,沉声说道,“土龙山那边的兄弟有信吗?”

“到现在还是未见一兵一卒。”副将皱眉说道。

高弦丈点了点头,“再等等吧,前面就是崇兴镇,等过了崇兴镇,大军休整三天,若是还没有援军,我们就原路返回,哪怕大将军要砍我脑袋,我也认了。”

“属下誓死追随将军,将军若死,属下绝不苟活。”副将抱拳拱手,沉声喊道。

高弦丈少有的笑了笑,沉声道,“走吧,目标崇兴。”

。。。

北门关外,魏怀英中军大帐。

魏怀英静静躺在长椅上,旁边的副将快步走进来,拱手道,“将军,董大人派来的援军到了。”

“知道了。”魏怀英手里捧着地图,正在仔细研究,听到副将的话后,突然起身说道,“高弦丈的狮虎铁骑有消息吗?”

“前天刚刚来信,马上抵达崇兴镇,到了崇兴镇后距离敦煌就只有不到两百里。”身旁副将沉声说道。

魏怀英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给圣弦去信,老子三万狮虎铁骑已经搭进去了,要是他拿不下敦煌,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是。”

这场仗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北门关,一场国战吗?能让一毛不拔的魏怀英舍弃三万狮虎铁骑,可见这次北蛮所图不是一般的大,更为可怕的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人知道北蛮此番南下的真正意图,包括飞鸿。

北门关前,尸横遍野,天山白马营的白马都变成了血马,城头上的徐子谦看着被投石车撞得七零八落的城墙,长叹一声,“检查伤亡,各军伤亡情况上报敦煌。”

“是。”随行副将拱手退下。

徐子谦打了大半辈子仗,从来没有一次感到这么有压力,一个月的碰撞,让徐子谦切身感受到北蛮少壮派的实力,这和前些年打的北蛮军根本不是一个层次,望着脚下的北门关城墙,他徐子谦倒不是怕死,而是担心万一连他们项州军都败了,那大奉还有谁能拦得住这些蛮子。

此时的齐山岗双目无光的靠在门柱上,望着眼前一个接一个被抬走的将士遗体,再回头看看一旁擦着染血长枪的高怀离,茫然抬头,月明星稀,此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