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前。
泽塔抓起托尔夫的衣领:“钟焉要死了,你知道吗?”
托尔夫:“那我们再去搭上我们的命?这不是理智的做法。”
阿尔法一瘸一拐地走向托尔夫:“理智?我只在里面待了两天,就是这个样子了,你知道他在里面受了怎样的摧残吗?”
托尔夫低下了头。
阿尔法将药酒倒在腿部的伤口上,酥麻的疼痛让他的面部扭曲起来。索菲娅一袭利落的着装走进来,看向阿尔法。
阿尔法问:“索菲娅,帮手找到了吗?”
索菲娅摇摇头:“没有。”
三个男人疑惑地看向她。
“如果是那些没有实力的人,再增加多少都没有意义。”索菲娅平静地说道:“如果是主人,他肯定不愿这么多无关之人牵连其中白白送死,所以还是我们自己来吧,愿意舍弃生命的人胜过那些只会拿钱办事的人。”
“索菲娅……”阿尔法看着她,心里不是滋味:“我们来就好,你还是跟着家里人吧。”
索菲娅扫视他们几人:“可你们也有家人。”
阿尔法家里有个老管家,泽塔有个姐姐,托尔夫有个多病的母亲。讲个地狱笑话,几个人加起来都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家庭。但是,他们白白牺牲了生命,那家里的亲人该怎么生活呢。
大家沉默了。
索菲娅拿出钱袋来:“这些钱是主人让我给你们的。”
泽塔小声嘀咕着什么,托尔夫的眼睛里冒出了泪光,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阿尔法拎起钱袋子笑了笑:“太好了,我会拿出一部分给我家里那位老叔叔,这样没有我,他也能活下去。”
索菲娅:“面对生死,所有人都会瞻前顾后,所以大家看到有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时,还是会压制自己,这是内心的懦弱,如果抛弃掉那些让自己担心的事情,从本心出发不去考虑死后的问题,就能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泽塔拍拍胸脯:“我不担心,与其唯唯诺诺下去,不如干出点名堂,既然认了兄弟,那就不怕替兄弟挨刀子,阿尔法,如果我们活下来,还能按照你的那个计划,做出点大事,对吗?”
阿尔法晃晃身子,点点头。
托尔夫将身体面向墙壁,低头不语。
索菲娅将一个木匣子交给了托尔夫:“这是另外一件东西,主人特地让阿尔法交给你,但是他之前被关押了,我就替他取了过来。”
托尔夫推辞道:“不……我还不是不要吧……”
索菲娅将木匣子丢到他手里:“打开。”
托尔夫犹豫地打开了它,里面是一把锤子。
他的瞳孔猛然收缩起来,把锤子从里面拿出来,然后在上面寻找着什么,果然,写着“托尔夫”,那是他的名字。这把锤子,是他父亲送给他的那一把,也是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想要从当铺赎回来的那一把,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精神寄托。
父亲死后,托尔夫一直希望能像他一样好好保护家人,保护母亲,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如今却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再度将锤子握在了手中。他想起来了,他对钟焉提过这个锤子。
“原来……他把这件事如此放在心上。”托尔夫羞愧地坐在地上。
“别有负担。”索菲娅走到了门口:“托尔夫,主人让我告诉你,你不是个只懂得卑躬屈膝、软弱无能、丧失尊严的人,他说他理解你,忍辱负重想要给母亲更好生活的你……最勇敢,最温柔,这个锤子是他最后能为你做的事,好好活下去吧。”
索菲娅离开了。
托尔夫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锤子:“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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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乌云悄悄包住了月亮,星星吓得不敢露面,街面上很安静,安静到能听见数公里外的马蹄声。
火刑架立起来了,它的四周堆满了干柴,只需要一颗火星,就能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行刑者和现场的治安官们身板挺得笔直。看来,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主角的到来。
马蹄声停下了,囚车也停下了,镣铐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哀鸣。
盖茨带着自己的护卫队伴随着老霍里斯和治安总署的精英们,将钟焉押来了城市中心广场。
老霍里斯高喊着:“犯人钟焉已经带到。”
马车里的彭同掀开帘子挥了挥扇子。
他的侍卫点点头,走上前高声道:“确认是否是本人。”
钟焉身旁的治安官掀去了钟焉头上的麻布头套。老霍里斯和盖茨对视一眼,二人点点头,盖茨挥挥手,又给钟焉戴上了头套。
老霍里斯:“确认无误!”
彭同的侍卫高喊道:“可以开始了。”
两名骑士帮着押赴犯人的治安官们将钟焉绑到了柴火堆中间的十字架上,行刑官用一把大刷子蘸取油料刷在钟焉的身上,就像是没加香料的烧烤。
行刑官举起了火把,一切准备就绪。天空中的愁云聚集起来,奥斯陆泛起了淡淡的薄雾。钟焉依旧无法动弹,只能静静地等待着死亡。
老霍里斯看着这一幕,嗓子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行刑!”
燃烧的火把抛向活了柴火堆!
轰!
柴火噼里啪啦燃烧起来,瞬间便掀起了两米多高的火焰,顷刻间在钟焉的周围形成一圈火墙。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刑场,暗地里埋伏着的利奥举起短弓带着手下准备发号施令。
突然间,呼得一声!
不知是哪里来得一股横风,竟将火焰吹散,将火苗扑灭了!
熟悉的沧桑龙吟在钟焉的耳边响起:“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
天空中的乌云里放射出百里金光照耀而下,将这黑夜染做黄昏!钟焉猛然睁开了双目,环顾四周自己竟然在心境之中,一个黑头发黑瞳孔的年轻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冲他微笑起来。
“你好,我是钟行远,感谢你使用这枚芯片,华夏上下五千年,最重要的是什么呢?现在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