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焉叹了口气,也不倔了:“那你说吧,怎么才能让我出去。”
艾什丽:“别出去了,这里边不挺好的嘛。”
钟焉都无奈了:“大姐,大姐姐!我都不闹了,你也消停消停吧,我在这里面都快呆疯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就行行好,让我出去吧。”
艾什丽:“之前喊你出来你不愿意,现在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岗位了,你这个人呢,又不安分,没活儿干指定给夫人惹麻烦。”
钟焉:“不会的不会的,不用太好的岗位,我什么活儿都能干!一不怕脏,二不怕累,三不怕漂亮小妹妹。”
艾什丽凑过去睁大眼:“真的?”
钟焉疯狂点头:“真的真的!只要让我出去,我啥都能干!”
“嗯……”艾什丽故作思考状:“还真有一件十分重要的好差事,就怕你不愿意。”
钟焉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上前隔着牢房柱子握住了艾什丽的手:“好姐姐,我愿意!绝无怨言!”
艾什丽:“牢头,给他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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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卡捷琳娜夫人别院,安洁莉娜住处。
“嘻嘻嘻,钟焉哥哥。”安洁莉娜抱着钟焉不肯撒手,脸上都是饼干渣,蹭钟焉脖子上哪儿都是。
钟焉面无表情地看向艾什丽,声音里多少带点委屈:“这就是十分重要的好差事?这不就带孩子么!”
说是带孩子,安洁莉娜都快十八了,如果不是智力问题,她说不定比钟焉还成熟呢。
艾什丽:“出来的时候怎么说的,现在你又不满意了?”
钟焉一边给安洁莉娜擦嘴一边说:“不是,我就是觉得我能做更重要的工作,就比如说当个将军,指挥军队什么的,再不行就负责练练兵,这些都是我的专长啊。”
艾什丽抱臂站在一旁:“嘁,打仗用还得着你?你才指挥过几个人,会打仗吗?耍耍剑还行,真要军队交给你,我们怕是都要上绞刑架了。”
“嘿!我说,别瞧不起人好不好。”钟焉:“就算耍剑也行啊,把我剑给我,千元剑和虎王骨剑至少给我留一个吧。”
艾什丽:“这里安全得很,用不着你动刀剑。”
钟焉真是无语了,他点点头:“行,那不说这些了,至少让我见见夫人总可以吧?”
艾什丽:“夫人有空就会过来,你等着吧。”
等着吧。日头跑得飞快,这一等就是数月。数月来,钟焉每天都在院子里陪安洁莉娜玩耍,玩得他都有些烦了。安洁莉娜是个可爱又可怜的姑娘,没人把她当成一个正常人,照顾她的人都知道她有点毛病。在钟焉的观察下,偶尔仆人们会欺负她。从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话语里,钟焉也慢慢得知了安洁莉娜的经历。
在夫人还没嫁入北境王国的时候,安洁莉娜就时常遭受同龄人的霸凌。
她说:“玩咬鞋子的游戏,咬鞋子!”
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将鞋子塞进安洁莉娜的嘴巴里,诓骗她是在做游戏。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夫人嫁入北境。本以为有了新的生活,可英雄公爵的逝去,又给夫人的生活带来了灾难性的打击。
她被调来奥斯陆后,起初都是亲自下厨做饭。那些高傲的仆人不会为她们这两个失去了靠山的姐妹俩服务。后来夫人一步步掌控了局面,却渐渐没了精力照顾安洁莉娜。因此,就会有人偷偷欺负这个小主子,就像欺负半瘫痪的老人。
好在,如今有钟焉的照顾,这些事情没再出现过了。钟焉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对待安洁莉娜,安洁莉娜好像也把钟焉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两个人,一个是“怪胎”,一个是“智障”,却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虽然他们都没办法完全理解对方在讲些什么,但钟焉内心深处的善良和安洁莉娜的单纯,就像是磁铁的正负极,切合在了一起。
钟焉偶尔会埋怨夫人,埋怨她为何不来瞧瞧自己的亲妹妹,同时,他也十分好奇现在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他想知道朋友们现在都过得怎么样?可不仅夫人没来过,就连艾什丽也没再来过,只是偶尔会托人送点东西。
为什么夫人不来呢?这数个月,北境发生了很多事。
其一,由于杰拉尔的身亡,诺玛城变成了无主之地,接连发生了多起群体暴力事件。在城外包围数月,阿图罗最终配合内部的奸细,里应外合拿下了诺玛城和其周边地区。在夫人的特别批示下,新村成为了一个自治地区,只需要定期缴纳税款。
其二,西部多个城邦相互兼并,引发了多场战争,其中两场战役的规模突破了两万兵员,打得相当激烈。
其三,在北境王国的东部,也就是与厄尔公国作战的前线上,北境王国接连失利,节节败退,失去了五城八镇。前线兵源不足,粮草告急,士气低落。
其四,夫人夺权王子身死的消息已经在北境的各个角落传递,南部靠海的区域,十余位领主联名上信对议会发出了质问,并要求带兵勤王。压力越来越大了。
其五,奥斯陆城内,夫人的新贵派与旧臣派发生了冲突,有不明身份浑水摸鱼的势力涌入了奥斯陆,发生了多期谋杀案。其中,财政大臣遇刺身亡,成为了这里最大的一桩命案。抗议的声音每日都在议会里回响,甚至有人暗暗将矛头指向了夫人。
新老派别的矛盾,不同阶级的矛盾,实力逐渐壮大的地方割据政权与中央统治的矛盾……这些错综复杂的矛盾像一座座大山压在了夫人的身上,又如同毛躁的线团,缠在一起形成了束缚。将夫人牢牢地困在了工作岗位上,所以根本没空管安洁莉娜,甚至有可能都把钟焉忘了。
这些事,钟焉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每天带着安洁莉娜躺在楼顶上吹吹日渐温暖的夜风,他的生活似乎一下子安逸下来了。直到这一夜……
“哈,安洁莉娜你输给我咯。”钟焉捏了捏安洁莉娜的鼻子。
她犟了犟鼻子,露出了呆呆的笑容。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浑身上下洁白如玉,却能每天都把脸蛋和爪子玩得黑乎乎的。以前夫人有要求,必须给安洁莉娜每天梳头,编辫子。可自从钟焉来了这个地方,这个规矩就免了,栗色的头发甩呀甩的,晚上睡前什么样,白天起来还什么样,不耽误俩人玩,省事儿。